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南北通透,住着敞亮,反正就是太长时间没人打理,看着有些脏乱。”
说话的是位中年妇女,名叫张淑芬。她为人很热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我未来的房东了。
我打量着面前破烂不堪的小院,还有那间小平房,心说这叫有些脏乱?
此房灰墙败瓦、阴风阵阵,通透倒是通透,可怎么总感觉有点儿吓人呢?
我觉得她应该把这地方推荐给拍鬼片儿的导演,人家看了兴许连布景都免了,直接就能拿来用。
“你觉得,怎么样?”妇女有些忐忑的看着我。
我皱着眉头反问道:“阿姨,你跟我说实话,这房子里有没有死过人?”
“死人不是很正常吗?哪个房子里没死过人?你要是怕这个的话,不如直接买个新房子好了。就算是个新房子,保不齐那地界还埋过人呢。”
阿姨那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给我一顿突突。末了她还白了我一眼,小声的嘀咕道:“一个月才一百的租金,还挑三拣四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阿姨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这屋子里有没有非正常死亡的人?就是横死的。”
怕阿姨听不明白,我又加了一句,“比如喝药啊,上吊啊,或是凶杀案什么的。”
“说什么呢你?”阿姨瞪了我一眼,“我说你是来租房子的,还是来调查走访的?你要不租就赶紧走,别耽误我的时间。”
“租,租啊!”我赶紧说道。
“那你租多久?”阿姨没好气的问道。
我琢磨了一下,回道:“先租一年吧。”
说完,我从包里取出一千七百块钱,递给了阿姨。
“这一千二是租金,五百是压金,你数数吧。”
见着真钱了,阿姨当时就变了脸色。
她高兴的接过钱,笑呵呵的边数边说:“我这房子不需要压金,就全当租金吧。看你小伙子这么大方,阿姨我再多饶你一个月的。”
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给她扫码支付了,拿什么现金啊?不过既然钱已经到了人家的手里,我也不好再往回要。再说人阿姨不还饶我一个月的房费呢吗?
有了钱财做为铺垫,我再向她打听之前的问题就方便多了。
据这位阿姨交待,这房子先前是她夫家二爷爷的。二爷爷无儿无女,孤老一生,临死前就把这房子当成遗产过给了阿姨的老公。
这老爷子活了九十多岁,最后无疾而终。从那以后,这房子就空下来了。
虽然这房子里死过人,但人家是寿终正寝的,而且还活了那么大的岁数,这在当地可是喜丧。
“阿姨,这左右还有人住吗?”
阿姨指着右边说:“那头还有一户人家,除了那家之外,就没别人了。”
行啊,既然都打听清楚了,那我也无话可说。看着眼前的小平房,我心想,烂人住破屋,倒也算相得益彰了。
“这小院儿挺不错的,有时间你自己归置归置。呐,这是钥匙,那门锁你要愿意换就换了。你忙着吧,我就走了,等明天上午我再过来,咱们把租房合同签一下哈。”
阿姨边往外走,边扭头跟我说话,结果脚下没留神,踩着个圆柱形的棍子,当场就摔了个屁股顿儿。
“哎哟~~~”阿姨坐在地上哼哼唧唧。
我很自责,这都是因为我,人家才摔倒的。我想过去扶吧,可又不敢。正在为难的时候,阿姨龇牙咧嘴的扭回了头。
“我说小伙子,你倒是过来扶我一把啊?”
“哎哎,你等着啊,我这就来扶你。”
我回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四处寻摸能用的物件儿。
“我说你找什么呐?”
见阿姨发问,我赶紧从地上拣起一根烧火棍,跑到她的前面把棍子伸了过去。
“阿姨你抓住棍子,我把你拉起来。”
阿姨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我,“抓棍子干嘛?你直接扶我起来不就完了吗?”
我想了半天理由,最后憋出来一句话。
“那个,男女有别,我爸说了,除了我妈之外,别的女人一概不让碰。”
阿姨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最后无奈抓住棍子,借力站了起来。
“你爸不让你碰别的女人,那你媳妇呢?也不让碰?”
