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的府门外,站着一位年迈的老管家,他抬着头焦虑地望向远方。过了没多久,只见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脸色苍白,正步履蹒跚地往大门走来。老管家喜出望外,大喊道:“二小姐,少爷回来了。”
是的,回来的正是镇南伯梁敖之子梁旌,他全身湿透,在这寒冬腊月的,冷得瑟瑟发抖。
老管家连忙脱下自己的大外套,给他披上,担心他冻坏身子。
“旌儿,你总算回来了。”这时从府里走出来一位年约二十四五的姑娘,长得十分标致。
梁旌记得这位便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梁蓉,喊了声:“二姐。”
“这一大早的你跑哪里去了?怎么全身湿透了?”
梁旌幽怨的眼神,游离于四周,咬了咬牙说道:“都是狗日的慕容铮,他想杀了我……”
没等梁旌说完,梁蓉拉着他的手直接往府里跑,“快跟姐姐进去换件衣服,今天要是没赶到书院上堂,大姐准又打你一顿。”
听到这里,梁旌才想起,昨儿书院先生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假如梁旌再迟到一次就马上逐出韶华书院,永远不能再进来。一想到大姐那顿板子,梁旌的屁股就隐隐作痛。那可不是,镇南伯长女梁筠自小习武,一棒子下去手劲得多大。
眼看梁旌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梁蓉对老管家说道:“福伯,让人备马车,我送少爷去书院。”
老管家点了点头,退出內府,让小厮准备好马车在府门外。
不由梁旌分说,梁蓉连忙让下人,赶着马车前往韶华书院,一路上叮嘱梁旌:“旌儿,今天不能再闯祸了,昨儿父亲很是生气,说你再不长进就要把你关禁闭。”
梁旌此时身子已经暖和了,他嘴角微微上扬,又露出了他那败家子的脸容,“二姐,别担心,父亲不会关我紧闭的。”
“全身上下就剩下嘴硬,忘了上周的板子了?”虽然梁蓉说话语气很强硬,但是字里行间都听得出来她十分疼爱这个弟弟。但是她并不知道,刚刚在外面梁旌经历了什么。
终于在最后一刻钟,几人赶到了韶华书院,看着那木雕的牌匾,梁旌微微一笑:“这就是韶华书院啊?”
“发什么呆?赶紧进去。”梁蓉拉着弟弟一个箭步穿过院门,往内堂走去。
此时,走道上露出了三个丑陋的面庞,为首的一个小伙子,腰间挂着大玉佩,穿着十分炫耀,但是剑眉横挑,嚣张的很。他露出邪魅的笑容说道:“哟,这不是镇南伯家的二世祖吗?你还敢来?”
二世祖这词说得就是那些不务正业,靠着家业整天厮混的小伙子。梁蓉听完,刚想说话,被一旁的梁旌拉住,笑着说道:“哟,原来你那么仰慕我,我刚来你就盯着我看。难道怪人家说侯门小儿最无知,你是等着我来训导你吧!”
这话明摆着指桑骂槐,书院里最有权势的莫过于北安侯之子慕容铮。
这下他们可算遇上对手,说无赖谁还能比得上梁旌。在现代社会,梁旌可是一等一的流氓,就连网吧前台的小姐姐都不知道被他调戏过多少次了,你们这些古代人又怎么斗得过他。
那三人中除了慕容铮,剩下的两位一个是兵部尚书之子简宇成,一个是酒楼商贾之子滕少恒。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有人欺骗梁旌说有镇南伯的机密要告知他,让他到荷花池等着。谁知梁旌等来的是一棒子,很快就晕倒了,他只瞄到一点慕容铮的脸就被扔下荷花池。
本以为自己再无生还,可就在沉入池底的那一瞬间,一道灵魂闪过,惊醒了梁旌。他连忙爬上岸,才发现这里的建筑、环境都与现代社会完全不同。梁旌马上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做梦,而是从现代社会穿越到了古代,不到一刻钟,梁旌生前的记忆也慢慢恢复了。
“慕容铮为什么要杀我?”梁旌一定要搞清楚,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回家的路,也就有了开始的那一幕。
慕容铮见梁旌敢顶自己的嘴,还拐着弯骂自己,一时间双眉紧皱,狠狠说道:“谁训导谁还未可知?”
