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圆的夕阳坠入西山,皎洁的月划上天空。
当如墨一样的夜色笼罩住大地,呼吸开始随着晚风起伏之时,
明月戏馆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玄月!玄月!玄月!”
轻轻推开戏馆的大门,一阵阵欢呼声登时便扑面而来,
不免惹动了每一个客人的心思,想要一探究竟。
“玄月公子我要给你生猴,玄月公子好帅! 不知可有道侣?”
“哼!都不如我的飘雪姑娘。
只有我的飘雪姑娘,才能战胜玄月!
上次玄月只是运气好罢了,才能跟飘洛雪姑娘平分秋色,
这次一定是玄月败下阵来。”
在那明月戏馆中央不大的台子周围,正簇拥着一群爱慕者。
他们使劲挥舞着手臂和写着戏法师名字牌子,
狂热地高呼着各自心目中的戏法师。
小二推着盛满各种食物和有戏法师签名,
过的礼物在人群中穿梭吆喝,他穿着一身麻布衣物,
在这狂欢的潮汐中起起伏伏,见证无数财富眨眼间从一辆破木小车上流过。
气氛热闹极了。
几位戏法师挨个上台卖弄出华丽的表演,
伴随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和如海般的欢呼声把气氛越炒越烈。
在这个巨大的鎏金漩涡离,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些舞台背后的存在。
同样在明月戏馆之中,一处昏暗的小角落里,
一位肚子隆起,肠满膏肥的油腻胖子,
正以阴冷的眼神正盯着不远处干活的柳长风。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发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中央后,
缓缓走到柳长风旁边,故意用肩狠狠撞了他一下,
然后立刻恶狠狠地说道:“小子!狗眼长来涮茅坑的吗?
看不到你挡着本大爷的路了?你现在立即给我跪下,给本大爷当马骑!”
柳长风知那子轩是故意找事,只冲他翻了个白眼,
声音中充满了戏弄说道:“我低头工作,与你何干,分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与我无关!我看你是自己的马被杀失心疯了,
要是实在想骑马。看,转头,你身后的猪笼可以任你挑选!总有一款你满意的”
“小子!”子轩见柳长风不仅不赶紧跪地道歉,
竟然还敢如此尖酸刻薄的嘲弄自己,直接快速冲上前去,一把将柳长风双手按在地板上。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几年前那个人在外面捡的野种罢了!
那老东西早就不在了,看看还有谁护着你。
现在整个戏馆都是玄月大人的,你个野狗还有什么资格敢在我面前大声讲话?
本大爷让你跪下那是看得起你!”
柳长风本是原明月戏馆馆长捡回来的孩子。
但在几年前,那位馆长却突然消失。
自那以后新上位的玄月秀,忌惮于柳长风与老馆长的关系,
便不断针对柳长风,把属于他的一切都剥夺掉了。
“你在我们明月戏馆眼中就是个奴隶!”子轩露出狰狞的笑,像是幽幽地狱的恶魔。
他不顾柳长风的挣扎将他牢牢按在地上,
一句接一句的羞辱着他。
“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模样,废物一个!
那个跟你同年在戏馆卿卿我我的小娘皮,早就已经被一户大户人家给领走。
据说啊,是把那名女子进献给了一位大人,
让那位大人舒服完之后再领走的。
我看啊,那种卑贱身子,估计也就是被大人们玩玩,
待玩腻了就扔到一边,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说罢,子轩狠狠在柳长风脸上打了一个巴掌,立刻印出一道深红的掌印。
柳长风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气血上涌,脑袋好像在飞一样飘忽忽的。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就算我现在把你给杀了,
玄月秀也不可能因为你一个垃圾跟我动手!
整个戏馆里没有人会在意你个小垃圾死了。
现在!我命令你跪下!给本大爷当马骑,
并将这地板舔的光亮,这事就算了!”
子轩说完,便放开了柳长风,等候柳长风的反应。
听到子轩对于自己这样得羞辱。
柳长风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刚刚脸上被打到地方越发滚烫,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如同火一般燃烧。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此时他还能维系住仅剩的理智,他明白,虽然眼前这个胖子如此无礼,
但他也确实所言非虚。
如果此时不忍,恐怕柳长风所要面临的将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柳长风屈辱地翻过身来,将身体缓缓趴伏在地面上。
可正当子轩得意地笑着,准备把自己的双腿放置在柳长风背上时。
突然,柳长风趁子轩一个不注意猛地爆发了一股力量将他掀翻在地,
然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连同他所有的理智挥起一拳,打在子轩敏感的下体部位。
柳长风愤怒地嘶吼着,一拳接一拳打在子轩的身上,
多年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怒火与无力感都在此刻释放。
他跨坐在那因为私密部位被重击而哀嚎不止的胖子身上,拎着子轩的衣领咆哮:“是,虽然我现在在这戏馆里是最低微的人,
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摆布我。
这几年受你们的欺负和羞辱,我也就忍了。
但今天,你唯独不该,你不应该,挑起关于梦竹的话题!”
那是他在任何卑微之刻都不容侵犯的底线——梦竹!
