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的记忆2

柏家和韩家第一时间赶到了附近的菲律宾警局,驻菲大使也在第一时间抵达了。

“情况我已经跟菲律宾警方了解了一下,两名死者都是头部中枪当场死亡的,孩子的情况目前还不知道,警方正在全力搜寻,其它的要等调查后才能知道,保险柜是被打开的,目前初步判断可能是入室抢劫。”驻菲大使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他们。

“怎么会发生这样天哀人怨的事?怎么会发生这样天哀人怨的事?”韩政彪摸着头显得很痛苦。

“两具尸体现在暂时存放在医院等待尸检,后续我们大使馆也会及时跟进的。”

“孩子的情况目前无法估计吗?”柏志翀和韩政彪两家所有人的情绪都处于一种不确定的幻景中,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使得所有人都无法准确的释放出情绪。

“刚好下了场大雨,现场全被破坏掉了,我们还是先耐心的等待菲律宾警方的搜寻结果吧!”

“好,麻烦你了!”柏志翀双手捂脸。

驻菲大使拿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不管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联系我,我这边要是收到新的消息也会及时通知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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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睿意好难受!”

“你怎么了,睿意?”在一艘不知道会开往哪的废旧渔船底仓的黑暗中,兄弟俩紧紧地贴在一起,在经历完人生的一场浩劫后眼前面临的是一条不知生死的逃亡之路。

“哥哥,睿意不能呼吸了,好难受!”

“来人哪!快来人哪!快来救救我弟弟!”伍睿喆大声的呼喊。

“嚷什么嚷?”头顶敞开了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一个背光的人头出现在了那。

“我弟弟说不能呼吸,让我弟弟出去透口气吧!”

“臭小子,你以为是漂洋过海去旅行吗?”

“求你了,”伍睿喆抱着奄奄一息的弟弟眼泪簌簌的流着,“我可以给你钱,我有很多钱,我可以把它们都给你!”

“小子,你要是再嚷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喂鱼!”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可甲板上的那倒亮光已经消失了,“睿意!睿意!”伍睿喆在黑暗中抚摸着弟弟发烫的脸,“醒醒,快醒醒,快回答哥哥呀!”

“哎,”黑暗中有只手伸了过来,“给他喝口水吧,孩子可能是中暑了!”

“谢谢!”伍睿喆摸索着接过水杯,“睿意,”他抽泣的把脸贴在弟弟滚烫的脸上,“睿意,喝口水吧,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哥不能让你死!”

“人在哪里?”又有人摸了过来,“我这有清凉油,把孩子的衣服脱掉,涂在身上给他降温!”

“我这有扇子,我来帮孩子扇扇风!”

“谢谢!谢谢你们!”爸爸,妈妈,伍睿喆在心里呐喊,帮帮我,救救睿意!你们一定要帮我,睿意是你们最放心不下的,千万不能让他有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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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韩忻羽扑倒在母亲怀里,对于一个涉世不深的少女,眼前的这种痛苦是刻骨铭心的,生平第一次因为心灵的悸动产生了醉心的喜悦,而这种喜悦却顷刻破碎的了无痕迹,这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她这个年龄的心理承受能力。

“姐姐,”韩忻希轻轻地摇动着姐姐的手臂,“睿喆哥和睿意去哪里了?”

“妈,”韩忻羽忍住哭泣抓紧母亲的手,“让爸再打电话给大使馆,问问他们是不是找到睿喆和睿意了?”

“知道了,”林雅珍激动的用手帕擦着眼泪,“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能上哪去啊?”

“妈现在就去跟爸说,现在就让爸打电话去大使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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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连两个孩子都解决不了?”

“韩总,你不知道,那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哪!”

“他妈的,”玻璃杯飞向了那个人的脑袋,“你还敢顶嘴,你怎么不也跟着去了省点事?”

那个人用手捂住流血的脑袋,“那韩总,现在该怎么办?”

“不简单哪,”韩政彪用拳头敲打着桌面,“平时怎么就没看不出伍士豪还有个那么有出息的儿子?”

