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锺书曾说十八世纪最有趣味的人是卢梭,即法国启蒙运动的健将。他是作家也是思想家,同时对简谱的发明贡献极大,是当时流浪的音乐家。歌德说“伏尔泰是旧世界的终点,卢梭是新世纪的开端”。在《爱弥儿》一书,他指出“一切真正美的典型存在于自然之中”。他认为人类追求的是真正的自然美。即符合自然和人本性的道德美。并提出审美力的概念。 卢梭的观点关乎自然,也就是剥离人为干预的要素。他的观点在教育界倍为推崇,包括道德教育等遵循自然后果法,而不强调过多的说教。其自然的观点涉及了教育领域。《爱妮儿》成为了世界三大教育著作之一。书中举了彼时存在保姆照顾孩子的习俗,但是照顾婴幼儿比较麻烦,因为没有一个孩子不是好动的。她们为了方便就用布裹好孩子。卢梭批判,这样对孩子的身形发展不好,应该让孩子自然地发展。听起来比较像中国的缠足。或者道理与前面所论的病梅之事类似。但实际来讲,卢梭并没有亲自照顾自己的孩子,所以作为教育家,空有理论,甚至作为父亲来讲是不合格的。他从《忏悔录》写了自己很多陋习,比如偷东西,撒谎和不正当的性表现等。这种经历不完美而成为思想家的概率与奥古斯丁一样。卢梭至少强调了遵循人的自然本性更符合道德,说得比唱得好听,无论其行为如何,但理论是有道理的。中国在封建时代确实受过理学的思想钳制,从支持人性来讲,卢梭有点类似于李贽支持真心和童心以对抗假道学。所以根据美应该侧重事件的影响和人心的初念来讲,注重人的自然本性是可取的。前提是得遵循前文提倡的白板论,而否决人是性恶为主。当然也必须摒弃卢梭在书里的不良行为。经过分析,可以看出他的观点更侧重内心,同时主张并不应该通过外在的成见或者规范加以限制。所以遵循本性应该基于性善论或白板论之上。
由此我们来看中国的很多思想家,他们正是思想有局限性而不美。比如重男轻女,对人性压抑等等。 在各国历史中都是如此,也是古人思维和行为的局限性。没有一个人的理论是颠扑不破的,除非臻于完美的境界。那完美和美有什么样的区别呢?或者说完美存在吗?其实美是分层次有过渡条件的。如果我们看到一个漂亮的人说她是美的,后来又出现一个更漂亮的,以此类推,当看到足够高的层次,也许之前的美就平平无奇了。如果所见有限终如井底之蛙,夜郎自大。美是需要从角度和层次来看的,从这一点来说美既可比较比又不可比较。比如情人眼里出西施,强调的是主观选择,倘若真的见到真西施,那眼中的西施是不是比下去了?《陌上桑》说:“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可见美是可比的,而且层次决定了选择。只有选择会凸现层次。比如人因为注意力的分配有限,很难同时欣赏两首曲子,但是她可以做到抽出自己认为美的,并更喜欢地来听。所以美可以进行比较,哪怕是不同类的美。比如想着去欣赏画作了,又想着去听演唱会,在一段时间内,排除其它因素,选择即可暴露美的比较性,也说明了美的层次性。同时美也不可比较。这并非只对选择困难症患者,因为有些人秉持着强烈的主观能动性,先关注一方面的美,而对另一方面也不作比较说谁更美。毕竟人生不只是选择题。但实质上只要深入探究都是可以比较的。美分出层次,不仅是说,更美的会存在,而且人必须拈一放一时,被放下的也许不是相对低层次,而是有很多因素,尤其是主观原因的影响。但可以统计出大部分人多选的那个,其实层次的标准也应该是这样区分的。就像竞争类综艺节目,名额有限,需要投给自己最喜欢的选手票一样,正因为美会有层次,人也不会花心兼爱。当然也有出轨外遇是因为过分注重美的层次,比如会选择更帅更漂亮的,就像《上帝的梦》里男人与女人各自的诉求一样。
美的层次感就像香菱的写月之诗,愈别分明。拾级而上,登峰造极,既然层次可以排比作较,那肯定有最高层,好比旧曰里的搞乱人类语言的巴别塔,总得有个尽头来抵达天界。美的层次的尽头应该就是完美。在中文里,这个词是不常用的。英语里作为赞扬的感叹词,或者作为修饰性的形容词很是常见,并且表现快感和美感。按照高度来讲,完美应该是美的层次的顶峰。就像现在人类所能达到的高度或者远度来讲,各有不同。所以完美的状态是极致的,是一段美的层次的终点。好比此山虽高,他山更胜。那这样相对低的山就不能算完美了,倘若发现比这两座高峰还高的,那这两座高峰都不算“完美”了。按此所推,美虽然有层次,但完美是更新换代,或者说不存在的。不妨定义完美具有相对性。但完美的状态确实也是存在的。有的音乐确实就是人间最美的声籁,我们喜悦之余,则会禁不住说Perfect!所以从艺术作品或者人类其它成就,很多并不能靠这样简单的高度比喻就能概括说尽的。但完美可以取决于创作者的心灵状态,以及达到的别人没有企及的高峰。比如现代中国人说古诗,必推李杜一样。纵有好的用心,一意追求完美,但结果仍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未必所有的人都承认完美。所以还是应该取大多数,好比现在有的狂人说李白的诗不好,但还是抵不了大多数群众雪亮的眼睛。如果美的创作者处于极致的完美的拼搏状态,而成品又世之不及,我们陶醉其中说声“完美”,又这什么关系呢?毕竟生活中有这么多美,我们还是感觉无聊,如果尝试一种一刻都不无聊的人生说不一定也是另一种完美的追求呢?
