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得圣笛景明驱魔 受金丹金牛背信

在回妙光山的路上,比来时热闹了很多。

相周倒是和在海底的时候截然不同,就和寻常孩子没什么不同。

那一日上了岸后,先去居来镇的集市上大吃了一番。如流和解无愤两个大男人吃的不多,倒是夜青和相周饱餐这一顿,让路人都为之侧目。

看相周也就是个孩子,恐怕没有人想到他还有另一副模样,也没有人能想到就是海上风浪的罪魁祸首。

如流时时关注着,唯恐他再闹出事来,好在有安魂笛在手,又有解无愤大师在一旁,不需过于担心。

相周的眼睛有时滴溜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分明可以看出对如流和解无愤的敌意并没有消除,更多的忌惮。

倒是夜青,相周对于夜青无比信任,也愿意听她的话,夜青也对相周毫无戒心。一路上两人笑闹不断。

相安无事,甚至可算是愉快。几日后,几人便到了妙光山下。

解无愤没有先上山,而是径直去了海春城,只因妙光山上没酒,而解无愤的酒葫芦已经空了。

几人在山前分道,解无愤和如流约好。稍晚时候会上妙光山拜会。如流和夜青便先带着相周回了妙光山上去。

自如流夜青下山以后,景明真人心中就忧虑不绝,唯恐他们此行不顺。又自责为何自己没与他们同行。

不期他们便回来了,景明真人见了两位爱徒自是大喜。

如流夜青拜了景明真人,先将相周引荐给景明真人。景明真人见了相周,却已知来历不凡。

如流便将在东海的事都和景明真人说了,景明真人听得提心吊胆。

至于相周的来历,景明真人倒是略有些见解。

景明真人猜测,也许他便是上古凶神九头相柳的后代。

世人也许知道,相柳当年是晦帝司陈麾下的大将。神隐年时,在天柱山下被帝嚣将九头悉数斩去,含恨而亡,并无人知道他是否有后代。

但九头蛇身的血脉,除了凶神一族,并无旁人。

景明真人说道,“他体内的凶性,已经除去了绝大数,以我神识所见,应该是他经高人作法,才将体内的凶性几乎除尽了,不过代价便是……他再也长不大了,所以他绝不止是个小孩子,有可能已经活了一万年。”

凶神,属于万象神族,天地降生,凶恶异常,相周若真是凶神后裔,那便是神族血脉,天生修为,那么连修成金身的解无愤都奈何不了他,也是情理之中。

如流说道,“可他没有记忆,只记得自己在东海海底沉睡,又被封印,这背后的事师父可知道?”

景明真人摇头,“恐怕再没有人会知道了,因为这些事,最有可能记录在东海海底的二十四块石碑上,可据你所说,那些石碑时日已久,在那夜的打斗中悉数毁去了。”

如流懊恼不已,又想起正事,忙取出安魂笛,问道,“那这安魂笛是否可以破除古海春城的诅咒呢。”

景明真人道,“即便安魂笛是上古圣物,要破除此诅咒,亦须以巨大法力催动,方能成功,凭我一人,只怕难以成功。”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呼喊,“如流小兄弟,贫僧解无愤来了。”

如流连忙出门相迎,引着解无愤踏步进了金光殿,向景明真人说道,“解大师请进,这位便是家师景明真人。”

解无愤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贸然来拜会了。”

景明真人连忙回礼,“大师客气了,若不是大师相救,我两位好徒弟恐怕回不来了,当受我一礼。”

二人客套一番,景明真人正色道,“老道斗胆,再请大师帮个忙……”

解无愤哈哈一笑,“贫僧已经听如流兄弟说起古城诅咒一事。如此善事,出家人责无旁贷,贫僧既然来了,便是要助真人一臂之力。”

