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前怪人

我叫张钰川,我这名字据说是我祖父在临死前半个月取的,听我爹说老爷子希望我能越过他那座大山,遇到更加庞大的大山大河。我知道他的意思应该是希望我不要再和他一样步他的后尘了。但事与愿违,我终究因为他们上一辈子的人做的事,而踏上了另外一条更加庞大的道路,比山更宽,如川更广。

和往常一样跟窝在一旁的战友闲扯着,而这扯的正是几十年前真实发生的事情。我准备先吊着他的胃口,吊他个心急火燎,可这一次他的兴致似乎比以前高涨,也不知道是否由于这冰寒大地的火车站冻困住了他的耐性,还是这故事结尾实在让人大感不爽,该死的我为什么不“鱼贯而入”。

詹四五头戴狗皮帽,鼻中满是鼻涕虫似的不断斯斯的来回抽吸,憨厚的说:“张哥,你能不能别总吊我的胃口,又不是街口说书的老刘头,好不容易讲一个稍微劲爆的故事还非得便秘喽,该不会又是你现编的吧?”

这位叫詹四五的同志,是我在知青插队时结交的有趣的家伙。他身材比我高大些许,体魄也是如同古代将军一般的强悍,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志趣相投,更是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到后来一同入伍去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一起又活着侥幸的退了伍,之所以要以侥幸这个词来形容,是因为战斗牺牲了太多的人,我思来想去还是以这个词来形容才对的起那些浴血沙场的解放军们。

话说他本名其实并不叫“四五”来着,因为插队时总看不惯这个干部,那个书记的,经常以自己为中心忽略组织的规矩,实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斗士,但心中爱党爱人民,拥护正义的领导干事,就这股“五四”的劲头被不少支青的队友们戏谑成了四五,更是没少挨批评,而颠倒过来的原因貌似因为他这个姓氏,他一跟河南胖女知青柳苗苗斗嘴的时候太惜香怜玉,总得吵个结巴嘴,女知青拿着河南话调侃:“你个詹禀巍,讲个话结结巴巴的,咦~我看干脆叫詹四五吧,三四五三四五还顺嘴喺!”。后来做守夜登记时大伙干脆直接就填成了詹四五,便这么流传了下来。

我懒懒散散的回答他:“詹四五兄弟,以咱们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关系,知青插队的共事,哥们能随便骗你吗?这不是留点悬念嘛,毕竟是个恐怖故事,这要是放在以前,我指定要给砍去脑袋的!”

他打哈哈说:“那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您端着脑袋摆在我面前冒风险,要是不说,我看干脆就不听了,你的脑袋更重要,保管吧,不说……不说就拉倒吧!”

见他今天甘愿如此,我约摸着肯定是小心眼的心思在作祟了。哼!休想拿激将法在我这里使,没用!反正成日无事可做,干脆就接着扯下去。

我故作无所谓把头埋进了棉大衣里面:“那好吧,我就不说他们是怎么盗墓发财,每个人娶了十个漂亮老婆,还生了九九八十一个后代的故事了!”

詹四五一听十个漂亮老婆跟八十一个后代,几乎快要蹦了起来:“你又扯淡了!新中国都成立多少年了,谁能娶十个老婆?还九九八十一个后代,那怎么不见当年打越南人的时候你哥你姐跟你弟你妹呢?”

我噗呲笑了,没想到他到还急眼了:“他们当时啊都他娘的胆子小,有的窝在家里陪老娘了!有的都跑去山里种地去了,还有的在娘胎里没结出来呢!”

“你们两个小娃娃不思进取,在此谈论什么婆娘啊?”就在詹四五准备反驳我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詹四五闻言扭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一破棉袄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干瘦干瘦的老头杵在原地讪笑着盯着我俩,就那表情在夜里起夜要撞见了非得把大小便全都沁出来,真不是我形容夸张,那一嘴黄了吧唧,烂了八叉的牙,看上一眼就喉咙里只冲恶心。一双贼溜的眼珠子,这面相绝对不是普通人,极有可能是“贼”!

我收回对詹四五的耍闹的态度,对这个长相可疑的家伙问到:“你是?您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了?”我心中一激灵,这该不会是那老几位以前残害过的对象,现在他们算是走人了,仇家又找上我的门了?

“不错,故事讲的还可以,没少跟那说书的偷学吧,可就是稀里糊涂的,应该是你听旁人细语来的?”干瘦干瘦的老头缓缓说着,点上了自己的旱烟。

我听这话的意思,八成是没跑了,这家伙一脸的邪相,便颤颤巍巍的问他:“你是那四位什么人?”

“哦,你怎知我和那四位张姓人氏有关联?”老头吧唧了口旱烟道。

詹四五一听就眼中泛光了,叽里咕噜的一转:“大爷,难不成您就是摸金校尉?那您快讲讲啊,后面到底怎么回事啊?哎,你生了多少孩子啊?大妈们没跟着一起来吗?”

我暗地里笑了,詹四五这家伙是真损,也不管年纪大小,我要是这老头非得拿烟杆子抽死他。

可老头面不改色,皱眉悄声说道:“老朽并不是什么摸金校尉,也没有孩子,你大妈或许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张钰川同志,你那些大爷们是不是全部都死绝了?你祖父是被仇家追了一路,最后把脑袋割下来了,你祖母也被人掳走了是不是?”

