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花月

花妈妈带君歌来到花月厢房中,便识趣地带们离开。

君歌一进屋就闻到浓浓的花香味,君歌心道:“蛮香的,哪买的?”

“公子。”珠帘后传来女子的娇声。

君歌朝声源处走去。

君歌撩开珠帘,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位女子端坐在窗前,皎洁的月色映照在女子纤细娇小的身上,好似一番岁月静好。

“花月。”君歌轻声喊道。

花月闻声缓缓转身,随着头山珠钗步摇发出悦耳的响声,额间的凤仙花花钿,与娇媚容颜十分相配。

“你不是男子。”花月道。

君歌被戳穿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冷静道:“是。”

“是陈郁叫你来的?”

“是。”

花月听后,将头上的一支珠钗拔下,狠狠砸向君歌,但君歌却稳稳拿住,微微低头玩弄着红色珠钗,“气性这般不稳,陈郁怎么看上你的?”

君歌对花月也有些听闻,花月心高气傲,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谁都不放在眼里。君歌说这般话就是为了激怒花月。不出所料,花月被激怒了。

花月起身,指着君歌怒骂道:“陈郁这么没眼力见?找了你这么个不会说话的东西来!”

君歌不恼,嘴角勾起浅笑,“我不会说话?那也比你这个整日就知做白日梦的强。”

花月还要再骂,但被君歌走进,一只手腕被君歌狠抓,“花月姑娘,你知道吗?陈府的正妻是要何等的尊贵才能配得上?”

花月不语。

“想花月姑娘是不知道吧?那我来告诉你。”

“陈郁的父亲曾是陛下少时的伴读,母亲则是冠以书香门第的世家滴女,姑姑则是当朝贵妃,陈郁又是独子,家族寄予厚望极重,陈郁的正妻,总结起来,就是你这辈子都高攀不上。”

花月眼眸中多了几分湿意,她未曾想过这些,因为她知道,陈郁会替她完善好一切,她也幻想过成为陈郁的正妻,彻底脱去青楼女子的身份,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她始终沉浸在陈郁为她编织的美好故事里,久久不能认清现实。

君歌见花月似泄了气,便松了手。

君歌松手后,整了整衣袍,看着花月快哭出来的模样道:“陈郁护不住你,他日,若是你真惹到了陈郁爹娘,陈郁就是再爱你,他也护不住你。”

话毕,君歌转身要离开,花月却拉住了君歌的袖摆,君歌诧异回头,瞧见花月眼尾微红,一副要哭了的样子,但还是强忍着泪水,没让眼泪流出。

“请告诉我,你是谁?”

君歌抬手,将花月的手扯下,“你无需知道。”

说罢,君歌便离开了厢房,独留花月一人。

君歌走后,花月最终抵不住,跪倒在地上,失声哭了出来。

君歌出去后,没见到褚遂奚,君歌不禁骂道:“今晚真是倒霉,遇见了褚遂奚,我的玉佩还在他那里,我要如何拿回?”

褚遂奚,靖安侯府小侯爷,家中父母皆是将军,大哥也在镇守边关,三人优秀至极。而到了褚遂奚这里,因为褚父褚母要上沙场,褚母不愿将刚出生的褚遂奚带到战场上,便托付给晋王代管。

儿时聪慧机敏,但自从晋王之女祝素融死去后,整个人就变得天翻地覆!不仅在学堂常顶撞夫子,还时常醉宿在花满楼。

楚国第一纨绔非褚遂奚莫属!

靖安侯府。

褚遂奚被晋王府的人带出花满楼后,褚遂奚被带回靖安侯府,弈别辞则回了国师服。

“公子,人都走了。”小五端着醒酒汤,来到褚遂奚身前道。

褚遂奚横躺在床榻上,听小五的一番话后,便迅速起身,拿起小五端的醒酒汤,一饮而尽,旋即将碗放在一旁。

“公子,今日听弈公子的侍卫说,你拿了君家小姐的玉佩?”

褚遂奚点头回应,从袖口里拿出玉佩,玉佩的正中央刻着“君歌”二字。

褚遂奚手指抚过君歌二字,脑海中闪过一丝青绿色。

“公子,好端端的,你怎拿了君家小姐的玉佩?”