解无愤是性情中人,景明真人也不再客套,便引着众人一起去往云谷深处,古城之中。

时近子时,天上无月,天色大暗。几人穿越花海,推开了古城门。

整个古城仍然只有王宫中的灯火大亮,这一个夜晚后,这灯火便会黯然熄灭,这一段往事也会再无觅处。

穿过那破败街道时,解无愤见此景象,显出无限悲悯之色。

等到众人到了王宫大殿中,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陆光真君和处露夫人仍在打斗不息。

夜青拿着安魂笛,有片刻失神。继而神色哀伤的吹响了笛子。

如流、景明真人和解无愤三人在侧,以法力注入安魂笛中,催动了这上古神器。

笛声奏响,响彻古城,随之整个古城沐浴在圣光之中。

陆光真君和处露夫人的打斗渐渐的慢了下来。

笛声往复,陆光真君终于停下打斗,将手中巨剑猛地插入地面,向处露夫人伸出双手去。

处露夫人手中的剑坠落在地上,便扑进陆光真君的怀抱。

陆光真君与处露夫人互相注视着,眼里满含着辛酸和欣慰,以及跨越一万年未曾熄灭的爱意,那是他们眼中最后的一道光。

“陆光真君……”夜青神色哀伤的唤道,却没有应答,两位上古神明拥抱着化作光芒,散去了,再无觅处。

“一万年了,他们早该安息了。”景明道人闭目说道。解无愤亦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遂为他们念起超度的经文。

忽然外面哭声大作。四人出殿门去看。五万具骷髅也得了解脱,逐渐化为灰烬。

骷髅们在消失的一刹那回忆起了往事。即便死亡、腐朽,他们坚守了一万年。

而在今晚,使命完成了,他们或许有对命运的不甘,或许有对安息的欣慰,又或者其余种种,但在片刻之后,都化作灰散去了。

夜青推开了早前爬下密道的那间房中,如流等人没有跟过去。最后的时间里,夜青静静坐着,看着早在万年前就化为骷髅的晨露公主。

晨露公主也许知道是夜青来了,即便是过了一万年,她身上还有妹妹处秋公主的气息。晨露公主抬起手,不知是不舍还是痛快告别,夜青哭着想抓住她。却在最后一瞬,晨露公主化作飞灰也散去了。

不过片刻之后,古城里重新回复了寂静,所有的灯火也都熄灭了,古城重新归于黑暗。这座城里凄惨的灵魂得到了安息,却把永远的哀伤,留给了活着的人。

古城的诅咒解除,压在众人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下。

解无愤没有立刻下山,而是在妙光山上住了几日。整整三个昼夜,解无愤和景明真人在威平宫论法,不眠不休。

佛法道法虽然不同宗,但修行之道互有相通。令景明真人惊讶之处,乃是解无愤身为佛门中人,对道法也所知颇深,方知他与道教也颇有渊源。

这一番长谈,二人都感大有裨益。

此后,解无愤又在妙光山小住了一日,来不及赏不尽山间美色。便拜别景明真人和如流夜青,匆匆下山去了。

景明真人本想挽留解无愤多住几日,但解无愤性情洒脱,行止由心。每到一地很难久住,于是便下了山,不知往哪里云游去了。

解无愤走了,相周却留在了山上。妙光山多了相周,又热闹了许多。渐渐的,相周好似也渐渐安稳了,有景明真人每日作法为相周疏解体内凶性,便再也不必担心他突然发狂作恶。

对于相周的来历,如流和夜青仍然是十分好奇。

有时相周会忽然想起什么事,但只是一瞬间,便又忘了。相周有时独自坐在山石上发呆,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事。

妙光山,是个能人将让一切烦躁和忧虑都抛诸脑后的地方,相周是喜欢这个地方的。

妙光山上风声水声虫鸣鸟叫从不停歇,身处于此间却又倍感静谧。

在这种静谧之中日子渐渐过去,寒来暑往,冬去春又来,经过了山间积雪覆盖,在春天又化作春水流尽,云谷水涧中又恢复了往日生机。

经过了东海一战,如流法术有所精进,又打通了一些法门。不久后,如流将尘飞经修行到了七重,法力大进。

景明真人知道后,赞叹道,“如流之修为,已不在我之下矣。”

