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寨
田见秀、李洛山、林松、林柏随王二虎回到王家凹，王二虎说：“原来我们这个村子不到三十户人家，后来北山上的村子搬下来二十来户人家，这个村子一下子就大多了。”
李洛山进村看见村里的房子，大多都是木头、茅草搭的屋子，可以想见村民的日子过得很艰苦。王二虎把四人带到一个小院子前，王二虎拉开小栅栏门，人和马进到院子，就把院子挤满了。王二虎喊道：“爹娘，有客人了。”二位老人从屋里出来，王二虎说：“爹、娘，这几位是闯王的人，来剿灭山匪的。我去给他们带路，你们把马匹放在后园子里，好生看管，等我们下山回来。”林松、林柏牵着马匹，随王二虎的爹，到后园子。
田见秀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王二虎的娘，说道：“大娘，二虎兄弟帮忙给我们带路，这些钱给你们就权当是带路费。”王二虎和他娘急忙推辞：“这可不行，给你们带路是为民除害，不能收带路费。”田见秀说道：“你们不要推辞，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等闯王剿灭了山匪，在给大家分田分粮，到时你们就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告别王二虎的爹娘，五个人重新向北山进发。路上，田见秀问王二虎：“你叫二虎，你应该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吧。”王二虎说：“我在家行二，上面有个哥哥，前两年被山匪抓上山，就再也没了消息，不知是死是活。下面一个妹妹半年前出嫁了，嫁到邻村。”李洛山说道：“兴许你能在山上找到你大哥呢。”王二虎黯然道：“想是这样想，但估摸着希望渺茫啊。”
走到山脚下，王二虎说：“上山的路都被山匪封住了，我们要绕到山后，从那里的小路上山。”王二虎在林子里砍了一棵长树枝，扛在肩上。走了一个多时辰，转过山脚，来到一道峭壁前。峭壁高约三丈，王二虎在峭壁下站住，说道：“就是这里了，爬上峭壁就躲过山匪的哨卡。”
说着，他取出挠钩，用绳子绑住、挂在长树枝的头上，然后举起长树枝，把挠钩勾住峭壁的小树。王二虎抓住绳子攀上峭壁，爬到小树上，在峭壁的凸出石头上站稳，再次举起长树枝，用挠钩勾住上面的又一棵小树，继续向上攀爬，如此这般连上三次才攀到峭壁顶端。王二虎把身上背着的绳子，绑在峭壁顶的大树干上，将绳子抛下来。田见秀四人抓住绳子，一个接一个地攀上去。到达峭壁顶端之后，田见秀说道：“这根绳子不要解开，就放在这里，我们回来的时候还要用到。等闯王派来的义军上山是，用绳子做成几条软梯，爬起来更快更稳。”
王二虎在前面领路，在密林中穿行，沿路田见秀在一些树干、大石头上做了标记。又爬了半日，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田见秀问王二虎：“还有多远到山寨？”“还有半天的时间，就能看到山寨了。”王二虎答道。田见秀略微想了想，说道：“我们就在林子里歇息吧，不要生火，免得被山匪发现，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
吃完干粮，为了防止晚上山林里的野兽袭击，田见秀和王二虎找了几棵大树，五个人分别爬上树杈歇息，睡觉前，用绳子把自己绑在树干上，免得睡熟了不小心掉下树。
第二天一早，李洛山被鸟鸣声吵醒，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射下来，闪着斑驳的亮光，李洛山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从树上爬下来。田见秀等人也下了树，简单吃了一些干粮，又上山向山寨爬去。
最后一段山路，因为防备被山匪发现，沿路要躲避山匪哨兵和巡逻，所以走得特别慢。晌午时分，来到山腰之上，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带。王二虎趴在一块大岩石后面，对身后的田见秀说道：“前面就是山匪的寨子了。”田见秀顺着王二虎手指的方向，看到几个木屋连在一起，山寨外竖着木栅栏，门口竖立着高高的瞭望塔。田见秀问道：“山匪有多少人？”“这个不知道。”王二虎回答。田见秀望着山寨，说道：“那只有一个笨法子，数数山匪的人数。山子、林松、林柏你们三个躲在这里，数清楚山寨里的山匪有多少，再加上哨卡和巡逻的山匪就能大概知道他们的人数了。你们小心，不要被山匪发现。”田见秀拉着王二虎后退到林子里，他掏出笔墨、纸张开始画简易的地形路线图，有些不确定的地方，就问王二虎。
田见秀画完地图，让王二虎把李洛山叫过来，他对李洛山说道：“搞清楚山匪的人数了吗？”李洛山答道：“刚才山匪们都在吃饭，我们数清楚了，山寨里有五十三个人。”“嗯，加上岗哨和巡逻的三十多人，就是近百人。好，山子，这是路线图，你和二虎即刻下山，回村里骑马去禀报闯王。”田见秀说道。李洛山问道：“那师父你们呢，不一起下山吗？”田见秀说道：“我和林家两兄弟在山上等着接应闯王，你们下山一定要小心，别惊动山匪。”李洛山闻听，立即解下身上的干粮，交给田见秀：“师父，这一来一去就是三天，这些干粮留下给你们。”田见秀说：“你们俩留在路上吃吧。”“不用，我们到村里还能有东西吃，你们在山上不能没吃的。”李洛山将干粮塞到田见秀手里。田见秀叮嘱道：“你们下山一定要小心！”“知道了师父，你们也要当心，我快去快回。”李洛山说完，拉着王二虎转身向山下来路走去。
