开篇语:
本文中除了大框架时代,涉及的朝代及人物均为杜撰,不可深究。仅供闲暇娱乐,谢谢。
五胡乱华的血腥时代,生灵涂炭,日月暗淡,沙尘漫天,处处皆是刀枪剑戟马蹄声,声声俱是凄厉凄惨的尖叫,伴随着人头落地而终止。
烈日当空下处处是被烧毁的房屋,漫天黑烟看不到路,只顾着眼前的空隙偷得苟延残喘。那茂密草丛半人高,可隐匿亦可驱逐。既是难民的栖身之地,亦是屠魔人最喜爱的“屠宰场”。
所谓屠魔者即由中原各部落异族人组成,说着陌生的语言,驾驭着膘肥体壮的烈马在中原各个地方扫荡,故被中原人暗地里称作:屠魔人。常常三五结伴,分头包抄,制造动静,引出藏身者肆意虐杀,其手段之狠毒,如同野兽撕开猎物腹部,生拽肝胆肥肠,令其活活看着自己流血枯竭而亡,下场或弃置荒野,或烹而食之。若是妇人落难,则凄惨更甚,必受辱而后杀之,山野遍地皆如炼狱,竟无一处容身。
黄昏临近,一衣衫凌乱女子赤足奔走在林野,身后追逐她的是同样衣衫不整,却嬉皮笑脸的三个屠魔人,腰间别着短刃,背上绑着大刀,胸口纹着他们崇尚的蛇灵图腾,此时并不扬鞭,而是让马儿慢慢跟着,似乎稳操胜券,那妇人刚受辱不久,气虚体弱,若非顽强求生意志支撑,根本跑不起来,眼下慌不择路,又肩中一箭,可见屠夫们要下毒手了,她逃无可逃,蜷缩在地,背靠树根,怒瞪来人,许是被她倔强不屈的眼神挑起了兴致,为首者下马走上前,淫笑着欲行最后欢愉。却不料妇人已起殊死顽抗之心,倾身上前,四肢下死力缠住屠魔者,硬生生撕咬下一血淋淋耳朵,趁男人吃痛失神之际,夺其腰间利刃,毫不留情捅入,反复无数次,直至男人气绝倒下。
后二人见首领惨死,纷纷赶至,欲取妇人性命,殊不知被其手中撒来的泥沙伤到眼睛,纷纷怒吼,惨叫。
妇人却不恋战,转身往山林深处走,适才观察地形,已然辨认出山体方位,林中有猎户布设的机关,只要他们敢跟进来,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屠魔者一前一后追赶进山林,那妇人拖着半残躯体竟能健步如飞,在林中如入无人之境,常常眼看追上了,居然又被逃脱掉,这两个草原生长的异族秃鹰,哪里懂得山林原野的奥妙,越追不上越恼怒越失去理智,直到跑在前头的人踩中机关摔到深坑中被竹尖刺死,那唯一幸存的秃鹰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他环顾林野四周,哪里还有妇人的影子?此时天色已然暗沉,没有火把照明,在山林中如同盲人无疑,与此同时,山林由远及近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吼叫,这声音异族秃鹰熟悉,是草原最勇猛最聪明的狼,听这彼此起伏的音浪,数量绝不在一两只之下,最有可能是狼群。在草原上遇到狼群,那将是灭顶之灾,但这时在中原,狼群的战斗力如何,没有人知道。
那一刻,围堵草丛的快乐,瞬间转变成绝望的恐慌,浑身战栗甚至不敢呼吸。就连被风吹动的树叶都能冷汗狂飙。屠魔人不敢再上前迈进一步,拔出腰间备用火把点燃,火苗子成功阻止了狼群的进攻,改成围而不打,那人瞅准时机,举着火把原路折返,他深知一旦火光微弱,狼王必不会放过他。一跑出山林,立即吹口哨呼叫大部队攻山。