又点化如流道,“如流修法已经有所成,但不识兵器,实乃不足。若是他日得了神兵,亦难以使用啊。”

如流确实对用兵器一窍不通,相周倒是懂一些。但相周只是懂,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虽然在水下把分水戟舞的虎虎生风,颇有章法。但相周早已忘却了从何处习得。

于是景明真人教授了如流一些用兵器之法。如流练习的小有所成后,经常和相周以树枝作为兵器,打得有来有回。

因为相周用戟,如流亦用长兵,棍与枪都学了些,用戟也略有些心得。

而夜青经过景明真人的指点,也修行了一些法术。像是安神术,疗愈术,风动术,催眠术种种,皆是由她本性而练。

不过夜青在山间待了五千年,如今喜动不喜静,常常没有耐心修炼,而是只想拉着如流去海春城玩。

如今三人下山可是快了,三人本身便有法术 加之夜青以风动术助力,三人身轻如飞,不消一柱香便到海春城。

每月的集市,已成了固定的行程,有时如流修炼到了紧要关头,不想下山,夜青便偷带着相周跑下山去,如流不放心,又只得跟上看护他们,所以如流总是要去的。

时间久了,海春城的人都知道,景明真人又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可爱娇俏的少女夜青,和一个顽劣机灵的孩童相周。海春城的大街上,不时能见到三个欢脱的身影。

如流还喜欢到那家酒馆里喝酒,也常常期待着那个神秘人出现,但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夜行人的身影。

但平静的日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平静中孕育着变化。是一种长期的,缓慢的变化,它会持续下去,直到改变一切。

在春天一个寻常的日子里,如流如常到威平宫拜见景明真人。

景明真人看如流神色恹恹,遂问道,“如流近日常常愁眉不展,是否遇到什么麻烦?”

如流答道,“不瞒师傅,乃是因为修行之事,徒儿修行尘飞经到了第七重,已经半年有余,却丝毫没有半点提升,所以近日才愁闷不已。”

如流真人点点头,忽然动唇,念起法咒,衣袖一甩,猛地打出一记“罡风咒”,朝如流袭去。

颈风扑面,如流心中一惊,连忙飞身后退,一边使出尘化书。将景明真人那一击化解于无形了。

景明真人再次点头,“徒儿勿要慌张,师父方才仅试探于你。

如流道,“徒弟斗胆出手,谢师父指点。”

景明真人笑着说道,“不错,尘飞经果然是上古的神书,竟然不到一年,便能有如此修为,恐怕我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了。”

如流拜道,“徒弟每有不解之处,全靠师父解惑,方能有今日修为。”

景明真人扶起如流,“如流啊……师父已经,再没有什么能教你了。”

“啊……”如流大讶,“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景明真人面色慈祥,轻声说道,“你的法术修行到了此境,为师已经帮不了你了,若要突破此境,当外出游历一番。若是机缘巧合,必可成就不世修为……”

如流心中颇为羞愧,只因其实早有了下山游历之心,只是难舍妙光山与景明真人,所以一直犹豫不曾提起。

但每过一日,离去之心便越发强烈。夜行人所展示的大千世界常常在梦中铺展,对于无穷无尽的大地,如流心中,实向往不已。

景明真人看着如流长大,如流心中所想,又如何会不知道,于是待今日时机成熟了,便主动向如流提起。

“师父……”如流再拜道,“徒弟亦有此意。”

景明真人一挥手,“那便去吧。”

“还有我,还有我……”一个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继而吱嘎一声,讲经殿的门被推开,夜青跑进来。“我也要去……还有相周…”