“是吗?那你干嘛还带着书童?”梁旌顿了顿,笑着说道:“噢,我知道了,你爹是怕你养不大,给你配个干弟弟。”
这话让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就连滕少恒一时没忍住,也捂住嘴角微微一笑。
“旌儿啥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梁蓉心里一乐,想着这下不怕他被人欺负了。
慕容铮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恼羞成怒,“嘴巴放干净点,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慕容兄,别动怒,我看他今天也要收拾东西滚蛋,何必跟他置气?”简宇成倒是沉得住气,不愧是三代老臣的儿子。
“是,是。”慕容铮这才想起先生昨儿还给梁旌布置了功课,说要是不能完成,就请离开韶华书院。
看着几人邪魅的笑容,梁旌心里有些不踏实,他深知先生给他布置的作业是啥,这对他这个半桶水来说那可是难于上青天。但是输人不输阵,他必须在众人面前挺住了,决不能丢了镇南伯的脸。
“先生给你布置了什么功课?”梁蓉悄悄问道。
梁旌脸上虽无异常,声音却变得细小,“他要我背诵贤者文章。”
“那你昨晚可曾背诵?”
梁旌摇了摇头,平时自己连课堂都没听,有哪几篇文章都不知道,怎么背下来。
这可把梁蓉愁死了,用手拍打梁旌的肩膀,“你昨晚干嘛去了?”
梁旌缩了缩双肩,尴尬的笑了笑,“昨晚找小宁听曲了。”
真是无语,梁旌无论是生前生后都是这副德行,眼看背书无望,梁蓉说道:“要不我去找先生求情,让他宽恕几天。”
“什么?”一旁的慕容铮仿佛听见了梁蓉的声音,“有人要向先生求情。”说完一群人围着哈哈大笑。
这时候死马当活马医,梁旌硬着头皮说道:“慕容铮,别得意,我肯定能完成。”
慕容铮深知梁旌为人,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是处,大笑说道:“就你这登徒子,你要能完成,我喊你一声爹。”
“一声什么?”梁旌问道。
“爹——”慕容铮不知个中套路,大声喊道。
“诶,乖儿子。”梁旌笑着说道。
围观的人又笑了起来,慕容铮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指着梁旌,目露凶光,“你……你占我便宜。”
“大伙都听到,是他自己偏要喊,与我无关。”
这下慕容铮忍无可忍,拿了旁边书童的书就要扔过去,正巧这时先生出现,“在这里吵什么呢?”
梁旌抬头望去,这位老先生留着一把胡子,穿着简朴而不失品味,言谈举止优雅得体,让人觉得十分温和。“先生,早安。”梁旌想着礼多人不怪,看见老先生立马上前问候。
老先生有点奇怪,这梁旌平日最爱惹是生非,今天突然那么有礼貌,还真不太习惯。他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全部人都跟着他进入内堂,不敢吱声。
当时的洪朝,重文轻武,所以教书先生的地位十分尊贵,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得罪的。而韶华书院是除了皇宫内院外最好的书院,教书先生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像这位老先生,他姓左名修远,前朝进士第八名,是皇帝钦点的韶华书院先生。
梁蓉见学子们都进了内堂,她看了几眼梁旌,示意他专心听讲,其他的事她来想办法。
“先生,昨儿布置的功课是不是该检查了?”慕容铮唯恐天下不乱,刚开始上堂就问道。
左修远点了点头,对着梁旌说道:“梁旌,请问你的功课是否已完成?”
所有人都抬头望着梁旌,等着看他的笑话,看来平日里梁旌对他们也不太友好。梁旌站了起来,弯着腰,“先生,可否……”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慕容铮抢着说道:“先生,梁旌刚才说他已经全都完成了。”
这挨千刀的,竟然抢先一步说话,这时如果梁旌再求情的话,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更重要的是丢尽镇南伯府的脸面。梁旌看了看窗外的二姐,满脸的忧愁,实在让人心疼。再看着慕容铮一群人,丑陋的笑容,梁旌狠下心一跺脚,说道:“是的,先生,我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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