可当屠魔大队搜遍山野都没有见到狼群的踪迹,就连那名逃跑的妇人也跟着下落不明。其实只要他们爬得上山顶搜寻的话,就会有所发现,只是这些人原也惧怕深山野岭,故不愿深入。
连如意被隐居在幽越山的世外高人所救,只因他救过狼王性命,所以在这幽越山中时常会有狼群出没,导致附近山民猎户不敢轻易进山,只在山脚处活动。幽越大师希望连如意放下心中仇恨,隐居在山上,跟随他修习,不说长命百岁,但至少延年益寿。
可是连如意一合上眼睛,脑子里就会自动浮现村庄被屠戮的那一幕,就会看见正在挑水的丈夫是如何被一刀砍死,还有她那尚会走路的孩儿如何受尽折磨,亡命刀下,那遮天蔽日的哭喊声,惨叫声,如何能忘?如何敢忘?老天既然让她活了下来,那就不能白白的活着,她必须要为死去的亲人讨回公道,必须要血债血偿。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幽越大师也不再劝阻,只是空无武艺下山,报仇不过一句空话,他留下连如意,破例收为关门弟子,传授她绝世武功。
山中无岁月,世间已十年,连如意根基低,饶是幽越大师输送了半身内力,也花了十年光阴才练成。
“你可以下山了。”时间一到,他便让连如意离开。
“师傅,如今山下早已是水深火热,师父,武功高强,为何不跟弟子一同下山,消灭屠魔人,还世间太平。”
“为师避世于此,便是为了远离俗世纷扰,你此番学成下山,等同出师,日后切不可对外人透露你是我徒弟,此地亦别再来了。”
连如意知道,只要她肯留下来,师傅依旧是师傅,但十年过去,心中的仇恨如滚雪球一般越演越烈,她恨不得立马下山大开杀戒,哪里会愿意留在幽越山,便是三跪九叩,绝了师徒情缘,头也不回下山。
山脚下,那里原来人丁兴旺,炊烟袅袅的村镇早已是断壁残垣。四处白骨无人安葬,日晒风吹早已变成过路牲畜都不问津的垃圾。离村不远的望思城出奇的繁荣,走近一看,这里的百姓早已成了玉璋家族的奴隶,连着附近空了的村庄,估计是将人都掳进城当苦力,异族屠魔人有数不清的部落结盟,这个玉璋家族看起来是偏安一隅,只顾当前享乐,不想继续扩张。
望思城最大一处宅院原是世袭公侯而今全府上下,女眷皆为奴为婢,男人则全部被灭口。玉璋家族便成了公侯府的新主人。
城门大开,玉璋士兵把守,进出的老百姓或为输送菜果肉禽,或为运输粪桶,那新鲜蔬果一摞一摞运进府里,大道左右却匍匐着无家可依的乞丐,饥肠咕咕的幼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连如意并没有马上大开杀戒,而是隐藏在暗处窥探,直到一小队人马带着精致马车出城,迅速尾随。
异族人以草原为家,天高海阔,猛兽为伍,比不得中原安逸,日子过得朝不保夕,中原,在他们眼中变成了天堂。
贵族子女出行,奢华马车代步,一应奴仆俱全。
城外河边天然猎场,是玉璋贵族子弟最爱之地,时常三五成群出来聚会。
今日同行的有玉璋王的小女儿-拉丝,九马驾驭,豪华马车,待到目的地,等候在外的家仆迅速牵来一匹小马驹,以免小公主脚落地。
拉丝公主虽十三,因气候养人,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明眸皓齿,肌肤白里透红,娇滴滴的由仆人扶上马。但小公主看上去郁郁寡欢,皆因母妃即将临盆,王府的宠爱皆转移到了还未出世的娃娃身上,这让她怎么开心得起来?