褚遂奚目不转睛地看着“君歌,”道:“你不懂。”

“什么啊?公子,平日你再怎么装一个纨绔,可你不会拿走姑娘家的东西啊?”

褚遂奚收回玉佩,看着小五,起身敲了下小五的脑袋,“你这记性果真无救了!”褚遂奚走到窗前,打开木窗,看着天上的圆月,“早晨,我不是与你说了吗?”

“公子说什么?公子就说今日要去花满楼。”

“我昨日梦到了君家小姐。”

小五一听,恍然大悟,赶紧道:“竟是这样!我竟给忘了。”

褚遂奚没回话,将玉佩举起,将月亮挡住,但少许月光还是透过玉佩映照在褚遂奚的脸上。

“可这跟公子你拿君家小姐的玉佩有何关系?”

“梦里的她,是直接给了我一拳,为何在花满楼,我拿她玉佩时,她没打我?”

小五无语了,这是什么啊?自家公子拿人家小姐的玉佩,不但不觉得有问题,还在疑惑,人家为什么不打他?

小五撇嘴道:“公子,你还上赶着让君家小姐打你啊?”

褚遂奚将玉佩收回,淡淡道:“我没那么自找没趣,若不是为了靖安侯府不被陛下疑心,我断不会每日伪装。”

小五见褚遂奚抬头望月,心中一苦。小五自小就与褚遂奚在一块,本该自由洒脱的褚遂奚,却被众多文官弹劾,说靖安侯府功高盖主,怕有谋反之心。

迫使褚遂奚的爹娘在外征战数十年,都不得回国见上褚遂奚一面,而褚遂奚也为了靖安侯府不被疑心,而不得不装作纨绔风流。

“公子,今日是晋王府的人送你回来的,明日我们得去趟晋王府。”

褚遂奚应声点了点头回应。

国师府。

弈别辞上身衣物脱去,跪在母亲桂桉的灵牌前,身后则是拿着藤条不断鞭打弈别辞的弈皱。

“啪嗒啪嗒…”

脊背上的鲜血掉落在地板上,在这个除了弈皱鞭打声,再无其他声音的祠堂,显得那么恐慌。

不止是鲜血,还有弈别辞额前流下的汗滴,身后的血滴了多少,身前的汗滴就滴了多少。

弈别辞双手紧握于衣裳,眉头紧皱,牙口紧闭,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弈皱不知抽了多久,直至鞭痕布满弈别辞的背部才肯作罢。

弈皱将藤条丢在一旁,走上前,将桂桉的灵牌取下,拿到弈别辞的面前,指着说:“辞儿你看着这二字读什么?”

弈别辞抬头一看,弈皱指着“桂桉”二字,艰难地开口道:“读作桂桉…”

“是!读作桂桉!你怕不是要忘了,辞儿,”弈皱将灵牌放回原位,牵起弈别辞的手,满眼心疼,“不是父亲狠心,而是,如若我们不狠,我们就只配被人踩在脚下。”

“辞儿,你不要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怎么会忘,弈别辞怎么会忘记桂桉是怎么死的?

桂桉死时,弈别辞不过才三岁,三岁时的事情,弈别辞大抵都忘了,但弈皱却对弈别辞自小就说桂桉的死,弈别辞想忘记也忘记不了。

那时,弈皱还不是国师,而是新科状元,桂桉则是一名茶贩之女,桂桉因出手济救当时被殴打的弈皱,而与弈皱相认。

此后,桂桉便时常能在茶馆碰见弈皱,两人每日吟诗对赋,渐渐地,桂桉开始对弈皱心生好感,弈皱也许诺,考取功名后,便会上门求娶桂桉。

弈皱不负桂桉重望,夺得状元,弈皱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就准备好一切,以新科状元的身份求娶桂桉。

婚后,生活恬淡,他们二人一同探讨知识,好不令人向往。

弈皱本以为他前半段暗淡的人生终得过去,风雨之后终换彩虹,但,他却得到了爱妻桂桉死于门前的消息。

那日,弈皱被魏则闵请去晋王府做客,回府已是亥时。

弈皱回府后不见桂桉踪影,弈皱问遍全府上下的人,都无人知晓桂桉去往何处。

最后,弈皱在书房看见木桌上有封桂桉写得信,信中大致内容就是,让弈皱翌日在人流最盛之时去晋王府。

那晚,弈皱久久不能安然入眠。

翌日,弈皱按着信上所写,在人流最盛之时来到晋王府门前。

弈皱还在远处,就瞧见晋王府门前挤满了人,议论声不止。

“这人好像是那新科状元的夫人,桂桉!”