景明道人慈祥一笑,“你的耳朵倒是灵的很,如流要走了,让你呆在妙光山上,你自然待不住,你便随他一起去吧,只是相周却不可以。”

夜青听见可以下山游历,自然是高兴不已,待听到相周不能去时,便神色有些失落,问道,“为何只有相周不能去。”

景明真人道,“相周身上凶性难除,若是没有为师压制,恐怕有时会发狂,若再有些时日,或许为师能够除去凶性之法。”

“那么……需要多久。”夜青问道。

景明真人面色凝重道,“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五十载,相周血统太过奇特,绝非朝夕可成。”

见夜青神色有些失落,如流安慰道,“师父修为深厚,或许相周很快就能完全好转。”

夜青也知道在相周除去凶性之前,不可轻易下山,否则容易酿出祸患,所以也不再追问。

而相周知道如流和夜青要离开妙光山,大哭不止,吵着也要同行。

景明真人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但又不忍他三人难过,于是当着如流和夜青的面,和相周立下了三年之约。

三年之后,无论相周体内凶性是否完全去除,定要让他下山,不再约束。

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妙光山,如流心中多有不舍。景明真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如此。

如流打点了行囊。景明真人又赠予了几件宝物。一为春秋壶,一为仙营帐。

春秋壶可储物,其中空间巨大,将一些什么衣物,饮食,酒水都存放其中,以备不时之需。

仙营帐可宿人,以结界之力营造宿处,可使邪魔不侵。

收了宝物,正式拜别了景明真人、告别了相周,如流夜青,便下山去了。

这下山后第一个去处,便是东明国国都。

景明真人交待说,东明国国王听闻治内海春城,有一大贤景明真人在此得道,庇护一方。曾经多次封赏,又敕封“海春良师”以示尊道之心。

景明真人感念其意,特嘱咐如流先去东明国都,觐见国王,表达感激之意。

如流和夜青下了妙光山,便经海春城往北面去。海春城地处整个东明国的东南面。

从海春城往国度去,有两条路可选,一便是还往东去,过居来镇往西北,走金山口,经东海郡之后,便可抵达国度。

另一条路便是从海春城往北面走,从群山之中过,可以到达东明国的国都。

只是那山中不是寻常人进的,其间乃是未知之地,凶险无限,连景明真人也没有走过。

可是如流一来是图近,二来仗着尘飞经已经修炼到七重,修为已经与景明真人相当,于是仍决定从山中走。

进了山中,才知山间果然难行。里面瘴气密布,全无人烟。又有凶禽猛兽威胁,

出发走了有七八日,如流和夜青在山间苦行,虽然路途艰辛,二人却都感心情舒畅。

二人即便也担忧前路未知的危险,更多的是对未来历程的新奇。

第十日,二人正行到一处山谷之中。忽然听见身后如雷奔一般的震动,树木摇曳,惊飞了山鸟。山石破碎,惊跑了走兽。

定睛看时,有一道金光疾驰而来,正在如流和夜青面前停下,大喊道,“小师父,可算是赶上你们了。”

那个金色的大家伙,哼哧哼哧的喘着气,赫然是前日里和黑虎恶斗,后受了景明真人调解,在妙光山上安家的金牛。如流惊讶不已,“不知金牛疾走而来,所为何事。”

金牛说道,“是景明真人让我前来,此去路途太远,山路又难走得很,你们只怕一月也出不了深山,若是有我相助……嘿嘿……我的速度,你们也看见了,一日万里,不在话下,若要去哪,朝夕便至!”