“谁说不是,谁能想到一个孩子在那种局面下还能干出那样的事?一个兄弟是被皮带活活勒死的,还有另外两个兄弟,每个都是一枪毙命,真是个毒种呀!”

“你他妈的还来劲了,”韩政彪抡起椅子砸了上去,“给我滚!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两个小畜生找出来,留着他们将来肯定后患无穷!”

“是!是!”那个人猥猥琐琐的向后退着。

“嗯——”门外传来一声长长的哀息。

“谁?”韩政彪冲了出去。

林雅珍面无人色的揪紧胸口,“你——,你——,畜生!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快滚!”韩政彪给了那个人一脚,“你——”他拉起林雅珍,“跟我进来!”

“畜生!畜生!你不是人!不是人呀!”林雅珍瘫在地上死死的抓住门框。

“妈,你怎么了?”韩忻羽和韩忻希闻声从房间跑了出来。

“你们两个回房间,你们的妈妈太激动了!”韩政彪命令她们。

“你放开,你放开我!我要让孩子们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你们还不回房间?”韩政彪像拽一条狗一样把林雅珍拽进了书房。

“放开我,放开我,那么没人性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怕让孩子们知道吗?”

“你想干什么?”韩政彪把她逼到墙角,“你是不是还想报警?”

“是!”林雅珍瞪直眼睛,“要么你把我也杀了,你这畜生,连孩子都不肯放过,反正多我一个也不多,你把我也杀了吧,下去了我也能给士豪和惠芝一个交代!”

“贱人!”韩政彪揪住她的一把头发用力的往墙上撞去,“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你动手啊,你来啊!”

“你想想清楚,想想忻羽和忻希,要是你想让她们戴着杀人犯女儿的帽子过一辈子你就去报警吧,”韩政彪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啊?女儿!想想两个女儿,啊?”

林雅珍呆住了,是啊,女儿,女儿们要怎么办?孩子们还小,她作为母亲怎么能亲手毁了她们?可是,可是她怎么会和这样一个令人发指的人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你——”她颤抖地指着他,“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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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志翀接到了驻菲大使的电话,和韩政彪一起出现在了警局。

“两位好!”驻菲大使在他们面前坐下了

“您好!”柏志翀的眼睛布满血丝。

“大使先生啊,是不是有我们睿喆哥睿意的消息了?”韩政彪抹着没有眼泪的眼睛。

“很遗憾,目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大使的语言如同他的表情。

“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是会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这个雾宿岛才多大,菲律宾的警察到底有没有在好好的找?”

“大使馆已经跟菲律宾的政府部门进行了两次交涉,菲律宾警方的回应是他们已经对雾宿岛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地毯式的搜查还找不到我那两个可怜的侄儿?我那两个侄儿是能上天还是能入地呀?”

“政彪,冷静点,现在急也解决不了问题!”柏志翀拍着他的肩膀。

“志翀啊,你说我能冷静得了吗?”韩政彪拍着大腿,“我们睿喆和睿意在这里可是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都这么多天了,他们倒是在哪吃,在哪睡啊,我这想着连心都在滴血!

“不管怎么说,大使馆会继续给菲律宾警方施压的,会要求他们尽快找到失踪的两个孩子。我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大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昨天马尼拉发生了特大的香港游客劫持事件,截止目前已经造成了8人死亡,还有6人在医院接受治疗,现在菲律宾的形势不太稳定,国内的旅行社已经都暂停了菲律宾的旅游线路,考虑到中国公民的驻外安全我建议两位还是先携带家属回国比较好!”