完美如果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那造出这个词的含义无非是鞭策人类追求这种高峰状态。白居易说:“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所谓有的美容易脆弱易逝,比如人的美,就像此句诗感慨的就是美丽聪慧的苏简简豆蔻年华死去的事实,人的美貌可能通过画作或者照片与视频的方式流传。品质与功绩可以以文字赞颂传世。莎士比亚说:“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我这诗就活着,使你的生命绵延.”此同此意。而完美与脆弱并不矛盾,完美可以是脆弱的,可以是坚牢的。刘兰芝对焦仲卿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但生命易逝,爱情不休。我们可以定义他们的生命之完美是脆弱的,而爱情之完美是坚牢的。《幽梦影》说:“多情者,不以生死易心。”元好问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伟大的爱情多是强固而完美的。而不完美的爱情则是脆弱的。比如陆游与唐婉对封建礼教的屈服,与刘焦之情恰好对比,赵明诚的无骨气证明了李清照的看人不淑,貂蝉与吕布的结合也只是政治恶筹码……。完美是一种状态。是努力追寻不能放弃的状态,比如一局完美的棋局并不是合棋,也不是一方赢的多精彩,也不是因为有一方输而判定不完美,而是旗鼓相当出现了输赢,以最好水平的友好竞争,体现出了最精巧的心思。完美是一种最的状态,但同时也是一种更的状态。我们经常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这句话没错。但好与美不能等同,最美就是完美是可以出现并存在的。《仲夏夜之梦》里说:“情人和疯子一样癫狂了,他从一个埃及人的脸上可以看到海伦的美”。强调的是对完美判断的主观能动性。近似于情人如西子。因为西子和海伦都属不存在的,所以这里则出现不了比较,从而认为自己的情人最美而至于完美。按此东西方两大人物表面则完美的无可挑剔。西子亡吴国,Helen则引发了十年特洛伊大战,现在我们可以以《美学纲要》里的美的影响来判断她们并不是完美的了。
在地球之上存在着万有引力,世间万物都是如水之就下,但唯有一种能量飞往更高,甚至最高,而脱离宇宙。那就是人比天高。人心对完美的追逐就是如此。一个不完美的世界,照样可以存在一颗完美之心。环境并不是起决定作用的。常言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当今科技的提纯,第一方面无限接近或达到是可能的。并且物的完全与心魂的完美不同。人的思想追求完美是不受限制的。也许通过行为表现出来,并不能使所有的人在所有时间都认同,但能够得到大部分智者的认同就可以了。人们对于完美来讲是吹毛求疵的。比如书法家人们又要要求他诗写的好,又要让他会画画,会唱歌,甚至有更多的要求,这未必是合理的。完美可以从某一方面达到极致状态。我们不可能要求一个人面面俱到,历史也不存在这样的人,但完美是存在的,存在于一个再她那个领域炉火纯青,举世无敌的追求状态里。又是对于艺术爱好者来说更是如此,要做到领域的第一,创造出更多完美的作品。尽管人们对作品也是过多要求,但在这世界总有一种美使人不能自拔。完美所激发的状态,是极致的美感诱导,从完美作品上所得到的快感是最美的。所以完美不是完全的面面俱到。这个完并非指所有的方面,而是一个方面完结的重点,是这个方面的顶峰,珠穆朗玛般不可超越。而人生从未体现这种完美所带来的美感是可惜的。当然一个说完美的东西,在客观事实上未必如此,但是大多数人接收的则可以如此判断。当然人们可能说的是很美,或者很好,但实质上指的就是完美,即英文里的正常输出表达。人们此刻所获得美感是最主要的,得意忘言,外在的修饰之语反而不重要了。《天龙八部里》宁夏公主的第一个问题是:“先生平生在什么地方最为快乐?”虚竹的回答是“在一个黑暗的冰窖之中。”当经历了人生中至为美好的回忆时,不仅可以错置言语,错置情景也会发生。因为完美出现之时,人们会过分耽于其所激发的美感和快感。过于美化环境和大脑中的记忆与概念等。
当然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追求完美的人正是因为对不美的厌恶,对美产生了审视疲劳,所以会更进一层,逼进完美。有时候他们会把对完美的追求变成对相对不美的事物的反抗,而表现得离经叛道非主流。但完美的追求者的确是革命性的勇士,哪怕少数也在坚持。有时候没有追求完美的人,他的人生确实无聊。可是追求完美者见识更广,当见到并非和理想相衬的事物时,心理的落差也会使其落寞无聊。就像鲁迅所说的:“博识的人们觉得他单调,他自己也以为不幸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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