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使用了大量的真气替人疗伤,李剑生内力损耗不小,正盘坐着自我调息。察觉到唐子墨总是有意无意地通过中央后视镜观察货厢里的情况,李剑生晓得她心中的忧虑,便出声道:“别担心,你姐姐暂时没事。”
唐子墨放下心来,想说些感激的话,又怕打扰到恩公休息,只得悻悻作罢。
经过了车内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闷后,唐子墨忍不住开口道:“还没问您叫什么名字呢?”
李剑生报了自己的名字,随即,起身跨到前面的副驾驶位坐下。
唐子墨默默地记下了他的名字,嫣然笑道:“我叫唐子墨,先前我见您使的那一招应该是少林派的弹指神功吧?”
“是拈花指。”李剑生纠正。
“哦。”唐子墨了然点了点头,又颇为不解:“我记得我爷爷曾经说过,少林七十二绝学中的三门指法基本大相庭径,可我见识过南少林弘业大师的多罗叶指,其威力远不如您先前所使的拈花指呢。”
李剑生不想锋芒太甚,遂编了个理由:“少林武功博大精深,我不过是学了些皮毛。弘业大师乃武林一方泰斗,只是如今年事已高,与人过招或显得力不从心吧。”
“说的也是,不过李先生既然习得少林武功,莫不是是少林俗家弟子?”唐子墨转过头来好奇地瞟了他一眼。
李剑生摇头道:“这拈花指虽是少林武功,但我并非少林弟子。”
唐子墨疑惑:“那这少林绝学如何习得?”
李剑生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好胡诌:“我以前信佛,在寺庙烧香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少林武僧,有事没事经常去看他们互相切磋武艺,因此也就从中窥探得一些门道。”
李剑生的回答并未让唐子墨信服,她浅浅一笑,心不在焉地赞叹了句:“那您真是厉害呢!”
李剑生哪能不知这姓唐的小妞无非是想窥探自己的来历。对此,他倒不介意,他与唐氏姐妹不过萍水相逢罢了,往后谁记得谁呢。
只是说到唐门,令他不禁回忆起了一些往事,不由问:“唐门现任掌门仍是唐啸雷?”
此话一出,唐子墨极为古怪的眼神看了看他,说道:“唐啸雷是我太爷爷,他早在百年前就已辞去掌门之位了,如今的唐门由我父亲唐烨执掌。”
李剑生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已经太久不问津武林之事了,对唐门的印象仍停留在两百多年前的光景,而如今不止是唐门,料想其它门派的掌门人应该也早已换过好几茬了,真是岁月如梭呐!
“李先生认识我太爷爷?”唐子墨甚是疑惑,觉着此人来历甚是神秘,不免心生警惕。
李剑生意识到自己险些暴露了年纪,连忙道:“现如今谁人不知唐老太爷的名号,他武功虽然称不上一流,但凭一手出神入化的唐门暗器叱咤武林,我对他仰慕已久。”
唐子墨心犯着嘀咕:这家伙明显在打马虎眼,自家老太已有将近两百岁高龄,早已隐匿江湖多年,不问世事,并且闭关十余载,至今仍未出关。有关他老人家的名讳,甚至仅有家族一部分嫡系才听说过,此人又从何得知呢?
她面上依旧礼貌而疏淡的微笑,询问道:“李先生武功卓绝,不知师承何派?”
李剑生将座椅放倒,舒服地一躺,说道:“我一介闲散人士罢了,无门无派。”
虽摸不透男人的底细,但唐子墨暂且断定此人应属于生活比较窘迫的社会底层人士。由此,便萌生了拉拢之意。
“要不您来我们唐门吧?”她说。
“不去。”李剑生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
唐子墨当即开出条件:“只要您愿意,我不但每月给您支付高额的薪水,还能让您直接进入我内门中修习,怎么样?”
李剑生内心有些许动摇,以自己目前的窘境,确实需要金钱来改善生活质量,但一旦答应了唐子墨,便意味着往后要听命与她,这是坚决不行的!
出于不想再牵扯到武林纷争,李剑生一脸淡然道:“如果你家里很有钱的话,随便给我个百八十万的,就当作你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吧,至于加入唐门就不必了,我这个人散漫习惯了,大概适应不了你们那些名门大派的规矩。”
唐子墨没有气馁,继续道:“其实我们唐门不止有花不完的钱,而更擅长于奇门遁甲、机关暗器……”
“行了行了,不必说了,我只对钱感兴趣。”李剑生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虽说如此,对于冠绝古今的唐门秘法,李剑生内心还是相当认可的。
尽管唐门顶尖的机关暗器法门与奇门遁甲术李剑生都未曾领教过,但是他十分清楚,即便是合道境巅峰大成武者,较上唐门绝顶术士,都未必能全身而退。甚至,如今军队中的许多高杀伤性武器的发明多数出自于唐门,可见其底蕴深厚。
科技在不断发展的同时,曾经许多古老的门派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庙堂与江湖的联合,共同推动了社会的发展。
唐子墨的心思直接了当,但是李剑生也并非省油的灯,此时,他陡然心生一计,说道:“加入唐门这事以后再说,这样吧,我今天救了你一命,加上你姐姐一命,如此算来,你们唐门一共欠我两条命,对吧?”