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弈皱顿时寒意席卷全身,慌意不断。

弈皱废了好些功夫才挤进来,不过须臾,弈皱便认出了眼前瘫倒在地,满身伤痕的女子是他的爱妻,桂桉。

只凭,桂桉的腰间戴着弈皱赠她的香囊。

弈皱那一刻,世界彻底崩塌了,他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脸上泪水不断,弈皱无力狂喊:“是谁!是谁!”

弈皱连滚带爬地来到满身狼藉的桂桉身旁,将桂桉紧紧拥入怀中,向四周的人,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告诉我,是谁…”

但无人应他。

桂桉是已经死了的,尸体都冷了,但弈皱却将桂桉抱得更紧,他向将自己的体温融入桂桉体中。

“新科状元这般爱惜桂氏啊?”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向声源处看去,连同弈皱也一并看去,是魏则闵。

弈皱不解道:“晋王妃,此话…何意?”

“桂氏昨日在晋王府上公然勾引我夫君,她已是人妻,却还惦念别家夫君,实属荒诞,我昨日,便稍稍惩戒了下,谁知…”魏则闵不再说话,而是甜笑着看向弈皱。

那个笑容看似温和柔美,但在此刻,加上魏则闵说得话,不免得毛骨悚然。

“晋王妃!你怎可污我夫人声誉!我夫人断不会做此事!”弈皱大吼道。

这下把魏则闵吓了一下,魏则闵抚了抚胸口,不满道:“你一个男子,怎会知晓其中真假?反正你夫人,就是在昨日勾引了我夫君!”

“她没有!”弈皱声音愈发壮大。

魏则闵气急了,抬手指着弈皱怀里的桂桉道:“她!她昨日对我夫君公然献媚眼!她若是恪守本分,安守妇道,不随意勾搭男人,怎么会变成如今模样!”

只因对视一眼,就将新科状元的夫人活活凌辱至死,魏则闵,你的蛮狠不讲理真是愈发壮大。

“她没有!晋王妃!夫人断不会做出这般折辱之事啊!”弈皱声音嘶哑地喊道,他要辩解,他是要为桂桉辩解,他坚信桂桉没有做。

“那又怎样?我说她做了,她就是做了!”

“母亲!”一个看似四岁的女娃娃小跑到魏则闵的身侧,抓了抓魏则闵的裙摆道。

魏则闵旋即低下头,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女娃娃,道:“融融?你怎地跑出来了?”说罢,魏则闵将祝素融抱起。

弈皱看着眼前的母女情深的模样,心中燃起一团火焰,弈皱狂笑道:“晋王妃!”

魏则闵看向弈皱。

“这位是祝小姐吧?”

“不然呢?”魏则闵不解道。

“早就听闻,晋王妃对女儿视若珍宝,嚣张跋扈的晋王妃却会对女儿展现出最柔美的那一面。”

魏则闵不语,她看着弈皱,只感觉他是个疯子,抱着个死人,说着些没头理的话。魏则闵爱女,是楚国人尽皆知的事,弈皱还来问一遍。

“倘若祝小姐他日遭遇此事,晋王妃百口莫辩,那时,我倒要看看晋王妃是何种姿态。”

“不会的,我断不会让我女儿遭遇此事,我也相信我的女儿不会做这种事。”魏则闵很快就接上话,生怕怕给人对她女儿指指点点。

可弈皱不再说话,一直疯笑,魏则闵转头看见祝素融脸上露出惊慌神情,便喝道:“来人!把这个疯子赶回他的府邸!”

