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柠檬草

“星凛!星凛!不要……”

刺鼻的酒精、尖锐的警报、冰凉的肌肤,无助的呼喊……

明明昨天还一起拍学士毕业照的两人,明明已经半只脚迈进新生活的两人,如今却面临着生离死别。

“星零,能陪你十年,我真的非常!非常开心!”

“以后会更开心的!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所以……”

刘星零紧紧地抓住郝星凛枯白的小手,生怕她下一秒就会从指缝中溜走。

“对不起。”

“不!不要!”

刘星零愈是握紧,得到的回应愈是微弱——生命如同细沙一般,抓不紧,留不住。

“本来说好一起装饰新家的,但是我……对不起啦。”

郝星凛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小手从星零的指缝间悄然滑落……

他最爱的她,走了。

“咕噜,咕噜……”

又一罐啤酒入喉,这是第几次酒醒了?刘星零不知道,他只知道喝醉,就不会心痛了。出租屋地板上散落的酒瓶,就是他的安眠药。

两人租下这间出租屋还不到一周,就派不上用场了——这本是为毕业后同居和工作准备的。

“要是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好了……”

刘星零只要酒一醒,就会一边喝酒,一边抱着毛织柠檬草重复这句话。柠檬草是郝星凛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也是装饰这个新家的材料之一——其他的物件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在郝星凛生前送到。

“要是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好了……”

“别叫了别叫了!吵死了!”

“谁!谁在那儿?”

刘星零惊觉,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半个人影。大白天的难道见鬼了?星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作出一副备战姿态。

“去去去你才是鬼!你这两天每次酒醒就在那儿说这两句话,真的烦死了!”

诡异的声音再度传来,刘星零神经紧绷,胡乱地挥舞着柠檬草:“谁!到底是谁!”

“别甩了别甩了!”

“别甩了?”刘星零不可思议地看向手里的柠檬草,“建国以后不是不许成精了吗?”

“你才是精!算了,我们来做个交易呗。”

“啧,都喝出幻觉了啊。星凛,我要来找你咯。”刘星零将柠檬草甩到一边,大口往嘴里灌酒。

但柠檬草竟然自己飞到了星零面前,只一句就让星零瞬间清醒:“我能帮你回到过去。”

刘星零一把抓住柠檬草:“真!真的吗!”

“别摇!别摇!呼,不过相应的,你得帮我做一些事。”

“我答应!快!快带我回去!”刘星零拼命地握紧柠檬草,他可不想让救命稻草不翼而飞。

“轻点,轻点!你还真是,为了她,连代价都不问?”

“管他※的是什么代价!现在就能回去吗!开始吧!”

“唉,你果然没看错人。”

柠檬草闪烁出耀眼的金光,刘星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意识渐渐沉入黑暗之中。

再度醒来,刘星零发现自己回到了老家里。

“让我康康,现在是什么时候?二零一六年!”

星零不信邪的星零又冲到厕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黑线:“这!我怎么这么小!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啊喂!”

“面对现实吧!二零一六年,是初一入学哟。”一只绿毛小精灵突然出现星零眼前,“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你小时候还挺帅啊,看来是长残了。”

刘星零一猜便知这就是柠檬草里的精灵,没想到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虽然肯定比不过郝星凛。“喂!怎么不早点说回到过去是回到还不认识郝星凛的时候啊!”

“唔……别捏脸!轻点儿!只有从头开始,才有可能完成郝星凛的夙愿哟。”

“唉,来了都来了,就再来一次吧。”

“好好体验吧,男人的第二春……不好,有人来了。”小精灵话还没说完,便钻进星零的额头里消失不见。

厕所门被轰隆一声打开,画着淡妆的老妈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星零!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居然在厕所里躲着。快走,学校报到去!这才第一天就想迟到?”

老妈年轻的时候好急啊,刘星零露出怀念的微容。

“你笑什么?脑子坏了?快走了快走了!要来不及了!”

刘妈把刘星零强塞进刘爸的小车中,之后刘爸一路狂飙,刘星零七点十多分便赶到了教室。

“哎呀,两个急急国王。”刘星零来到空无一人的十六班教室,“不过也要谢谢他们了,来得这么早我才能和她认识。”

“那个,请问这里是十六班吗?”

刘星零刚刚坐定,一个女孩子便从前门探进头来。软萌的身材,白净的脸蛋,俏皮的高马尾,再配上无袖纯白连衣裙,刘星零看入了迷。

“快回答啊!别犯花痴了!”小精灵在星零脑海中急切地呼喊。

刘星零脱口而出:“是……是的!”

女孩蹦跶着坐到了星零前面,柠檬般清香的洗发水味儿让星零不禁小鹿乱撞。女孩稍微整理了一下课桌,从书包里抽出一根柠檬草,转过身来:

“同学,谢谢!这个送给你!”

“柠檬草?”

“诶?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大葱呢!不过你认识它就省事多啦。对了,我叫郝星凛。”

“刘星零。”

柠檬草啊,刘星零不禁热泪盈眶。穿越前两人初中初识的时候,郝星凛也送了柠檬草给刘星零,只不过那时刘星零一直以为是变异大葱呢。

小精灵吐槽道:“瞧你那点出息,这就要哭了?”

刘星零没有反驳,他就是这么没出息,毕竟他最爱的人,现在正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同学走进教室,择位而坐。

说熟悉,是因为刘星零与他们一起学习过三年;说陌生,是因为刘星零和郝星凛外的其他人几乎没有过交集。

今天只是学生报到领新书,不到中午就结束了战斗。

回到家,刘星零抱着柠檬草在床上翻来覆去:“啊!爽死了!”

“咳咳!”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花痴男,我们该来谈谈条件了。”

“唉,说吧。”刘星零无奈地坐直身子。

“我要你和这几个人打好关系,并完成他们的心愿!”说罢,小精灵凭空变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七个人名,都是星零的初中同学。

“没空,拼搏百天,我要上清华大学!”

“拼个屁!你才初中,少来!”

“初中就不可以拼搏了?”

小精灵一脸不屑:“不和你争,你个大学本科毕业生,自己看着办咯。高一开学之前没能完成这些人的心愿,我就把你送回去。睡午觉去咯。”

小精灵又钻进了星零的额头里。

刘星零看着这一长串名字,无奈叹息:“唉,真麻烦。”

“别这么丧嘛。”小精灵探出半个脑袋,“按我说的去做,你才有机会完成她最后的愿望哟。”

“那我可得拿出真本事了!”

刘星零穿越版的初中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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