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缪甯再一节数学课想多问些题目时,抬头一看,发现何连森不在自己座位上了,原来他在成颖边上教她数学题呢,缪甯这问题都放在嘴边了,临了又咽了回去。
成颖是个皮肤白皙、有点龅牙、黑长直,戴着眼镜的清秀女生。这次问不到,还有下次嘛,缪甯是这样想的,但后来缪甯每天来到课室,何连森都在教成颖,便再也没问出口。
又到了周五,下道上都挤满了要回家的人,缪甯讨厌人多的地方,通常会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走,所以她和舍友薛婷一边在宿舍走廊晒太阳,一边看楼下的人走来走去,这时何连森走了出来,缪甯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他身上,跟着他移动,突然,何连生仿佛察觉到了缪甯一般,猛然抬起头,一双黑得深沉的瞳孔,穿透层层金纱,对上缪甯的目光。
缪甯呼吸一紧,慌乱地背过身去,双按住眼睛,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么突然!”薛婷只顾着吃泡面,没有搭理缪甯。
周末缪甯一如既往收到何连森的消息:
你的作文写完了吗?
写完了,怎么了?
给我看一下。
干嘛?看我写的有多差?然后取笑我吗?
给我看一下嘛!
我是因为是你才给你看的哟!
说罢,缪甯就把写好的作文拍成照片给发过去了,但是到了语文课讲评作文的时候,缪甯还是坚定了何连森看她的作文就是为了取笑一下她的看法,因为语文老师给何连森的作文评了第一。
所有老师都认为,缪甯的伯母在连城中学任教,缪甯的学习肯定不会差,但事实就是,英语老师叫缪甯读一下英语书的时候,缪甯半个单词也憋不出来。就连模拟考试也是一塌糊涂。
这会缪甯刚开始伪装出来的那些活泼开朗早就消耗殆尽了,事实上她不仅敏感自卑还爱回避问题。
那天,缪甯在课室偷偷给手机充电,唐棠突然问她:“缪甯,你为什么学习不好啊?”缪甯洋装从容说:“学习不好就是没好好学呗!”
缪甯想到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学习的料,甚至如果不是父母拦着,自己早就报读技校了。只是教师家庭的身份,总让人对她抱有较高期待,这样的期待令她惭愧到痛苦。
但其它总有人试图征服知识,比如何连森:
你初中的英语书还在吗?
还在,怎么啦?
能借给我吗?
你自己没有吗?
不能借的话,我就问我表弟。
给你!
再一个早上,缪甯在走廊上看到何连森和成颖一起朝课室的方向走去,他们在一起侃侃而谈,看上去十分融洽。缪甯不禁心想,他可真是和每个女生都能聊得投缘啊。突然间,缪甯就不想再主动和他说话了。在路上看到何连森,也会假装看不见。可越到后来缪甯发觉自己不是不想和他说话,而是害怕和他说话,生怕自己让他觉得很奇怪。
有一次,班干部放学要留下来开会,缪甯强制同桌胡蓉留下陪自己,并承诺会帮她报销晚饭的钱。老师迟迟没有来,缪甯拿出买好的小蛋糕和大家分享,但故意避开何连森。他倒也不客气,缪甯一转身,就自己拿起来在缪甯身后吃,其实这都在缪甯的预料之中,希望何连森不要跟自己见外。后来成颖和马艳芳一起来了,交代了些事就散会了,缪甯和胡蓉收拾书包时,回头却看到何连森和成颖有说有笑地走了,缪甯心里有点不是很滋味。
等缪甯和胡蓉来到食堂时,何连森和成颖已经坐在一楼了,大部分打饭窗口已经关闭了,只剩下一个阿姨在打饭。缪甯带着胡容容把剩下的菜都打了一遍,朝反方向走了两步,又实在没办法从容地走到他们面前,还是带着胡蓉要到后面的楼梯上二楼用餐。
饭后缪甯和胡蓉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球场的阶梯上欣赏风景,这时候胡容容突然问缪甯:“你在躲多少?”
缪甯疑惑答道:“我没躲,只是感觉融不进去。”
胡蓉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说:“你是不是喜欢何连森?”
缪甯也没什么好辩解,坦然道:“是啊,我也许是喜欢他了。”
胡蓉听到缪甯的回答后,哈哈大笑,说:“你这出演的不咋滴,我都看出来了。”
缪甯听完这句话后,瞬间沉默了下来,默默自我怀疑:我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就在缪甯沉思的时候,何连森和成颖又有说有笑走了过去。
周末缪甯是要去医院看望爷爷的,病床上的人瘦得只见骨架子,精神状态也很不好,但当他看见缪甯来时,还是让大儿子扶他坐了起来。爷爷过去一直疼爱缪甯的堂哥缪禛,他对这个亲孙子爱不释手,却对缪甯这个亲孙女置若罔闻,大家都说他重男轻女,所以缪甯和爷爷并不亲近。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又沉默许久,他从被子里颤颤巍巍伸出一只瘦骨嶙峋满是疮痍的手,指了指缪甯的鼻子,对缪甯说:“好啊,真好,缪甯这鼻子长得挺直有肉,旺财,以后肯定过得好。”缪甯觉得可笑,还是配合笑出声,又开玩笑说:“爷爷真是老顽童,生病还想着给人看面相呢!”整个病房都充斥着大家的笑声。
根据上次的模考成绩,马艳芳给全班重新调整了座位,缪甯、胡蓉、何连森、唐棠全部拆分到了不同的组,自然而然地交流的机会更少了。缪甯新的同桌是舍友颜衿衿,自从颜衿衿到来,缪甯就换了饭搭子,同出同进的都变成了颜衿衿,午休缪甯一般不回宿舍,而选择和颜衿衿待在课室里,一部分原因是颜衿衿中午不回宿舍,另一部分原因是何连森中午不回宿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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