回去后,弈皱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从新科状元的身份变成了楚国受人尊敬的国师。

而魏则闵也在祝素融七岁时,失去了祝素融。

但,弈皱对魏则闵的报复远不止这些。

弈皱见弈别辞不语,便抱住弈别辞,道:“我自那时,便在心中暗暗起誓,我要魏则闵一点一点地失去最重要之物。”

“祝素融不过是第一步!”

君丞相府。

君歌回来时,已不见陈郁身影,君歌也没去想,只觉着肚子有些发饿,便溜进膳房,打算找点食物添添肚子。

“歌儿?”

君歌后脚刚关上厨房门,就被一道声音喊住。

这声音太熟悉了,君歌缓缓转身,啼笑皆非的道:“哥哥,这么晚了,你在此处作甚?”

身在黑暗里的君望走上前,手里还拿着一袋糕点,君歌一看君望手里拿着吃食,便指着糕点,小声问道:“哥哥,这是给我的?”

“不然呢?”君望将糕点举到君歌面前,君歌顺势拿走,坐在一旁的木凳上,就开始打开糕点吃。

君望见没木凳了,便蹲下与君歌平视,问道:“今晚去哪了?”

闻言,君歌缓缓放下手中糕点,道:“我今夜哪也没去啊?我只是饿了,来着找点吃的。”

君望嗤笑一声,右手抬起,敲了下君歌的额头,道:“唬人的技术真是一点也没长进。”

“什么啊。”君歌摸了摸额头,不满道。

“你身上一股子花满楼的花香味,你在门外时,我就闻到了。”君望笑道。

君歌这才恍然大悟,花满楼的花香味太浓,沾染上,很久都不能散去。

“那哥哥怎么会在膳房?哥哥从来都不会在晚上来膳房的。”君歌反问道。

“晚膳看你没吃几口,许是母亲做的饭又让你不合胃口了,我便猜到你会来膳房找吃的,就早早地准备好了。”

“那哥哥你岂不是等了很久!”君歌突然大喊道。

君望忙地用一只堵在自己嘴前,道:“小声点,若是被人发现,告到父亲那里,父亲就知道你去花满楼了。”

君歌忙点头回应,君望又起身,向窗前往外探望,确定无人,才回来。

“那哥哥你到底等哦多久?”

“没多久。”君望笑着起身,从一坛酒坛里拿出一堆吃食,道:“在这吃太憋屈了,你回去吃。”

君歌点头。

揽水院。

君歌躺在长木椅上,手里拿着君望抱来的吃食,惬意的不行。

惊雨抱着一沓话本子走到君歌身侧,嘟囔道:“小姐,这是你让我一早就去抢的须云先生的新写的话本子。”

君歌闻言,立刻坐起,拂去身上的食物残渣,拿起话本子,随手翻开几页,看了几眼,赞道:“不愧是须云先生写的,就是明白我们想看什么,哈哈哈哈……”

惊雨看着君歌这花痴样,疑惑道:“小姐,庄夫子的课你都不带听一下的,书也不愿瞟一眼,怎么就对须云先生写的话本子这么钟情?”

君歌听后,立刻下躺椅,严肃道:“惊雨!”君歌拿着话本子,介绍式地给惊雨做介绍,“你看这跌宕起伏故事情节和这男女主的带感人设,不必那庄夫子的苦学课有趣?”

“啪!”君歌将话本子放在躺椅上,又显出一副花痴样,道:“须云,这名字取得真好!”

须知少时挐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小姐小姐!”惊雨见君歌花痴的一时回不过神,便贴耳喊道。

“哎哎哎!停!”

君歌回过神来,惊雨才停止,并从袖子里掏出信封,放到君歌手里,道:“这是早上,出去买话本子时,撞到平宁郡主,她便让我将此信带给你,只是奴婢给忘了。”

君歌拆开信封,大致看了几眼,道:“是义勇将军府举行骑射,宴请丞相府出席,吴惜昙并附言说,明日会来找我去买新上市的马鞭。”

“小姐,陈公子会出席吗?”

“大概不会。”说罢,君歌便将信封放在桌上,道:“义勇将军府举行的骑射,那些贵家女定也收到了请柬,这次,无宫中贵人赴宴,我定要艳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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