“我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那两个孩子还没找到,我朋友夫妇的遗体又都还在这里。”柏志翀听着有些激动

“尸检已经做完了,遗体大使馆会协助你们运回国的,至于你们留在这里,其实真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这样的形势,考虑到家人的安全也应该尽快回国。”

柏志翀低下了头。

“我说大使先生呀,我们现在的心情是寸步难行呀,我那两个侄儿在这里无亲无故,要是回来找我们找不着可怎么办?”韩政彪始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上次我也跟两位说过了,菲律宾警方的调查显示当天闯入别墅的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的遗体是在第二案发现场被发现的,还有一个目前的身份还没有确认,警方怀疑是跟两个孩子的失踪有直接关系,所以从理性上考虑那两个孩子遇难的可能性会比较大,雾宿岛四周环海,如果两个孩子遇难,尸体被抛进海里的话,可能短时间警方都提供不了结果。

“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吧!柏志翀微微发抖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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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走!睿喆和睿意还没找到怎么能走?”听父亲说完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也不走,怎么能把睿喆和睿意就扔在这呢?”柏玟说着又哭了起来。

“就这么决定了,我也和你们韩伯伯商量过了,你们马上都要开学了,而且你们伍叔叔和阿姨的后事也要办,等我们回去办完后事我和你们韩伯伯会再过来找睿喆和睿意的!

“士豪啊,惠芝啊,这可怎么办呀?你们就这么走了,现在睿喆和睿意也不知道在哪!”冯丽云仰头靠着沙发抽泣着。

“妈,”柏玟趴在了冯丽云怀里,“我不走!我不走!我不回去!”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冯丽云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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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睿喆和伍睿意出现过的那片树林的警戒线还没撤掉,

“睿喆——,睿意——”柏竣原站在警戒线外对着那片密林大声着呼喊着。

“睿喆,睿意,你们在哪呀?”柏玟抓着韩忻羽的手。

“睿喆!睿意!睿喆——”韩忻羽的喉咙是沙哑的。

三个人向着树林大声的哭着,大声的喊着。

澳大利亚•悉尼

巴尔莫勒尔海滩,兄弟并肩坐在海边的岩石上遥望一望无际的大海。

“哥哥,爸爸妈妈不会再来找我和哥哥了是吗?”兄弟俩并肩坐在海边的岩石上遥望无边的深蓝。

伍睿喆用力的搂住弟弟没有吭声。

“其实睿意知道,爸爸妈妈已经被坏人害死了!”

“乖,”伍睿喆擦去弟弟的眼泪,“睿意还有哥哥呢!”

“那哥哥也不哭,”伍睿意乖巧地用小手抚摸哥哥的脸,“哥哥也还有睿意!”

“好,哥哥不哭。”爸爸,妈妈,我会保护睿意的,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他!

“哥哥,睿意饿了!”

“知道了,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走吧!”伍睿意站了起来。

“睿意,”伍睿喆看着弟弟一只光着的脚丫指指自己的后背,“哥哥背你。”

“不要了,”伍睿意摇摇头,“睿意不累!”

“听哥哥的话。”

“可是哥哥会累的!”

“哥哥一点都不累!”

“唔,那哥哥累了就放睿意下来。”

“好,抓紧哥哥!”

“睿意已经抓紧哥哥了!”

松软的沙滩上,兄弟两个慢慢走远。

“哥哥,这里有很多袋鼠吗?”

“对,以后哥哥经常带睿意去看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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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士豪夫妇的葬礼办的隆重而又寒酸,浩浩荡荡的车队显示了这对夫妇生前显赫的社会地位,可寒酸的是居然连个送终的儿子都没有,为了解除这种可悲的凄凉,柏志翀毫不忌讳的让儿子柏竣原披麻带孝,以缅怀与这位故友几十春秋的友情。

“什么?”举办完葬礼刚回家柏家的电话又响了,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噩耗。

“志翀——”冯丽云看着放下电话的柏志翀。

“雅珍死了,雅珍跳楼了!”

“妈——”柏竣原扶住母亲栽下去的身体。

“这,这都是怎么了?”冯丽云眼冒金星,“雅珍怎么会死呢?”

“雅珍参加完葬礼回家就跳楼了!”