唐子墨信誓旦旦地承诺:“条件您尽管提,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尽可能满足!”她此话并非妄言,出生于名门望族的她,向来爱憎分明,知恩图报,一贯不吝啬有恩于自己之人。
李剑生不大好意思地说出了自己想法:“唐门作为名动武林的门派,想必广交天下能人异士,我希望你能够帮忙引荐一下鬼医华乾坤。”
听罢,唐子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一脸为难地说:“李先生,老实说……您这个请求让我很难办啊!鬼医前辈行踪向来飘忽不定的,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呢,更别提掌握他行踪了。您要知道当今有多少贵胄巨贾想见他一面都很难啊!”
李剑生诚然明白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他刚才不过随口一提罢了,毕竟传闻中能治百病的鬼医,总得有点逼格,肯定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唐子墨瞧着他身体硬朗,丝毫不像身怀绝症的人,不由好奇:“您找鬼医前辈是要医什么病吗?”
李剑生把父亲李闲风的病情大概讲了一遍。
就他所述的情况,唐子墨斟酌分析了一番:“阿兹海默症是属于神经系统的一种退行性疾病,一般来说很难根治,但我门中下辖的济世堂有不少医科圣手,应对此症,应该有不错的疗法。”
李剑生顿然大喜:“太好了!”
唐子墨见他心情大悦,连忙道:“不如,等祛除好了我姐姐体内的毒,您就随我们回一趟蜀中吧?”
李剑生欣然答应,思量着,如果当真治好了李闲风的老年痴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二人说话间,车辆驶过傍山土路,又经过一条油柏铺成的乡道。不多时,看见道路尽头的山坳里有袅袅炊烟升起,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声,齐溪镇的模样缓缓映入眼帘。
此小镇由连绵起伏的青山环绕,大约两百户人家,居民房屋多数是依山而建的吊脚楼。此处远远望去,晨雾缭绕之中,仿佛梦境里古老的仙侠世界。
镇子的出口位于两座山之间由于山体地质断层而形成的一处峡谷,那有座岗亭,负责把守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汗衫的精壮汉子。那汉子躺在一把藤摇椅上,看似昏昏欲睡,可当有车辆缓缓驶来,他立即有所察觉,迅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站起身。
壮汉看到是一辆熟悉的面包车之后,随即放下防备,提前打开了道闸。
“苗铁钟,警醒点,别睡着了。”待车辆驶到壮汉面前,李剑生摇下车窗,扔了支香烟给他。
“晓得嘞,剑生哥,我根压就没打瞌睡!”汉子接过香烟,咧开嘴憨笑着挠了挠头,又一脸好奇地瞅向李剑生旁边的生面孔,不由被那女人的美貌所惊到,遂询问:“剑生哥,那是你女朋友吗?长得真好看嘞!”
“嗯。”李剑生淡淡地应了一声。
“恭喜剑生哥!可算脱单嘞!”壮汉惊喜万分地祝贺道。
李剑生没再搭理他。
开着车子走远一些后,唐子墨不自觉地偷偷瞄了李剑生一眼,踌躇着问:“刚才……什么意思?”
李剑生装故作一脸茫然,反问:“什么什么意思?”
唐子墨面色红润,扭扭捏捏地说:“就刚才……和那门卫说的话。”
李剑生一脸淡然道:“哦,你说他呀!那壮汉叫苗铁钟,是镇子里的壮丁,因为这一片山区毗邻缅甸柬埔寨,常年有许多不法分子活动,此处总体不太平,所以镇长就安排镇上的壮丁轮番把守出入口,防止有坏人溜进去。”
见他似乎故意装傻,唐子墨索性直说:“刚才那个什么苗铁钟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你嗯一声,到底什么意思?”
李剑生秦然自若地解释道:“山里人结婚得早,一般到我这岁数都早成家了,就我还单着,每次回镇上,大伙都寻思着给我介绍对象。这不刚才你在嘛,随便忽悠一下他,省得回去又给我找不自在。”
唐子墨暗怪自己多想,娇羞的脸色即刻恢复如常,一本正经地说:“哦,原来是这样。”
李剑生突然补充道:“不过,你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不代表以后也不是,有什么问题?”
唐子墨脸色略显难堪,忽然笑道:“好的,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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