李洛山和王二虎飞速地下山，急切地想回到张家村给闯王报信。快要入夜的时候，终于下到山下峭壁，二人一落地，就撒腿向王家凹跑去。到了王二虎家里，二虎只是向爹娘简单说了两句，牵着马、抓了两块烙饼和李洛山飞身上马，疾驰而去。李洛山担心田见秀在山上呆着会有危险，所以顾不得休息，连夜一路催马加鞭。
跑了一夜，中间只是让马歇了歇脚、喝了喝水，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张家村。天明时分，到了张家村的村口，李洛山和村口的哨兵远远地打招呼，李洛山、王二虎骑马冲到张家大院门口，李洛山甩蹬下马，几个箭步冲到书房。闯王李自成正在书房看书，等候田见秀的消息。“闯王。”李洛山气喘吁吁地说道。李自成站起身说道：“小山子，慢慢说。”李洛山深吸一口气，调匀呼吸，把上山探路的经过简单禀告给闯王，递上田见秀画的地图。
李自成听完李洛山的禀报，叫过李恒：“即刻派人把这封信送给高一功，一功离北山最近。”说完，提笔写好一封信交给李恒：“速速送去，不得贻误。”
李自成又对亲兵下令：“集合队伍，每人备足三天的干粮，多带绳索，随我出发剿灭山匪。”
高夫人闻讯来到书房，李自成对她说：“夫人，你来的正好，田见秀已经查到山匪的巢穴，我马上出发剿匪，这里就交给你。”李自成对李洛山说道：“山子，咱们走。”
闯王李自成率领张家村的义军一百多人，向北山快速进发，他知道田见秀还留在山上，随时会有被山匪发现的危险，因而在路上一刻不停，一天半的路程仅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北山脚下。
李自成下令队伍在山下树林里，秘密宿营，等候高一功的援军到来。天快亮的时候，高一功带领二百多援军与闯王会合。李自成和高一功商议了一下攻山的战术，留下一百人分成几队，分别把住下山的路口，以防山匪逃跑，剩余的二百人上山剿匪。
李自成一声令下，王二虎、李洛山带着几名义军率先攀上石壁，将绳索绑成的软梯放下，义军们抓住软梯迅速爬上石壁。然后没入密林，向山上潜行。
山寨前的密林里，田见秀在密林中见到闯王和高一功，三人简单地寒暄几句，就开始分工，李自成说道：“一功，你带领五十人从这里向下，清剿山匪的岗哨、巡逻哨。我和见秀攻击山寨。”
李自成坐镇指挥，田见秀率领义军悄悄接近山寨，趁山匪毫无防备，突然冲进山寨，山匪四处鸟散、仓皇逃命，被义军或杀或俘，很快山寨便被义军占领。李洛山和田见秀在山寨中搜寻山寨头领张文轩，在张文轩的屋子里没有找到张文轩，田见秀抓住几个山匪问道：“张文轩在哪？”山匪都说不知道。李洛山气急抓住一个山匪，用刀在其手臂上狠狠一划，疼得山匪倒地嚎叫，其余山匪纷纷讨饶，其中一个山匪道：“小爷饶命，张文轩八成是从密道逃跑了。”李洛山追问道：“密道在哪里？”“在张文轩的屋里。”李洛山揪着山匪来到张文轩的屋中，山匪说道：“我只听说张文轩屋里有密道，但从未见过。”田见秀和李洛山在屋内找寻，田见秀掀开床褥，看到床板上有一个四方的板盖，掀开板盖，露出一个地洞。李洛山刚要下去，田见秀阻止他：“叫上几个人，带上火把，跟我下去看看，一定要当心。”
田见秀带着李洛山等七八个义军，下到地洞，走出了几十丈远，见到前面有一些亮光，出了地洞一看，已经到了一个山边密林，田见秀让大家在密林里搜寻了半天，依然没能找到张文轩的踪迹，田见秀估计张文轩已然逃脱，只得无奈地回到山寨。
山寨中闯王已经在指挥义军清点山匪的粮食、钱财，田见秀对闯王道：“闯王，张文轩从密道逃跑了，我们追下去也没找到，估计已经逃下山了。”李自成说：“无妨，张文轩不重要，我们剿灭了山匪、缴获了粮食、钱财，就达到目的了。”正说着，高一功走过来禀报：“闯王，各个路口的山匪都肃清了，换成我们的人把守着。”
李自成满意地：“好，清点完粮食、钱财，我们歇息一阵，烧了山寨就下山。”田见秀沉凝一会儿，说道：“闯王，我有个想法不知可行否？”李自成说道：“但说无妨。”
田见秀说道：“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不是我们找到那条小路，实在很难占据这座山寨。不如留着这座山寨作为我们的屯兵屯粮的地方，将来我们在商洛山中活动，总要有几个据点可以依仗。”高一功说道：“见秀这个主意好。”
闯王李自成赞道：“嗯，的确是个有远见的主意，那就这样，山寨留下多半粮食、财物，交给一功派人看管，其余的运下山。”高一功说道：“好，我在这多呆几天，把这里安排好了再走。”
李自成说道：“对，山上的防御和储藏都要加强，做好了这里能藏下十万大军。一功，这里做完以后，你画一张图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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