“我也跟着去算了!”冯丽云晕倒在儿子怀里。

“妈——,妈——”

“玟玟,”柏志翀闭上眼睛靠着沙发,“打电话给事务所的杨叔叔,让他过来送你妈去医院。”

“知道了!”柏玟颤抖的拿出了手机。

“妈,你醒醒,快醒醒!”柏竣原把母亲放倒在了沙发上,“柏玟,你看着妈,我去给她倒杯水。”

柏玟一言不发的坐在母亲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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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尼皮特街

“您好,我来自中国,您能告诉我哪里有银行吗?(英语)对不起,能麻烦你吗?请问哪里有中餐厅?”伍睿喆背着弟弟穿梭在澳大利亚某个不知名城市的街头,看到蓬头垢面的他们,路人纷纷避让着,他旅行包里装着数以千万的金钱却无法为他饥饿的弟弟换取食物,他无奈的陷入了可怕的迷惘中,“睿意,再忍耐一下,哥哥很快就能给你找到好吃的。”

做弟弟的善解人意的摇摇头,“哥哥,睿意不饿了。”

“对不起,”伍睿喆放下弟弟把他抱在怀里,“哥哥没有本事!”

“才不是呢,哥哥在睿意心里是最了不起的人!”

“睿意,我们有救了!”伍睿喆惊喜的看着路边那个戴着清洁帽在翻弄垃圾箱的中年妇女。

“所以睿意才说哥哥了不起啊!”

“您好!”伍睿喆抱起弟弟小跑了过去,“请问您是中国人吗?”(英语)

“是啊!”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他们。

“阿姨,”伍睿喆舒了口气,“能给些东西我弟弟吃吗?他快饿坏了!”他下意识的先提出了这个请求。

妇女怜悯的看着那个眼睛很大很漂亮的小男孩,从她悬挂在垃圾车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面包,“孩子,拿着吃吧!”

“睿意,快谢谢阿姨,”伍睿喆感激的看着她,“太谢谢您了!”

“谢谢阿姨!”伍睿意接过面包并没有急于去狼吞虎咽,而是把面包瓣成了一大一小两快,把大的那块递到了哥哥面前,“哥哥也吃!”

“哥哥不饿,”伍睿喆的眼眶湿湿地,“睿意吃吧!”以前伍睿喆只觉得弟弟很淘气,可现在这个孩子却懂事的让他直想掉眼泪。

“哥哥吃吧,睿意吃不了这么多!”伍睿意坚持要把手里的面包给哥哥。

“睿意再不听话哥哥要生气了!”

“孩子,”妇女被这兄弟情深的画面感动的嗅了嗅鼻子,“你吃吧,阿姨这里还有呢,”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伙子,拿着!”

“不用了,阿姨,我不饿。”

“弟弟都那么饿了,难道是哥哥把好吃的都吃完了弟弟才会饿肚子的吗?”她把面包塞到了伍睿喆手里,“来,”她从垃圾车里拿出两张报纸铺在了台阶上,“坐下吃吧,这里还有水!”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这话充份表达了伍睿喆此刻的心情,若是过去,他和弟弟生活下皇家大院中,几时吃过这样粗劣的食物?可现在,这两个面包就犹如雪中送炭。

“没事,谁还没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对了,”她把矿泉水瓶打开给伍睿喆,“看你们两个不像是要饭的呀!”

“阿姨,附近有银行吗?”伍睿喆不想当着弟弟的面提起他父母的事,那对年幼的弟弟实在太残忍了。

“有,往前走两百米就有,都没饭吃了,找银行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面对一个帮助过他们的人伍睿喆本应该坦诚相待,但为了弟弟他不得不谨慎。

“这么晚了还在街头,没地方去吗?”

“唔,”伍睿喆擦去弟弟嘴角边的面包屑,“不过不要紧,今天忍一下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哎呀,怎么办?我的心又软了!”

“啊?”

“要不跟我回家先住一晚吧!”

“不用了,阿姨!”伍睿喆看了看脚边的旅行包。

“这一带晚上治安不太好,带着这么小的弟弟,要是晚上遇到坏人怎么办?”

