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土之上

天空下着墨绿色的雨,空气中到处充斥着刺鼻的酸性气体,就像是谁把稀释过的硫酸泼进云团,渗透而下落向大地。

那云团有时稀疏有时稠密,偶尔透过的光线把它照射得剔透如玉,尤其是那晶莹的墨绿,任何人见到都会心旷神怡。

可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却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是酸雨,是可以消肉溶骨的化学武器,人如果直接的接触,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强烈灼烧的痛苦中死去。

这样的环境中,按理说是没有生命可以存活的,事实也的确是这样,除人类能够踏足这里,其他的生物早就已经灭绝踪迹。

一个小小的山洞里,一个全身被特制橡胶衣完全包裹着的瘦小身影直直的站立,身后背着一个和他的橡胶衣一样材质的背篓,背篓的长度很轻松的就占据他一半的身高。

他的脸庞被呼吸面罩遮挡在后面,但是那还未脱尽的稚气彻底暴露出他的年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里却充满着森冷和坚毅,像荒野中的一匹孤狼,天生带着一种傲视一切的不屈。

少年名叫墨谕,出生在废土时代的一个贫民区,这个时代的人是没有父母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在试管里出生的,同时只有一个生日和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名字。

福利机构只会养育他们到十四周岁,之后要出去靠自己谋生,这是他们的命运,至少是贫民区里的人的命运。在严酷的生存环境里,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别无选择。

雨慢慢的变小,逐渐的停止,墨谕走出山洞,开始他一天的工作。

外面的土地已经荒漠化,呈现出一种灰绿的诡异色调,如果没有头顶的阳光,阴间地狱的情景也是这样的吧。

大地上到处都是战争留下来的创痕,很多地方的砂石都被战争武器的高温彻底的玻璃化,形成大小不一的水晶石散落在各处。

墨谕的工作是捡拾其中形状漂亮的水晶石,回去换来一顿饱餐,他并不知道这些水晶石的价值,他只知道越是漂亮的价钱就越高。

贫民区附近的都已经被人翻捡过无数遍,也不可能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这次他打算到更远的地方去寻找。最近的物价一直的在上涨,他以前的工作量放在现在连吃饱都成问题。尽管更远的地方意味着更大的危险,他还是坚定着自己的想法,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里往前不远就是两个家族领地的边界,这边是墨氏家族的,另一边是庞氏家族的,中间立一块象征意义的石头,算是两家的界碑。

墨谕是墨氏家族的人,在墨氏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是姓墨的,从族长到平民都是一样。而墨谕的身份连个平民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贱民,即便如此他也被赐于墨姓,就是家族里的一条狗也得姓墨,这是家族里的规矩。

墨谕小心翼翼的在乱石堆里翻找着,同时戒备的留意着界碑另一边的情况。

虽然他自己不会越界,但是对方越界他也得跑路,他很清楚,像他这样的小角色随时都有可能像蚂蚁一样被人误伤到性命。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墨谕发现界碑处出现几个和他一样穿着橡胶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庞氏家族的人,他们的橡胶衣上有很明显的庞氏家族的标记。

他们一边观察着墨谕这边的情况,一边还在议论着什么。

墨谕悄悄地收起工具,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没想到的是那几个人竟然大胆的追了过来。自己这边只有自己一个,看到对方追过来,他也飞跑起来。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里也焦急起来,自己的体力远不如对方,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可是他也不敢停下来,只能拼命的往回跑,如果能遇到自己这边的人,自己就能获救,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

很不幸的是,尽管他拼尽了全力,还是没能遇到自己家族的人,而且很快就被庞氏家族的人给死死围住。

“跑啊,接着跑啊,小崽子,还真能跑。”其中的一个橡胶人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墨谕的胸口,这一脚不仅把墨谕踹倒在地,连他的背篓也滚落到一旁,里面的水晶石全都散落出来。

“还以为是什么好宝贝呢,看着也不怎么样啊。”那人一边捡着墨谕的水晶石,一边嘲讽的说道。

“老大,这个小崽子怎么办?”另一个人说道。

“老规矩,弄死,拖回我们的那边,到时候就说他越界,被打死也是活该。”那人毫无顾忌的说道。

那人把墨谕的背篓和水晶石全都拿到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小弟们戏谑般的走向墨谕。

墨谕刚才的那一摔,一块尖锐的石头刺破他的橡胶衣,刺进了他的肩膀里,石头带着酸性腐蚀的液体让他疼得满头大汗,此时见一群人围过来,他蜷缩起身体,来保护自己重要的器官。

那群人走上来,先是用脚猛踹一阵,踹累之后就用石头狠狠地砸向墨谕。墨谕的橡胶衣已经被彻底的破坏,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破碎的橡胶衣,腐蚀的疼痛感袭遍了他的每一寸皮肤。

“死了没有?”一直在旁边观望的人说道。

“还剩一口气,还能再玩一会儿。”另一个人说道。

“别玩太久,赶紧回去。”那人说道。

“好的老大,我这就托他回去。”

就在这个人要伸手去拉墨谕的时候,墨谕突然暴起,一柄用黑曜石打磨成的短刀一下就贯穿了这个人的脖颈大动脉,这个人连惨叫都没出一声,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墨谕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他知道自己就算是现在得救也不可能活,那些腐蚀的毒性已经在侵蚀他的内脏,在必死之志和疼痛的驱使下,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和速度,一定要带这些杂碎一起下地狱。

突然的变故让其他的人都顿时愣住,看着满身血污的墨谕和倒在地上的同伴,他们的心中充满着愤恨,即便没有他们老大的命令,他们也要杀掉眼前的这个小崽子,一个个怒不可遏的呼啦一下冲击过来。

墨谕完全放弃防御,逮到一个就是往要害处狠狠的扎一刀。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的增加,对方的人数也在不断的减少。

剩下的两个想要跑,墨谕三步并作两步,然后一刀一个送他们下地狱。

“你别乱来啊,水晶石都给你,我的也给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对方的老大已经被吓傻,连逃跑都已忘记,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着。

墨谕露出轻蔑的笑容看着他,“原来你也怕死,好吧,东西留下,你走吧。”

那人突然感激的看着墨谕,千恩万谢的转头就跑,可惜的是他还是速度太慢,被墨谕一刀削断脖颈动脉,狠狠的栽倒下去。

墨谕的呼吸面罩早已不见,在这种充满酸性气体的空气里,他的身体早已被腐蚀侵袭,他的体能也已境达到极限,他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整理一下破碎的衣衫,缓缓的闭起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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