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她面色憔悴,眼袋红肿,似乎是哭过,眉宇之间还有一抹暗红。
这种红如果位置颜色正常,则代表身体出现顽疾,生了某种怪病,但位置若是偏移,则说明是有亲人出现顽疾。
苏小小是属于后者。
老舅说过,这种类似苦瓜的面相,一般都是亲人要离世的征兆。
具体是谁,我想了一下,以我对她的了解,也就只有父母才能让她这般憔悴,但她母亲又出现在我这里,那就有可能是她父亲出了问题,便问了起来:
“你父亲还好吗?”
“你怎么知道!”她吃惊的望着我,神情有些慌乱,同时也暴露出我猜对了。
“说吧,怎么回事。”
“我爸爸得了一种怪病,又被骗子骗光家产,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再不救我爸爸,他就…”
说到最后,苏小小掩面哭了起来。
我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于是又问道:
“那医生怎么说,你们难道就没看医生吗?”
“看了,医生说需要做手术,而且还不一定有用,就是因为这样我爸爸才会迷信那些偏方,被骗得倾家荡产,现在连去做手术的钱都没有,只能在家躺着,呜呜!”
她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有些自称华佗再世的人,打着神医的幌子,实则是欺世盗名的神棍,他们就喜欢骗生病的人,特别是那种身患疑难杂症绝症之类的病人。
这种骗子最是可恶,他们会利用病人病急乱投医的心里,诱导病人进入圈套,骗光病人的财产。
老舅曾经说过,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不好管也管不过来的,这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哪怕告诉病人事情的真相,人家也不会信任你,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
所以说,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
“那你还继续信这个?”
我都纳闷这小妮子怎么想的,已经上过当了,还找人看这个。
“不是我们想不想的事情,而是我们没有办法,我爸爸信奉这个,他说他不想死,只有你们有办法能救治他!我们也不想他死!呜呜!”苏小小委屈的说道。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我的头瞬间大了起来。
这生老病死的事,别说我师父古半仙儿了,恐怕这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人能弄明白,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帝王去炼丹求长生,结果把自己活活吃死的例子。
“有病就去看医生,你来这里哭算个什么事!”
我几乎是用吼的,倒不是我有意挤兑人家,只是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在我面前流眼泪,说不得当时我这心里有多乱!
“呜呜!都跟你说了没钱做手术!你还这样问,你,你就是在欺负我!呜呜!”
苏小小哭的更伤心了,还把她母亲引了过来,但后者没有进门,而是在外面厉声责怪着苏小小。
“小小!别闹情绪!你一定要好好求求周大师!你爸爸的命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上!”
我顿时无语了,这一家子的想法都不能用常理解释,父亲迷信神鬼,母亲偏信父亲,女儿又听从母亲。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们差多少钱?”
我是硬着头皮问的,毕竟我是个穷光蛋,如果真要问出口却帮不上还不如不问。
但见苏小小哭的那么伤心,我这心里头纠结着,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三十万!呜呜!”苏小小低声抽泣。
“三十万!!”我大惊失色!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卖了我也拿不出来。
这时,又听见苏小小小声哽咽道:
“我曾想把自己卖了换钱,给爸爸治病,可是,没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钱买我,呜呜,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女孩!他们说我是个不祥的人,他们还说,还说爸爸会被我克死的!”
苏小小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是个不祥的人,他们说,爸爸会被我克死的!
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
我的心犹如针扎。
沉默良久,我甚至感觉到了眩晕,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空气似乎在凝固,我想我再不做些什么,很可能就会死去。
或许她也如我一般,我亦如她一样,都是不祥的人。
如果说换做之前的我,可能就会这样死去,或者一直等下去,但此时的我已经开始蜕变,只是我还没有发觉。
最终,我还是鼓足了勇气。
“钱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我想我不能让眼前的女孩儿背负那种不祥,那种因为不祥而被身边的人刻意疏远、辱骂,甚至身边的人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如果真如那样,那她多舛的命运不见得会比我好过,这对她来说,真的是太过残忍了些。
所以,我要帮她,我要帮她渡过这个难关。
帮她,就要搞到钱,很多很多的钱。
送走苏小小母女后,我握着她的联系方式,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要搞钱,可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想到父母的房子,但那已经不属于我,我想到找老舅帮忙,却实在开不了口,我已经欠他太多了,我又想到了彪子,想到他当时给我说的话。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也是残酷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我找到他,说出我心中的想法。
我要搞钱,很多钱,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儿走我之前的路。
我体会过那种无助,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不忍心,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美丽!
“你心动了?喜欢上了人家?”彪子一脸狐疑。
我却死不承认,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喜欢,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把那种感觉看成是一种共鸣,于是对他说道:
“你永远体会不到被别人当成不祥的滋味!”