“那么,谢谢阿姨了!”总之不能让弟弟有一点危险,那个阿姨应该不是坏人吧?“阿姨,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伍睿喆向她许诺。

“报答?”妇人笑了,在她看来那些话只是那个少年的一份感恩之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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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他们是谁?”一男一女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接过了中年妇女手里的垃圾车。

“这是我的儿子暻宁,还有我的女儿暻艺,”阿姨告诉伍睿喆,“今天你们就和我儿子挤一挤吧。”

“谢谢阿姨!”

“东西给我吧!”她的两个孩子似乎已经对他们母亲的做法习以为常了,叫暻宁的少年伸手去接伍睿喆手里的旅行包。

“不用了,我自己拿。”伍睿喆本能的把那个寄存着他和弟弟所有希望的旅行包放到了身后。

“哎哟,”妇人笑了起来,“难道里面是钱吗?”

“当——,当然不是!”伍睿喆赶忙否认。

“哎,小伙子,你怎么了?”阿姨看着突然从伍睿喆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惶恐的瞪大了眼。

“哥哥!”

头刹那间阵阵眩晕,伍睿喆的手伸向湿湿的鼻翼,他看了看手上的红色身体向一边的垃圾车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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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办?”伍睿喆已经被搬到了床上,一家三口正在商量着对策。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们哪有钱?用我们的学费吗?可我们都不认识他呀!”

“阿姨,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伍睿意向他们跪下了。

“孩子,快起来!”妇女伸手去扶那个眼泪汪汪的孩子。

“阿姨,”伍睿意哽咽着,“救救我哥哥,睿意长大了会挣很多很多钱给阿姨的!”

“行了,”叫暻宁的男孩决定了,“学费以后再说,还是先救他吧!”

“妈妈,那就那样吧!”女孩也被伍睿意的举动打动了。

“行,那允乐你背上他,我去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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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竣原,你妈没事吧?”

“医生说只是太累了,”柏竣原呆板的看着输液管里一滴滴往下流的液体,“有睿喆和睿意的消息吗?”

“跟驻菲律宾的大使馆联系过,还没有他们的消息!”柏志翀叹着气。

“柏玟呢,还在房间不肯出来吗?”

“在家呢。”柏志翀感慨怎么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生活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的,没想到一起浪就是这么多人的灭顶之灾。

“去忻羽家了吗?”

“去了,家里人都很伤心。”

“是啊,”柏竣原抱着双肩趴在了病床边的柜子上,“爸,你想想办法吧,一定要找到睿喆和睿意!”

“知道了,爸爸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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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看到哥哥醒来伍睿意终于笑了。

“睿意!”伍睿喆有气无力的看着弟弟。

“哥哥流血了,是阿姨送哥哥来医院的。”

“那阿姨呢?”

“阿姨去那个哥哥的学校了。”

“学校?“

“阿姨给哥哥治病了就没有钱再让那个哥哥和姐姐上学了!”

“是吗?”伍睿喆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吃饭了吗?”

“唔,阿姨给睿意买了,哥哥饿了吗?”

“没有,”伍睿喆看着懂事的弟弟笑了,“对了,我们的那个包包在哪?”

“在这呢,”伍睿意费力地把它从床底下拖了出来,“阿姨怕哥哥醒来会找把它拿过来了。”

“你醒了?”叫暻宁的少年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走进了病房。

“谢谢你们救了我!”

廉暻宁苦笑着没说话。

“听说是用你和你妹妹的学费送我来医院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也想帮妈妈做点事,”廉暻宁故作轻松的摇摇头,“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回趟家。”

“帮我个忙行吗?”