那一群围着她的贵族公子纷纷策马上前,献殷勤,卖力讨好,为求得拉丝公主一笑。
河边水草丰盛,骏马飞奔,水花四溅,春日暖暖,阳光正好,谁都没有留意到那迅速潜入马车的黑影,一名仆人靠的马车进来,一马儿哼哧了几下,也只是安抚了马,并没有联想到危险。
拉丝公主衣裙湿了,她回到马车前,拒绝了仆人抱上马车,而是把手伸给了护送她回来的思慕表哥,那男子英眉一挑,十分兴奋的抱起娇小人儿,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马车,看得后面那几位贵族弟子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取而代之。
过了片刻,帘子微微浮动,那葱葱玉指在阳光下轻轻摇晃,像是在招手,在草原上如此幕天席地,热情奔放的行为并不罕见,几个贵族哥儿相互看了看,终究是压不住欲望,挤进了那辆容得下5人空间的马车里。
仆人们隔着三步守在车子外头,心里虽好奇,但无人敢转身偷望。
又过了片刻,只听见第一个上车的思慕表哥说话,让队伍回去。
若是靠马车回城,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两个时辰。
仆人估算了一下,让队伍慢慢回城,别颠簸了马车里的事情。
九驾马车不敢停在玉璋王府大门,绕到后方侧门,仆人们等啊等,始终不见主人们下来,他们不敢上前掀开帘子,害怕被杀头,终于玉璋王听得动静,大为恼怒往后院侧门赶来,听得管家为拉丝公主求情,大意为王妃即将临盆,小公主害怕失宠,才会做出糊涂事。
玉璋王盯着那辆马车,大声呵斥仆人们背过身,这才上前一把拉开帘子。
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本以为是孩子们狂欢过度,可仔细一看,终于察觉不对劲,躺在最外侧的王子,身体早已僵硬。
玉璋王大惊,这车里的可都是族人们引以为傲的血脉,有几个还是未来继承人,一下子全命丧黄泉,这还了得?当即下令命人将护卫不力的同行队伍一律砍头,并下令封城搜查凶手。
王府内,那一排盖着白布的阵仗,惊吓到了王妃,胎气大动。玉璋王只好命人将王妃带回寝室,自己则是留在原地查看死因。
所有人手腕都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挣扎,硬是活生生看着自己血流尽而亡。马车内那张昂贵的毛毯早已被鲜血染透,胜在它造价奢华,材质稀有,竟是没有漏出一滴血。这才迟迟没有被外人发现。
此人定有妖术。
结论一出,王府乱做一团,玉璋王想起临盆的妻子,急忙赶去寝室。而王府外头,那一群被押到城门外杀头的随从仆人正哭天抢地求饶,他们谁都不想死,可是没有任何人会为他们申冤。
十人一排,乌泱泱竟跪了十排,刽子手只能一排一排的杀。天色临近黄昏,斜阳映照着这座望思城如同血染一般,阴沉可怕仿佛正龇牙咧嘴等待人头落地,好像拉下地狱,附近的老百姓听说有砍头,纷纷躲在角落里偷看。如此大规模的杀头只在玉璋人刚进城那段时间发生过,如今过去十多年,竟再次上演。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无风的城外忽然刮起一阵妖风,砂石飞土形成一个个螺旋状快速自转着。
所有人连同刽子手在内都被这奇状惊到,目瞪口呆,逃跑都忘记了。下一瞬,所有刽子手被一招毙命,那些旋转的叶子竟成了最锋利的匕首,割喉封穴。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四散逃命,但他们显然不是叶子要追杀的目标,而是那些押送人犯的玉璋士兵,还不等他们召唤大队人马,几十人齐刷刷倒地,死状跟刽子手一样。
那些原本要被杀头的人,有着中原人面孔的奴仆一律被释放,而明显异族五官的则通通见了阎王。
活着的人不由自主抬起头看向城门,这才在风沙中看见一模糊的中等身材的披带着藏青色衣袍的女子身影,她的容貌被面纱笼罩,完全不被风沙走石所动摇。转身飞跃城门,直奔玉璋府。
这如同天神下凡的架势令百姓们打心眼里跟随,大家也都纷纷往同一个方向移动,而这时候王府内,皆被王妃凄厉的哭喊声掩盖,满府上下只留数名士兵看守大门,重兵都在府内,以防遭遇不测。
士兵们发现大批老百姓纷纷聚集在王府门口,直觉不妥,让一人进里通报,剩余几人则是挥舞着大刀驱赶。换作往日,百姓们早就被吓走了,可是现在那些人似乎有了护身符一样,目光如炬,无畏无惧,围在王府外面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府内涌出军队,手执长矛对准百姓,大有一声令下,大开杀戒的架势。
仿佛是有回应一般,府内传出一阵骚动,将领们匆匆赶回去查看,只见玉璋王倒在了寝室外殿的血泊中,包括长廊那一排士兵,偏偏屏风后不受影响,还在努力产子的王妃完全不知道,她的夫君,她的天已成亡魂。
将士们挥挥手,集体退出寝室,将府里府外士兵全召集在一起,外三层,里三层将王妃团团保护起来,此刻的他们已无暇顾及玉璋王其他子女,只能先保王妃平安。
自然如此决定,既是将玉璋王的子嗣彻底暴露在危险之中,而他们也不负众望,被通通杀了个干净。
