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后悔已是无用

暴雨持续不断,牛子也不知确切时辰,似乎已是临近晌午时分,并未觉得肚子饿,就在少年觉得歇息了差不多,从青石台上跃下,本打算继续锤炼体魄的时候。

峡谷入口处,离得老远就见有一人出现在水朦朦的大雨中,那人一只手遮在头顶,一只手在下方快速摆动,似乎是有什么急事,脚下不断辗转腾挪避开水洼,极速向着自己这边奔来。

牛子见那人在这满是泥泞的谷道内奔行,好几次险些滑倒仍是冒雨奔行,好奇之下,便也是盯着那人看了好久,只是这暴雨密集,二人距离又太远,再加上那人单手遮在头顶,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那人是何人。

但,心底总有一种道不明的恐慌。这种时候能猜到此处有人的,那很可能只有季叔,可怎么看那人身形也是不像。

随着那人越来越接近,牛子倒是觉得那人与好兄弟赵奔很像,再一细看,还真的是他,只是奇怪这天气他不在家睡大觉,跑这地方干嘛来了?

就在牛子莫名心慌满心纳闷之际,就听见还在远处向着自己奔来的赵奔,在这暴雨中喊道:“牛子你爹出事了,赶快回去吧。”

闻言,牛子犹如被这暴雨天的响雷击中一般,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便向着谷口跑去,也不管谷道内的水洼处是否平整,就这么直奔着家的方向狂奔。

爹?他能出什么事?他不是一大早就去城里上工了吗?城里…城里。跑着跑着牛子想到了一件事,这天气城内或许仍有劳力上工,可…终究不会需要太多人手,难道是殷枭做了什么?

少年越想越是害怕,好几次跌倒在回家路上的泥泞中,都是爬起身继续往家冲。跟本无暇顾及已被远远甩在后方的赵奔。

远远看去自家院门前并无一人,可当少年冲到院门向院子内望去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就呆愣住了。

院内,地上大片血色染红了整个院落,在雨水的冲刷下由外往内看去,那血色越发的深红,最后汇聚在了院子内已是躺平在地的王顺身上。

老爹面色惨败早已断了气,而娘亲双目无神跪在一侧。她并未落下一滴泪,或许是随着这大雨淋了去,见到院门前的来人,这才侧头看了一眼,也并未言语,又转过脸去看着倒在地上不断向外流出鲜血的丈夫。

牛子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幕,脑子一片空白,想要迈步进去,去看看那倒在血泊中的究竟是不是王顺,可认他如何,如何也是抬不起脚来。

院内还有几人,季叔、古叔、甚至是赵奔他爹赵炸天,以及狗蛋一家三口,还有几个街坊邻居,他们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已经开始在院内搭起了简陋的草棚。

“进来,跪下。”

徐雪蓉并未抬头,言语简单直接。

可听在少年耳中是万般沉重,仿佛这整个万重山都压在了自己肩上。

抬起脚一步一步缓缓走进自家院子,此刻的少年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噩梦啊。

刚一跪下身子,牛子忍不住就放声哭了出来,可徐雪蓉却提高嗓音说道:“不许哭!你现在是这家里唯一的男人,莫要让别人看了笑话。”

少年强忍着哭声,可眼泪却是一滴也止不住不断往下流,尤其是看清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王顺时,更是不愿再去看,他那穿胸而过的几处刀伤,只能闭着眼睛默默流着眼泪。

哭了好一会,少年才抬起头看向古叔问道:“是谁?是不是殷枭?”

古叔看着少年想要开口,却终究只是一声叹息:“唉…。”

牛子不用任何人告诉自己,也知道杀死自己爹的除了殷枭,不会再有别人,握紧拳头就想要站起身。还等他娘的什么三个月,老子现在就去跟他拼命!

可却被一旁的徐雪蓉一把又拉回,跪在了地上,一条胳膊也被她死死拽着。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娘,你放开我,放开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已经疯癫的少年。

这一把掌正是徐雪蓉打的,见自己儿子这般,气愤之下这才出了手。见儿子已是消停下来,这才接着说道:“你若是死了,娘也绝不独活。你爹已经做了傻事,你还要再去送死吗?”

少年闻听此言,终究还是忍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哭了出来。此刻的少年,后悔了,早知会是这般结局,昨天那一板砖一定会拍下去,可那纳戒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交还出去,老爹丢了脸面,那就连夜离开这破地方那又如何?

可这世间时光不会倒流,即便是有,真如少年所想那般,可他却忽略了,被折了颜面的殷枭会如此轻易就放过这一家三口吗?那样只会更惨。

那一板砖,放在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拍下去,自己父亲可以有诸多顾忌,可他一个少年,怎会去考虑什么结果。

要说错,就错在他不该那日带着狗蛋去打那一只野鸡,错就错在,不该在明知道狗蛋已经发现了尸体,可他偏偏还要上前去一探究竟,更不该做的便是摘下了那枚纳戒。

命运的齿轮早就在少年拿走那枚,他以为的戒指的时候,已经开始向着今日进展。

古云骁见少年这般,于心不忍缓缓说道:“城外有城外的规矩,城内也有城内的禁忌。王兄弟走了如今这一步,我也无能为力。”

刚跑回来的赵奔也走到少年身旁劝道:“铁柱哥为了王叔也是身负重伤,要不是他师傅及时赶到,只怕他也会没命。”

闻听刘铁柱受伤,牛子这才转移了些许注意力,急忙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已经服下丹药送回家歇息去了,有他师傅在不会有事。”赵奔见好兄弟有所好转,倒是乐意多与他说两句,可也不知道在这种情景之下,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又沉默了下去。

一阵沉默之后,牛子才看向古叔问道:“我爹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唉…,他刺杀殷枭被反杀。就算他得了手,今日也是走不出魅古城,在城内行此事,就算是我当时在场也是保不住他。”古云骁叹道。

这里面徐雪蓉最了解王顺,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往日里那个虽然有些小脾气的王顺,但遇到大事比谁都害怕,总是顾前想后的人会去杀人?

可她自己却是不知道,昨晚她与儿子的那些话,被王顺听在耳中是多么让他难以接受。

自己一生的执念却毁在了自己挚爱手上,还被隐瞒了这么多年,王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再去面对以后的生活,也不愿去面对,或许只有死他才能真正解脱。

表面看似必死的结果,可王顺他还是做了,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当时只想在死前再去博上一博,如果自己侥幸得手,那么自己的儿子就不用再去生死斗,老王家还有香火延续下去,即便是失败了,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自己前面。

只是,那太古族殷枭怎么说也是个炼气期修士,他王顺一个凡人,拿着平时干活用的铁锤去敲人家脑袋,他如何能得手?

徐雪蓉看了眼还在抽泣的儿子,开口向着邻里们说道:“不用忙活了,早些让他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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