听到阿姨的话,我笑着挠了挠头,“嘿嘿,媳妇肯定是让碰的。”
“你这人也是够奇怪的……行了,我走了。”
阿姨白了我一眼,拖着大胯走了。
我收起笑容,提着行李走进了屋里。
这屋子的格局是这样的,两边是卧室,中间是厨房。厨房有锅有灶、有碗有碟,虽然旧了一点,但我也不嫌弃。
这玩意儿能用就行,还省得我再花钱去买了。
两边的卧室里空空如也,除了有副火炕之外,就啥都没有了。
还好现在是夏天,这要是赶冬天过来,我可就遭了罪了。
放下行李,我先到厨房找来一个上了锈的铁桶,然后去院里的水井接水。
那水井是压力井,这东西好啊,除了省钱之外,还能锻炼身体呢。
我吭哧吭哧的忙活了俩小时,总算是收拾出来了一间能住人的屋子。
等忙活完,天也黑了,我的肚子也饿了。有心想出去吃点儿,可又担心给别人添麻烦。
就我这混身的霉气,可别再给人家饭馆干黄了。
如此想着,我从包里翻出两袋儿方便面,就和着井水对付了一顿。
吃完东西,我躺在东屋的炕上,面对着黑暗开始瞎琢磨。
现我所处的地方叫“石门镇”,此地离城市差不多有四十公里远。
当天下午我决别了浩宇之后,就坐车来到了这里。
石门镇有很多造纸厂,我以前跑业务的时候经常来这边,所以对这比较熟悉。
我来的时候是包了一辆出租车来的,没敢坐大巴车。毕竟出租车上就我和司机俩人,就算翻了也就两条人命。大巴车就不同了,那上面人太多,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得坑死多少人?
反正就是对不起那位出租车司机了。
这一路上我是提心吊胆,那司机每次加速,我都有一种穿越生死线的感觉。
不过好在没事,我们俩都安全的抵达了目的地。
唉……也不知道浩宇现在怎么样了。今天他被我骂的那么惨,一定很伤心吧?
伤心也没办法,这样总比把他坑死了强!
想完了浩宇那边,我又开始琢磨着以后的生计。
我身上还有些存款,省着点花也能活个几年。可以后怎么办?我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还有我父母那面,他们还不知道我的情况。现在还好说,等快过年的时候我得回家啊。前几年过年的时候我都领着女朋友回去,今年突然不回去了,二老肯定起疑。那时候该怎么办?
唉……想起这些烂事,我就一脑门子官司。
时间到了晚上九点,我靠在墙上已经枯坐了一个小时。
屋子里越来越黑了,也越来越静。静的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睡吧,明天给这屋子通上电,再连上网,这样我也不会太过无聊。”
如此想着,我闭上了眼睛。
将睡未睡之际,我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声音全部来自窗外,悉悉索索的就像风吹落叶一样。
我心想,这还没到秋天呢,就开始往下掉树叶了?
这时候我已经醒了,只是闭着眼睛没睁开而已。
人在绝对的黑暗中,视觉反而不如听觉来的灵敏。
我支楞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像着那会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外面没风,现在也不是秋天……难道是下雨了?不对,雨声不是这个样子的。”
想到这,我把眼睛睁开,然后拿上手机,悄摸的爬到了窗口。
我把手机对向外面,调出了手电模式。
“我了个靠!”
窗外的大场面,不禁让我惊呼出声。
成群结队的老鼠向外奔去,其间还夹杂着几条拇指粗细的蛇!
我张大着嘴趴在窗口看向外面,直到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粗略的算了一下,打我眼皮子底下跑走的耗子少说也得个几十上百只。还有那些蛇……它们难道都疯了吗?
蛇就不说了,可那些老鼠在跑的时候怎么连个叫声都没有?它们安安静静的逃离此地,是搬家,还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跌坐回炕上,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不用想了,我就是那个可怕的东西。
一个人倒霉到连蛇鼠都嫌弃的地步,我也算古今第一人了吧?
这可太令人绝望了。如果这样一直下去,那我还不如早点死了算球!
那天晚上我很沮丧,最后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就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打门外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直接上炕。
我很想问问她是谁,但奈何张不开嘴。
那女人跪在炕上,低头看着我。她那长长的头发撩拨着我的脸,痒痒的,想挠一下,却又抬不起手。
这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对付鬼压床我是有经验的,只要身体的某一处动弹一下,就能解除。
正在我憋足了劲儿想要动弹的时候,那女人突然跨坐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胸口发闷,呼吸极为困难。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可是空气就好像进入不到我的肺里,只在气管打了个转,就又出去了。
那女人把双手按在我的胸口上,慢慢的弯下了腰。
我急的不行,脑子里不停的冒出一个念头。
“快点儿醒过来,再醒不过来,就会看到可怕的东西了!”
眼看着那个女人将要撩开面前的头发,我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大脑受到疼痛的刺激,眼前的画面瞬间消失。我缓缓的睁开双眼,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拿过手机看看几点了,头顶上方突然探过来一张黢黑的人脸!
“我草!”
我惊叫一声,一个懒驴打滚翻身坐起。接着我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看着面前那个“黑人”大叫一声,“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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