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5山谷以南5公里,130地点
电台里的话宛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压在小队成员们的心上,最高级别的警戒此时无疑是必要的,两人一组,轮换用餐,其余人则分散戒备。佤朗握紧手中的枪,与柳寨金监视着周边的每一个方向。突然,他感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以为是地雷,其实只是个袋子。再仔细观察一番,他们前方的树丛中,一辆军车侧翻在地,司机却不知所踪。袋子里面装着一张照片和几份文件,文件为英法德三种语言,由于雨水的浸泡已经字迹模糊,只看出关于什么“回形针”、“幽灵”的只言片语,似乎关于一些计划。佤朗拿出照片,那照片经过了防水处理,几乎完好无损。那好像是一张合影,照片里有一队法国军人,个个面带笑容,他们全部都是本土部队,没有一个亚洲人或黑人。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白人男子,他似乎是一个德国人,面容瘦削,鼻如鹰钩,面无表情,穿一身笔挺的西装,右手牵着一个亚洲小姑娘,那个小姑娘身着亚麻布的裙子,脸颊上满是淤青与泪痕。照片背景似乎是一座简易教堂。照片右下角的数字显示出它被拍摄于1951年。
“砰”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打断了他们的思绪,来不及多做考虑,佤朗与柳寨金飞速跑回了营地,几乎同时,弗尔和阮君也赶了回来,却见队长一个人困惑地立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罐头,那个阿尔及利亚人却不知所踪。“在那里!”随着阮君的一声大喝,佤朗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他看到了就在三点钟方向的那棵树后,一个黑影伫立原地。
或许是觉察到自己被发现,黑影仅一瞬间便融入了树影之中,佤朗一马当先,抢先赶到,但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敌人,只有阿卜杜拉的尸体——地面上满是鲜血,血泊中,阿卜杜拉斜靠在树干上,他的右手手里拿着一支手枪,左手攥着一本《古兰经》,头已经被轰掉半边——始作俑者显然是他自己,以及他自己的手枪。队长与队员们也跟了过来,惊骇不已。经过仔细的搜索,小队完全确认了周围并没有越盟的痕迹,也就是说,阿卜杜拉的确是饮弹自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队长忍不住咆哮。
“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说自杀就自杀了?”“之前我看他也没什么异常举动啊!”队员们议论纷纷,眼中此时只有惊骇,以及一丝藏不住的恐惧。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佤朗注意到一个古怪现象:在附件的树叶上,似乎有一些黑色颗粒物,他可以肯定,那绝不是灰尘或泥土。
134.5山谷以南3公里,132地点
“我们似乎少了一个人。”佤朗突然停下行进的脚步,“你们看到那个越南人了吗?”
阮君失魂落魄地走在山谷之中,四周只有树与山丘,同伴们却不知所踪。他再一次看到了山壁上的那颗歪脖子树,这已经是第五次了。身为南越海军陆战队空降部队成员的他本该游刃有余,但此时他却只有一个想法:找到小队,然后离开这鬼地方!
十分钟前,内急难忍的阮君招呼了同伴一声,便立刻去旁边解决问题。但就这么几十秒的时间,他便发现自己掉队了,而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出发的地方。“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到这里来....”轻柔的呢喃声传了过来,他立即拿起了自己的李-恩菲尔德步枪,警觉地枪指四周,但根本没有其他人。阮君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但无疑是徒劳,那声音好像无处不在,又好像来自于,他的脑海?声音一刻不停,轻柔而舒缓,就像母亲在给孩子唱摇篮曲。他突然感觉自己很累,“为什么不听她的呢?”
虽然潜意识里的警惕性一直试图阻止,但他的双腿却不由自主地迈开,一步,一步,一步,又是一步...“扑通!”一声巨响,阮君感到胸前一阵刺痛,他看到自己跌入了一个陷阱式的坑洞,一根竹矛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眼前渐渐陷入黑暗,在最后一刻,他看到上方的洞口处,一道黑影掠过,幽灵一般的黑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任务必须终止!”队长沙东完全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焦躁不安地踱来步去。“可是没有飞机,没有信号,我们走不回去的。”佤朗保持着一贯的冷静,“现在我们只能继续向前,到了目标基地,才有一线生机!”“我同意他的看法。”一直沉默的德国人也出言附和,佤朗意外地看了看他,发现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接下来的路途是紧张,焦虑,甚至带有一丝恐惧的。小队剩余的四人加紧步伐,按照地图上的道路急匆匆向着原来的地点前进,天色渐渐暗下去,但他们眼前除了树,还是树,甚至连鸟、虫的踪影都消失不见,原本还是能听到一些鸣叫的,然而现在四下里悄然无声,只有沉寂。四人沉默地走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放松。脚下的一条小路似乎无止境地向前延伸,一路向前,前方是黑暗,抑或是虚无。而佤朗的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他感到一条毒蛇在噬咬自己的心脏。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准确地说,是晚上11:1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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