“你说吧!“

“睿意,”伍睿喆摸摸弟弟的头,“把包包给这个哥哥。”

“唔!”伍睿意蹲了下去。

“是什么?”看伍睿意那么吃力廉暻宁把它提了起来。

“你把它打开。”

廉暻宁把包放在床沿小心的拉开了拉链,“这——”他惊呆了,诺大的旅行包里竟然是成捆百元面值的人民币。

“你帮我到银行换成澳元存进去,先把你和你妹妹的学费交了,然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用吧。”伍睿喆觉得是报答他们的时候了,因为他们对他和弟弟的恩惠他也信任了他们。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廉暻宁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多钱。

“钱是我爸给的。”说这话时伍睿喆把脸转向了一边。

“哥哥——”伍睿意拉住哥哥的手。

“哥哥没事。对了,”伍睿喆看向廉暻宁,“麻烦你再带我弟弟去洗个澡,给他买些换洗的衣服吧。”

“好,”廉暻宁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那一大包钱上移开了,“你放心的休息吧!”

“睿意,跟这个哥哥去吧。”

“唔,哥哥想吃什么,睿意回来的时候给哥哥买!”

伍睿喆笑了,这一刻,他彻底意识到了弟弟已经成为了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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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玟,起来吧,跟我一起去学校。”

“我想再休息几天。”柏玟在床单下泪流满面。

“起来吧,你这样我都担心死了!”柏竣原理解妹妹的心情,初恋情人一家在一夜间从人间蒸发了,面对一个人的消失远比面对他的死亡来得可怕,你得不停的把他放在各种氛围中假设,活着?死了?还是比这更不幸的处于两者之间?柏竣原的感受是一样的,形成这种情绪的原因是他心中那份和妹妹不能忘怀的爱情一样珍贵的友情,但他不愿意轻易的表露,虽然他仍然不够成熟,但他想像个男人一样照顾好所有家人的情绪。

“忻羽怎么样了?你去看过她吗?”

“忻羽病了,等放学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我知道了。你先走吧,一会我会去的,我们是要去看看忻羽,她一定比我们更伤心!”

“那我在楼下等你,要快点,不然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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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翻着病历,伍睿喆坐在医生对面,廉暻宁站在他身边。

“尽快确定下下次的手术时间吧。”(英语)医生放下病例。

“下次手术?(英语)伍睿喆的表情是困惑的。

“上次的手术只是进行了紧急的止血,有块弹片卡在离你心脏很近的肋骨间,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性,需要经过你本人的同意才能进行!”(英语)

“是吗?”(英语)伍睿喆沉默了。

“手术必须尽快做,做的越晚风险也就越大。”(英语)

“所以手术不一定会成功,可以这样理解吗?”(英语)

“没有一个外科手术是零风险的存在。”(英语)

“如果不做会怎么样?”(英语)

“如果不做你就会像背着一颗定时炸弹,情绪的变化会导致毛细血管的扩张,弹片可能会割破心脏的大动脉。而时间越久,随着弹片的氧化以及弹片周围皮肤组织的畸变,手术的危险系数会不断增加。”(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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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睿喆和廉暻宁在医院的门口站着。

“为什么不做手术?”廉暻宁问他。

“手术不是不一定会成功吗?睿意只有我一个人了,要是我现在出了事他该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需要我在他身边照顾他。”

“你真是个好哥哥!”

“他是我弟弟,我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理由就是这么简单,“我也答应过我爸,发过誓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

“那你自己怎么办?”

“我有我自己要走的路,”伍睿喆的眼睛里瞬间充满着恨意,“暻宁,这件事永远不要让睿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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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睿喆轻轻地把睡着的弟弟放在了床上,看着弟弟酣睡的脸他第一次开始回忆他们的父母,“妈,对不起,”他想起最后一晚还向母亲发脾气的事,“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可却再也不能跟妈道歉了,我错了!”泪水咸得发苦,“还有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回去的,我不会让你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他们尝尝我们受的苦,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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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羽,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都死了,妈妈、林伯伯、阿姨,睿喆还有睿意!”韩忻羽把脸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忻羽,”柏玟搂着她的肩膀,“睿喆不会死的,他一定会回来的,真的,有一天他会回来找我们的!”

“他——,会回来吗?”

“会的!”柏玟深信会有那么一天,她绝不相信她爱的那个人会这么轻易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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