经不过我的软磨硬泡,彪子答应帮我,他说要带我去刨土,刨死人坟,只有这样来钱最快,说运气好的话,三十万分分钟,运气不好也就当什么都没干。
我一听干这个,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惶恐。
彪子却安慰我说:
“你不用怕,你没事,老舅说你八字硬,比我还适合干这买卖!怎么样,干不干?”
“那还用说,干,为什么不干,先干一票,换了钱再说,只是去哪里挖呢”
我又犯难了,这古墓也不是到处都有,去哪找呢?
“嘿?巧了,最近我有个同行喊我去刨一古坟,就在城外十里的黄家庙,听说那里以前住着皇亲国戚,也不知真假,你若有兴趣,咱们就去那里看上一看,就算是没有古墓,也能顺道在附近看看,能不能收些老钱儿古董之类的拿出来卖卖,正好一举两得!”
彪子这种人,说难听点,属于鸡鸣狗盗之辈,可想而知,他的朋友,也是一丘之貉。
他们这种人,说是盗墓,其实都算不得真正的盗墓贼,往往就是找到古墓,随便一挖,管他有的没得,只要能挣钱,什么都要,也没什么技术活,也不挑三拣四,至于收成,全凭老天爷赏脸,看运气。
彪子的朋友叫鲍小春,人送外号鲍牙鸡,人如其名,瘦瘦的,矮矮的,留着一道鸡冠头,两边剃秃的那种,一口大龅牙歪歪扭扭,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黄家庙就是他先发现的,他本以为是一座民国大户人家的墓,等他用探铲在地里挖时,却发现了夯土层下的青白膏土,这可了不得了,但凡出青白膏的古墓,那可都是两汉以前的。
他当时第一感觉是要发财了,但激动的龅牙鸡并没有失去理智,他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知道,但凡大墓,特别是王宫贵族的古墓,必定是机关重重,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能吃的下,但就这么把消息卖出去,他又不甘心。
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和他差不多的彪子身上,这俩人背景都差不多,在一起合作,谁也不吃亏,再有,都是老相识,出了事情也不怕对方尥蹶子。
是夜,月黑风高。
我们一共四人,我,彪子,龅牙鸡,还有一个和龅牙鸡一起的肌肉男,我称那人为大块头,因为那人又高又壮,我们仨站在他面前,就跟小鸡似的。
我不由担心起来,这肯定是龅牙鸡这厮对我们有所防备。
我们到不会黑吃黑对付他,但谁又能保证他不会黑吃黑对付我们?
只是地方是人家发现的,咱也不好明说什么,只得暗暗多留个心眼,以免龅牙鸡翻脸不认人。
我们一行四人,坐着龅牙鸡的面包车,一路上颠簸的要命,好在也就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龅牙鸡说的地方。
黄家庙。
这里靠近半山腰,曾经辉煌过一段时间,香客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了香火,这里便开始破败,到了现在只有残羹断臂。
那处古墓的位置还要往上,面包车是上不去了,我们只好把车扔在这里,拿上工具,步行去到那里。
又走了半小时,已经接近午夜,我们才来到一处荒芜的土丘处,这里有一块石头碑,不知道是谁立上去的。
后来我问龅牙鸡,他说他也不知道,说发现这里的时候,就有了这块石头碑。
我看这石头碑上面坑坑洼洼,埋在土里的位置,也是草草了事,显然是埋得时候很仓促,不免心中起疑。
这肯定是人为立在这里的,他的目的又是何意?会不会和这座古墓有关?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龅牙鸡开始安装探铲,并且炫耀起他的得意之作。
“这叫旋风铲,也就是传说中的洛阳铲,我的这把是我自己改良的,比洛阳铲更好用,你看我这铲尖带棱角,就算碰到下面有石头,也能给它撬出来!”
“那这些钢管是干啥用的?”大块头突兀问道。
“笨蛋,这些是探铲的把!没有这些钢管,你咋挖?总不能拿着铲头挖土吧!”龅牙鸡一脸嫌弃。
被他这么一通训斥,大块头像是犯了错的小猫,不敢出声。
彪子见气氛不太对,便打起圆场,说道:
“赶紧干活吧,等到底下,摸了宝贝换上钞票,咱再讨论那些没用的也不迟。”
看着地上零散的钢管,每一节都有焊接螺纹,我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小激动。
我想到古墓中的鬼怪传闻,宗教民俗,祭祀传说,它不仅传承了历史的丧葬文化,也是人类对未知的渴望探索。
弄好这些以后,龅牙鸡用脚把地上的树叶踢开,露出了之前他探出青白膏土的地方。
我开始有些佩服起龅牙鸡来,这地儿这么隐秘,他又是怎么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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