对方似乎有意留给产房时间,一直在解决外围,完全不靠近寝室,士兵们总能看到被半空丢下的尸体,每个人心中都染上了一层恐惧,中原人常放在嘴边的,做鬼也不放过你。
好像真有其事,若这些年被他们杀死的中原人都回魂了,那他们就死定了。
恐惧像瘟疫一样四处蔓延,起先门口的士兵大喊投降,然后发疯一样想冲出城区,可被围在外面的老百姓堵得严严实实,困在中间,不知是谁起的头,那几个士兵就被活活踩死了。
百姓们瞬间杀红了眼,大家都想起了宿世血仇,大吼一声,踏破王府门槛。跟守府士兵扭打在一起。
三名将领应该是狠角色,利刃出鞘,就守在寝室外,那些人都会下意识避开。形成了诡异的宁静。
暴动持续到后半夜,王府尸横遍野,看样子倒是中原百姓占了上风,王府士兵基本都被干掉了。
他们士气高涨,叫嚣要杀进寝室,将异族屠魔人消灭掉。
一阵风刮过,屋顶又出现了那抹藏青色女子,百姓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抬头看着。
征战沙场的将士早已猜到此人才是关键,说不定是造成王府血案的主谋。单枪匹马就将望思城二十年的宁静夷为平地,这神秘女子不简单,是故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阵洪亮的啼哭声冲破了寂静,所有人的视线均集中到那贵气斐然的寝室,连如意闪现至跟前,只见一把桃木剑对着那三将士,只听清丽嗓音冷哼道:“你们是中原人?”眼中的鄙视,怨恨,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那三将士互相看了看,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很好,既然你们听命于异族番邦,我杀你们,也不冤。”桃木剑似乎能削铁如泥,锐利非常,侧面划过,人面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不等对方反击,数道剑气击来,见血封喉。
那产婆抱着娃娃刚想冲出来报喜,就看到三个高大男人直挺挺倒下,吓得惨叫一声,滑落在地上,抱着婴儿不住发抖,适才寝室内乱作一团,谁都没有料到,王府外面早已变天。
小公主甫一出生,即为阶下囚。
连如意微微弯腰,那人随即将婴儿送上。
王妃拖着孱弱的身子拼命爬出来,疯了一般磕头,虽然说着陌生的语言,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为孩子求饶。
那娃娃胎白未尽,脐带还沾着血,嚎啕大哭,显示其旺盛的求生欲。
连如意缓缓走到王妃跟前。
“你的孩子很漂亮,也可能是我们中原水土比较养人,她长得跟你们一点都不像,我也有一个孩子,比你的大一点,才刚刚学会走路,每天都要扶着墙走上半日才肯歇息,他阿爹总要跟在身后,生怕儿子摔了。那孩子也喜欢粘着他父亲,就连挑水都要跟着,走路一摇一晃跟在阿爹屁股后面,还不停嘀嘀咕咕,要他阿爹抱,多聪明的孩子啊!他若是能平安长大,现在也有十一二岁了吧。可惜啊!他死在了刚学会走路的那一年,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一匹铁骑就倒下了,这还不算,数十匹烈马来回的跑,到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
她说的很慢,如局外人般叙述,教众人听得心中百感交集,那些在百姓心中压抑积蓄的仇恨瞬间被燃烧到最高。
“你知道在中原,在望思城有多少这样被踩死的孩子?过去是你们玉璋人占领了望思城,所以你们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现在,你们整个族群都被我杀光了,你觉得我手里的这个孩子还能活着吗?”
王妃脸色煞白,尽管知道前方已是死路,但为了唯一的血脉,拼命说着生硬的中原话。
“求求你,饶她一命,看在你也是母亲的份上。”
怀中的婴儿渐渐安静了下来,竟是睡着了,也是个适应力很强的家伙。
连如意唇角微不可察浮现淡淡的笑容。
“我会亲自抚养她长大,然后传授她绝世武功,再让她杀尽你们这些异族人。”这话她刻意压低音量,只说给王妃听。
果不其然,王妃听后情绪大动,加之产后大出血无比虚弱,竟是晕死过去,若无人救治,她活不过今晚。
但连如意完全不在意,在她眼中,这是罪有应得。
她抱着婴儿,转身飞到高处,放声道,“不想被异族人屠戮,就拿起你们的武器,反抗吧。不反抗,你们只有死。”
话音刚落,玉璋府顿时杀声四起。
玉璋人占据的望思城被连根拔起,玉璋王满府上下覆灭的消息很快传遍大地,听闻为首者是身着藏青色衣袍,头戴面纱有着绝世武功的女子,百姓们称为“救苦救难藏青神女”,甚至认为她是天神下凡,拯救中原。地位堪比朝廷,这个时候自顾不暇的天子,救不了自己的百姓,竟还能抽调出军队意欲围剿。
当真是对异族入侵唯唯诺诺,对内反抗求生的百姓重拳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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