我一听先是有些震惊,但是转念一想这老家伙耳朵估计不错,刚才我讲的东西极有可能被他听了去,八成是个算命的老神棍,我倒是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辩词?

转头去问老头:“哼,谁知你话头真假,刚才估计早就被你听去了我讲的东西!”老头眼珠子突然瞪得大了起来,他从脖颈处摸出一只挂着的吊坠,那东西通体发黑,不知道是由于佩戴时间长还是本就是黑色的。他对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脖子上是不是也挂着一枚中间镂空,四周雕刻双龙双螭的古玉?”

此话一出我心中尽是吃惊,他怎么知道我脖子上面挂着一块玉的?虽然我不知道螭是什么东西,可玉上确实雕了两只龙跟另外两只长相奇怪的生物。但我身着的棉衣厚实无比,这玉是贴身佩戴的,他总不能长了一对透视眼吧?

我稍微一皱眉,然后缓缓点头:“你怎么知道我戴着一块玉的?”

老头哈哈大笑道:“解放战争时期,在辽沈战役的第六军团我见过你父亲,这玉就是我亲手交到他手里的。”

说起这玉的来历,我爹不曾跟我说起过,没跟我讲过这是谁在战场上赠与他手里的。我复原以后他把这玉交到我手里,只说是我祖父祖传下来的,让我好生保管。

“您也被国军拉走做过兵?您和我爹是战友?”我吃惊的问到。

“不,当时我在东北找寻我脖颈上挂着的这枚鬼头,你父亲我曾在你祖父家中见过他,我们在土坑里面有缘相遇,故此我把这玉交到了他的手里,当时唯恐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老头解释说。

詹四五说:“这不是巧合中的巧合吗?您这借口是不是编的有点扯了?”我也觉得有点过了,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无不道理,叫人不得不思考连篇。

老头又说:“此行回到这里,为的就是找到你父亲张清圣,把这鬼头归置那双龙双螭的玉璧上!”

听他把我爹的名字都说了出来,这下也对他说的东西多少有些相信了,以前交通极为不发达,但是似乎无法阻碍你要找到一个人的决心,但前提是你必须明确对方在何处,因为那时候大家都没钱,更何况兵荒马乱的基本上一待一个地方就是好几年。

我态度转变了些许:“您能告诉我我祖父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他为什么会被人追杀砍头呢?我祖母也了无音讯,这也是我父亲半辈子的痛处!”

詹四五说:“好啊张哥,你还是把我给耍了,什么故事啊,就是你瞎扯淡的!”

谁知老头居然学起了我刚才的德行,卖起了关子来:“若想知道,你先看我手中是何物!”

我接过他手中物体,此物呈八边形,在手中泛起一股寒气,我掀开一看,见到一根指针随着我的偏移发生运转,看了一会透寒的触感突然逐渐变得热了起来。

我刚想看个仔细,被詹四五截了胡,他东扒拉西扯扯,突然大声喊到:“张哥,这东西邵任亦不是以前使过吗?”

还没等我仔细看呢,老头一把又给抢了回去:“你难道还不知此物吗?”

詹四五替我回到:“这东西不就是一罗盘吗?有什么可稀奇的?”我当然知道这是罗盘,只不过老头的意思好像是这东西的来历如何,而不是这罗盘本身。

只见老头用掌心一拍那罗盘的底部,从上方的罗盘盖子里震出来一个天文球,那球当中有一丝红光闪现,被我们二人捕捉到。红光在天文球停稳后闪动了起来,詹四五凑近了看,表情越发的变得不自然,扭头对我说道:“老张,这东西,我好像以前在林场里面见过!”我问老头说:“您指的是这个发光的东西?可这与罗盘本身有何关联呢?”

老头见我知晓他的用意,就说:“这也是如我所料,你祖父之事我暂且先不与你交谈,可三四五你小子又是在哪里见过的?”詹四五被老头这么叫,倒也没生气,缓缓说到:“如果跟我记忆相同,是某种虫类吧,而且这虫还会盘旋在死尸周围,当时我跟我爹一起跑了!”

什么虫类,还能杀人不成?我被他说的给燃起了兴趣,老头这时呲着一嘴大黄牙:“不错,此物是虫,也与死尸有关,但不会加害于生人。”

詹四五一听恍然大悟:“确实如此,但我并未细看,额……那也就是说我们不是‘生人’吗?现在的苏修特务那么多,要是对付他们岂不是好嘛?”

老头又说:“此物可不是戏弄他人性命之物,之所以控于这铜球当中,目的是寻找这世上的神脉。”

闻听此言,老头的口气莫非是想揭示自我了?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他究竟准备做干啥?张口便问:“老爷子,那您究竟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啊?”

老头直接开口道:“在下姓赵名卦离,年轻时与一伙盗墓团伙一并暗地发财,后遇变故,故此一人游离四方,这青铜罗盘乃是张跃山生前所持,近日在此地见你二人,发觉定有联系,将此青铜罗盘归于你手,再无后患。”

何谓后患,我听其有意,欲要发问,老头挥手打断,此时又将那罗盘交到我的手里:“我有一事相求,只不过话生出来妨有不善,二位可否与我一同西行寻一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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