“你的速度确实很快,可是我们怎么好意思……”如流说道,“这一路上也许有危险,我看你还是快回妙光山去吧。”

金牛摇摇头,“我已经答应了景明真人,要随你们前去,无法反悔了。只因景明真人给了我一粒仙丹,那仙丹吃了助我增长了三十年修为。后又打通我一窍,我方才能施展神行术,若是现在回去,只怕无法向景明真人交待。”

“那好吧,便有劳金牛送我们一程。”如流和夜青跨上了牛背,只听金牛喊道,“坐稳了二位。”便化作一道金光直射出去了。

金牛初修神行术,心情大好,不知疲倦,一路狂奔不止,直到晚间才停下来,已不知跑出了多久。

所停之地,仍是在山丘之间,如流和夜青被晃的头晕目眩,如流问金牛,“不知已走了多远了。”

金牛得意的回道,“我这大半日卯足了劲跑,翻过了高山十七座,小丘三十五座,淌过了二十一条大河,又穿过了无边密林,恐怕已经快要到了东明国国都了吧。”

天色晚了,金牛需要回复力气,便要先在这处停歇,如流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取了临行前师父所赠予的宝物仙营帐出来。

那是一个极小的仙营帐,不过杯盏一般大小,如流将它托在手中,往空中一抛,那小帐子猛地变大,回落盖在地上,足有三间房屋大小。

那仙营帐乃是宝物,隔绝风雷水火,百毒莫侵,非常实用,如流念起开门咒,那仙营帐便自己开了。

夜青见了大加赞叹,笑道,“虽然我不是非要住在室内,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嘛。”便钻进了仙营帐里面去。

金牛看了也是称奇不已。如流道,“金牛兄也来吧,外面看只是个帐篷,但这里面三进院落,大的很。”

金牛摇摇头,“老牛还是喜欢在外面住,毕竟在山间呆惯了。”

金牛神色一阵恍惚,回想起自己还没成精前,被一户农户圈养在牛棚里,每天在田间耕作,后来快要病死……也是天无绝牛之路,让它挺过了大祸,渐渐有了今日修为……

回想起往日的种种辛酸,金牛用蹄子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安慰自己道,“都过去了,过去了……”

如流看着独自垂泪的金牛,一头雾水,问道,“金牛兄……为何如此伤心。”

金牛知道自己失态,将牛头扭转向身后,“没事没事……适才想起了伤心事,若没有别的事,那老牛就先去休息了。”

金牛自行退下,找了个离仙营帐不远的地方,趴下睡了,如流进到仙帐里,里面果真是别有洞天。

仙营帐內就如同一套宅邸一样,进门先是一进院落,夜青正在院门前和两只小动物饶有兴致的交谈着。

那两只动物长的很奇怪,一黄一黑,似犬而非犬。它们看到如流来了,一齐叫到,“我是看门人小黄。”“我是看门人小黑。”

夜青连忙呼喊,“如流快来,哈哈,这里面还有两个新朋友呢。”

小黄小黑打过招呼,便领着如流和夜青进入院内,各自带回房间去了。

如流和夜青睡了不多时,天色转阴,月亮隐没,仙营帐外面忽然风声大作,不多时竟凄凄沥沥下起小雨来。

如流和夜青在仙营帐中自是不知,小雨渐渐变大了。狂风骤雨,淋醒了正在坡下熟睡的金牛。

金牛望着天上倾洒的大雨,后蹄蹬地起身。金牛皮糙肉厚,即使暴雨倒于他无害。只是此刻望着仙营帐,却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金牛前日收受了景明真人的仙丹,长了三十年修为,为此受命要遵从如流的吩咐,作为坐骑,作为报答。

金牛服了仙丹,领悟了神行术,高兴之余,本下定决心帮助如流。但此刻被大雨一淋,方才想到,“既已得了修为,今又无所束缚,便是就此逃了,又有何妨?”

金牛越想越兴奋,脸上肆意洋溢着笑容,“莫不如逃了,再找个别的好山头,修行上一段时间,早晚必能修成正果,占山当个牛王,不再看别人脸色,到那时开宗立派,享不完的香火,再娶上几房老婆,岂不美哉。”

“莫怪老牛不讲信用,送了你们这一程,也不算白受了景明真人的仙丹。”

金牛打定了主意,在风雨声中化作一道金光,遁去不知何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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