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销无术
我，小技术员一个，连助工都没能评上。这几天倒发起大火来。去年化七万美元进口的那套X设备，还说能用废花纺纱呢，美其名曰废纺设备，实际上是废铁一堆，调试了一年也没纺出一根象样的纱，反倒使我们这个永光厂欠下了一屁股债。
前天，厂长狠了狠心，叫我带上几个师傅，把X设备拆了，干脆腾出地方来，总比瘫着强。我们几个卸下一看，你猜怎么着？地地道道的冒牌货，比我厂报废的设备还落后呢，真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下午，厂长给了我一张引进设备展销会的票子，说是要让我增长一点见识。
走进展览厅，我一眼就看到了X设备，走到跟前，刚停住脚步，一位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男士便迎了上来：
“先生，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一看就知道先生您是个内行。”他操着带粤腔的普通话。
“先生，敝公司生产的X设备，引用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它的最大特点是能够化废为宝，一本、万利。”
他滔滔不绝地讲开了。我不知道他还会说出些什么话来，索性静心听下去。
“购买敝公司生产的X设备，是您明智的选择，其经济效益是极为可观的，就拿永光厂来说吧，购买了敝公司的设备，就得到了实惠，一年净赚了一百多万美元呢。”
我差点笑出声音来，那套X设备不是明明睡了一年多大觉了，我差点没把一年的损失给算出来。
“买了敝公司的X设备，就好比是种了一棵摇钱树，轻轻一摇，就会落下花花绿绿的票子。”
“请问，X设备的定价是多少呢？”
我一问，他更来劲了，连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不贵，不贵，这么好的设备每套才卖三十万美元——先生，贵厂是不是订购一套？”
“这个么，我还要向领导请示一下。”
我不想把局面弄得太难堪。
“应该如此，应该如此，那就请先生留下尊姓大名。”
他盯得那么紧，以至我无法推托，干脆捉弄他一下。
我在他递过来的簿子上写下了“永光厂”几个字，他立即傻眼了，双手一拱，朝我作了一个揖。
“敝公司本小利微，兄弟也只是混口饭吃吃而已，请先生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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