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式工作

我租住的单身公寓是由酒店改装而成,卧室与卫生间之间有一面巨大的毛玻璃,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

雪琪是一个大胆的女孩,她一边听着手机里劲爆的欧美歌曲,一边褪去衣物打开淋浴头调节水温,期间还不断吐槽我仅有洗漱用品——海飞丝。

毛玻璃上映着雪琪若隐若现的窈窕身影,我躺在床上,翻看着法国现实主义作家司汤达的代表作红与黑。看到那些关于某些场景的隐晦描写,我顿时口干舌燥,熊熊之火在丹田中燃烧。

我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全身心沉浸于创作之中,以此来扑灭心中的烈火。

“你吹风机放哪里啊?”李雪琪走出浴室,她穿着淡紫颜色的睡衣,正用脱下的白色衬衫擦着自己长长的头发。

“吹风机?我没有那玩意。”我机械地回应道,手指没有离开键盘。

“那你头发怎么吹干的?”

“自然晾干!”

雪琪没有接着说什么,但我明显能感受到她的无语。

“你写的这是什么?小说?还没有我同学写的作文好看。”雪琪来到我身后,对着我的心血指指点点。

“你们这些小屁孩懂什么?”我有些生气了。

“你去洗澡吧。”雪琪笑笑,就催促着我去洗澡。

我进了卫生间,看着那面大毛玻璃,顿时有些尴尬。于是,我关上卫生间的灯。

“你关灯干什么?”外面传来雪琪的惊呼声。

“省电。”我言简意赅道。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时,雪琪居然惬意地躺在床上,怀里捧着我的笔记本电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雪琪在翻看我的文稿。

那些文稿中有很多都是我未曾发表的,里面不乏我的小秘密。

雪琪这种未加询问而私自翻看的行为在我看来与小偷没什么区别,我快步向前,粗鲁地从她手中夺走电脑。

“你神经病啊!”雪琪被我粗鲁的行为吓了一跳。

当看到电脑屏幕的那一刻,我才发现错怪了雪琪。她在用我的电脑修改简历,而不是在偷看我的文稿。

或许我重视的那些东西,在其他人眼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这电脑漏电,你这样放在腿上,会电死自己的。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我爸和你爸交代?”我真是个天才,第一时间就想出了完美的理由。

“你是怕我偷看你的百度网盘或者迅雷吧?放心,我有分寸!”李雪琪对我挑了挑眉。

“你去地上睡。”我向雪琪颐指气使道。

“不应该是我睡床上吗?我就在床上不起来,有本事你上来啊。”李雪琪躺在床上双手抱头,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没有办法,我总不能真的和雪琪睡一张床吧。

在我搬进来住的时候,房间里有张绿色的瑜伽垫,大概是上任房主留下来的,还好我当时没有将它扔掉。在今晚,它终于发挥出了作用。

在瑜伽垫上铺上一床被子,这就是我今晚的小窝了。

“电脑借我用用,我简历还没修改好。”李雪琪向我说道。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准备研究生复试吗?”我不禁反问道。

“这个不用你管。”李雪琪阴着脸说道。

我不明白李雪琪为什么执着于找工作这件事,她明明还很年轻,有很多的时间来提升自己。

在校读书时,我社会经验有限,不曾认识到学历的重要性。在社会上摸打滚爬区区半年,我才发现,学历真是太重要了。

很多人都会说学历不等于能力,可学历是块敲门砖。你没有这块砖,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瞧你。

而且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学历往往代表着能力。

中国十几亿人口,很多人都会极力用一些极少的个例来证明学历的不重要性。

其实,这根本没必要。

我将电脑借给了李雪琪,看她一脸叛逆的表情,我觉得她根本不会听我说的这些大道理。

我重新躺了下来,背对着雪琪,开始思索明天面试的事情。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自认为都没有问题。如果选择了送快递这项工作,那么我的生活就无法像现在这么悠闲,这令我有些担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我睁开眼睛。昏暗的房间中,雪琪大字状趴在床上,没有一点淑女范。我蹑手蹑脚地拿着衣服溜进卫生间,小心翼翼地打开水龙头洗漱。

“我要尿尿。”雪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卫生间门口,突然出声,吓了我一激灵。我想雪琪的前世一定是只猫,所以她可以无声无息地走到卫生间的门口。

这时我已经穿好衣服,就给雪琪让了位置。

“我要出去办些事,大概下午回来。你要是出去的话,最好下午再回来,记得锁门。”我开始往包里收拾手机钥匙等杂乱的东西。

“去上班?你在哪工作?”雪琪打开水龙头,好像是在洗漱。

“不是去上班,是去办些事。”面试送快递这件事令我无法说出口。

“那我跟你一块去。”

“你去没什么用。”

“你不会是去干发传单或餐厅小时工这种活吧?”

“不是,我是去参加面试。”我说,雪琪堵住大门,大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势。

“那我跟你一块去,我也准备好简历了。”

“随你吧。”我看了眼时间,不想再与雪琪周旋。

面试地址在一个工业园区里,周围都是面积很大的厂区。快递公司的大楼就立在路边,样子有些破旧。只有一个男经理接待我们,雪琪当面提出她也要参加面试时,这个奇葩的男经理居然点头同意了。这让我不经对这份工作的正式性产生严重地怀疑。

包括雪琪在内,大概十几个应聘者,都站在房间里听经理讲话。

“干快递这行,上班时间长,客户难伺候,每天日晒雨淋,很多人没干之前以为很轻松,干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受不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这份工作不轻松,钱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多。如果想退出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经理说道,显然他担心有人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反正在他说完之后,没有人失望地离开或向他提出什么问题,这让经理有些满意。

接着他又说,入职后的第一个月,公司会保底给5000块。对于这份薪水,我很满意。经理拿出了一叠表格让我们填。在填好之后,我们选择各自就近的站点去报到。

就这样,我成了一名快递小哥,送快递也成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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