一个几年前和柳长风一起来到明月戏馆的女子。
他们二人同为戏馆最卑微的存在,平日里相互依靠,相互慰藉。
每次柳长风被欺负受了伤,梦竹都会陪在他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他们二人一同在这片充满着肮脏与痛苦的地狱艰难前行,
在那些没有星星的夜晚相互安慰,在戏馆背后几处隐蔽的角落相互诉说。
毫不夸张的说,
梦竹与柳长风的一切就是他存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精神支柱。
但在几个月前的夜晚,他亲眼看见,
梦竹夜里被几个男子所侵犯!
那一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梦竹,沦为几名男子的玩物,
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受够了,柳长风受够了,
多年来积蓄的种种委屈此刻都如同洪水决堤般爆发,
什么所谓的后果代价全部都抛之脑后。
那雨点般的拳头不断落下,
好像打向了那一夜侵犯梦竹的男子,也好像打向了过去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
但柳长风此时此刻最想打的还是玄月秀,
正是那个伪君子一手安排了梦竹被侵犯,
第二天居然还不知羞耻,说梦竹是被领养走!
如果他当时要是有力量!
无比强大的力量那该有多好!
就可以阻止这一切让梦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最后一击重拳落下,
泪水和汗水早已不知道何时糊满了柳长风的面庞。
他气喘吁吁地擦拭着脸,好像一边在喘气,一边又在抽泣。
他累了,在短暂的爆发过后,终究还是巨大的无力感笼罩了自己。
他缓缓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滚!”便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
也不知道之后会怎样,只是像是失了魂一样走着。
但是,柳长风的拳头怎么打得动那个满身脂肪的胖子,
就在他的身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子轩已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咆哮着冲向柳长风,然后一拳打在柳长风的后心。
这一拳没有避让的空间,结结实实打在柳长风后背。
柳长风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血滴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然后重重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意识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逐渐消散。
他盯着地上慢慢延申开的血迹,最后只听得一句。
“柳长风!今天我要让你死!”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时,
柳长风发现自己已处于一片悬崖之上,而子轩正站在对面。
见柳长风醒来,子轩抓着柳长风的头发向他冷冷宣告:
“ 柳长风,今天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滋味!”
话音刚落,子轩抓起柳长风的手臂将其高高举起,随即猛地拉扯。
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
柳长风立刻感到双臂上传来一阵巨大的疼痛,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但是子轩并未就此停手,他接着把柳长风的双腿并拢,
注入一股灵力至柳长风的足底,灵力透过肌肉深入骨髓。
柳长风在痛苦之中不断哀嚎着,但子轩没有理会,只是不断残忍地笑着。
短短一刻钟后,柳长风的双臂和双腿都完全失去行动力,彻底变成了一个四肢残废。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诅咒:“子轩,我诅咒你此生不得好死!
三魂七魄永世不得消散! 你的族人死后都将遭受三刀六洞之刑!”
但子轩只是冷笑一声,不屑地说:“呵呵!你就说吧,
无能的狗就只会瞎狒狒。
现在的你已经什么也做不到了,我是玄月大人身边的大红人。
你一条哈巴狗又能拿我怎么样?。”
“柳长风再见了,祝你在上面依然是只狒狒!”
说罢,子轩一脚将柳长风踹入了悬崖。
柳长风早已失去四肢功能,只能无助地任由身体在空中坠落。
在那绝望之中,愤怒点燃了他心中最后的理性。
柳长风咬破舌尖,向天诅咒道:“我柳长风愿以性命作为引,
以灵魂为辅,以身体为祭品。
唤请异界之人降临此处!”
接着,他开始念出他秘密学来的咒语。
那是一种被称作“禁锢之咒”的古老咒文,柳长风在一年前偶然从一个老道士嘴里得到了它。
那老道士说这咒语即使是非修士也能够激活它的力量,他迟早有用到的一天。
那个时候柳长风还没有在意,看来今天是时候了。
随着咒语的发动,
一丝神秘的力量顺着规则的脉络前往至四海八荒。
在一个无人所窥视的世界中,
一位手持拂尘的老者察觉到了咒语的波动,缓缓开口:“时机已经到了,现在你可以去迎接你的新生了。”
老者扫了一眼那片遥远的星域,将手中韩涛的灵魂轻轻一抛。
霎时间,韩涛的灵魂被一股如滔天巨浪般的力量裹挟,
转瞬间横跨过无数个闪烁的星辰,
在星芒的背影下化作一道光束坠落至悬崖下的柳长风身上。
随着光芒融入体内,柳长风破损的身体得到修复。
而那韩涛的灵魂,正是柳长风献祭自己灵魂所换取来的异界之人,
随着柳长风原本属于自己的灵魂渐渐消散,
韩涛的灵魂也逐渐融入了柳长风的身体。
或许在意识的最后一刻,柳长风还是有些不甘心。
但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只能在最后的最后,以嘶哑的灵魂怒吼道。
“全部都拜托你了。我要让那些畜牲碎尸万段!”
大约两个时辰,韩涛适应了这具身体。
所有的伤痕已经全部被修复,过往的记忆被不断整合进韩涛体内,
那柳长风最后残留下的愤怒与不甘也开始在他的心中扎根、蔓延。
“柳长风,柳长风。”柳长风嘴里不断念叨着这个自己的新名字,
眼神中射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柳长风,从此以后我便是你,你的仇我会替你报!
玄月秀!子轩!看来还得再回去一趟明月戏馆。”
说罢,柳长风缓缓站起身子。
虽然身体还是那个柳长风的身体,但气质却已然彻头彻尾的改变。
他曾经是韩涛,但从今往后,他将是柳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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