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听不到呀。”
陈庆之趴在上堂门缝朝前院看去，竟看到一个人影趴在在外厅。
“靠……那王八犊子比我猜的还急。”
他一脚踹开了后门，大步流星冲到了唐铁匠身旁，两指摸到她的颈动脉，已然停止了跳动，但还有余温。
血从他的喉咙淌出，发着“泊泊”的声音。
刚刚还仗义出手帮助陈庆之逃离王家的英雄顷刻间就变成一具逐渐退温的尸体。
尸体上仅剩的温度点燃了陈庆之的血液，连同在心底怒火一起冲向了人体最中枢的地方。
他几乎要将牙关咬碎。
“不管是谁……我要他的脑袋。”
陈庆之翻过唐铁匠的身体。
头朝小院，眼睛瞪得鼓圆。
致命伤口在脖子处，被人用锐器捅入了喉咙，而他的右手还持续着拔刀的姿势。
他竟是连刀都没拔出就被人一击封喉。
唐铁匠已经是普通人中的高手，比他速度还快的是什么人？
入境武者？
一个小小的清平巷王家能有这样的高手吗？
如果有，他们为什么甘心只做个小小商户？
疑惑一个又一个像巨石压上陈庆之的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手抚过唐铁匠的双眼，故人安稳的闭上了眸子。
人的眼睛只要永远闭上就既不会觉得悲伤，也不会觉得愤怒
陈庆之的眼睛还看得很清楚，他的悲伤和愤怒便如决堤的江水冲入久旱的沟渠。
门外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是个杀人的好日子。
他提起地上的长刀走出上堂。
左墙上有脚印，带着血迹。
陈庆之没有再犹豫，兑换出了李寻欢的技能卡。
二十年寿命在仙侠世界换一个武侠人物的能力是不太值。
但二十年寿命换为故人报仇的能力很值。
陈庆之的生机在片刻就被剥离，随之而来的是一段关于武功记忆和节节攀升的气势。
丹田中汹涌的真气如大江之水冲入周身经脉，不过片刻十二正经脉与奇经八脉就被贯通。手中的雁翎刀也似用过千遍万遍，再没有初次入手的生涩。
他从唐铁匠打铁的钢台上拾起一个三寸长一寸宽的铁片揣入了袖中，一步踏出再落地已然站在孙大娘的院中。
孙大娘曾有一双儿女，七年前三岁的儿子白日跑出了家门，消失在长街光亮的尽头再也没出现过。
从那时起，她就只剩一个女儿。
七年后的今天，她的女儿也到了弥留之际……
衣衫不整的躺在一个刀疤脸的怀里，眼中里满是惊恐。
女孩的四肢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连接在身体上，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被巨力生生折断。
她经历了如此痛苦也没有哭喊出声，只是在轻轻的哽咽，直到她看到陈庆之的第一个瞬间想说些什么。
可她张开嘴再却也发不出声音。
口腔中血沫似水一样淌出来，她已经没有舌头。
陈庆之的记忆里她很爱笑，也经常送他糖果吃。虽然两世为人的他并不是很执着让人发腻的甜味，但他很愿意接受一个纯朴的女孩对邻家弟弟简单的善意。
此刻这种简单又温馨的记忆突然就被强盗一刀砍的支离破碎，像琉璃渣一样滚得遍地都是。他从地上的碎片里看到孙大娘和王老伯死不瞑目的怨恨，看到少女不知所措的无助。
刀疤脸随手就把她扔在一旁，像扔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然后顺手提起靠在门外的长刀。他认识那种刀，雁翅，边军的制式装备。
“我见他们女儿身段不错，就想跟进去看看脸长什么样子。”
他掏了掏耳朵，然后对着陈庆之吹了口气：“结果这对不长眼的小瘪三不同意，那我只好结果他们的性命。”
刀疤脸玩味的提了提裤子：“现在我看过他们的女儿了，不只身段不错，还很润。”
“王家少爷说隔壁有个姓陈的姑娘长得比她还好看，是不是真的？”
陈庆之道：“真极了。她长得比天仙还漂亮。”
刀疤脸目光一侧：“那我一定得去看看。”
陈庆之道：“你去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把你卸成四块来祭奠四个无辜枉死的冤魂。”
刀疤脸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想要我命的人不在少数，但时至今日，我还活着，他们却都死了。想来今天张某的刀下又要多一条亡魂。”
他自打进了黑山县，就再没有正眼瞧过人。盖因有能力杀他的人，都不会呆在这个只能夜晚出门的鬼地方。
他戏谑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王公子说的陈庆之。”
“你的脑袋很聪明，可惜这么聪明的脑袋马上就要滚到地上。”
陈庆之率先出手，三步并做两步，真气如似洪流奔腾，力劈华山。
刀疤脸反手上削试图格开刀锋，短刃相交。
“锵！”
火星从刀锋处迸射。
刀疤脸感觉自己的刀就像是撞上一座山，庞大的力道直接震散了他自觉落地生根的底盘。一连退后数步靠撞刀入墙才勉强拉住身形，冲入体内的古怪真气遇到他经脉中真气就如灵猫见鼠，直接镇压。
他一时连体内的真气都提纵不得。
刀疤脸再无桀骜之色：“怎么可能，黑山县怎么会出真气外放的二境高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庆之没有急着穷追不舍：“自然是杀你的人。”
“就为了这几个贱民？”
刀疤脸在极昼之前潜进黑山县就是为了躲避仇敌，此刻不敌已然没有做困兽之斗的心思：“不如你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哦？”
陈庆之戏谑的盯着他：“你的脑袋此刻已经记在了我手中……你愿意花多少钱把它买回去？”
刀疤脸心中一喜，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我愿意出五万两。”
他松了一口气：“你放心，回去我就屠了王家满门，再不出现。”
陈庆之伸出一只手：“那你把钱拿过来吧。”
刀疤脸在胸口摸出了数张银票恭恭敬敬的递到陈庆之的手中。
“很好！”
一道银白的光弧突兀的划过刀疤脸的脖子，硕大的头颅被血柱喷起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
陈庆之伸刀一挑，然后把头颅拍进刀疤脸的怀中。
“扑通！”
尸体倒地。
陈庆之道：“我现在遵守约定，把你的脑袋给你。”
可惜刀疤脸再也听不到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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