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里,躺着一具冰冷的女尸。鹅卵石般漂亮的青涩的脸蛋,身材娇小,155厘米左右,看样子年龄应该不大,16,7岁的样子。
脸部更是有三处大块的淤青,一处是额头上,一处是左脸颊,还有一处则是嘴角处。嘴角流出的血已经凝固成黑色。往下看去,手被铁丝反绑着,已经勒出了深深的血印,应该是死之前做过剧烈的挣扎。手臂处也是有几块淤青,按照形状来看与脸部的相同,应该都是用拳头打的。再往下看去,是被铁丝死死困住的双脚,照样也是两道血印。
再根据死者的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晚上9点到12点之间。
我叫秦末,字子清,崇德元年生人。现在是民国元年,你没听错,就是中华民国元年,也就是1912年。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位276岁的老年人了,保不齐是谁谁的祖宗,老了,都忘了有过多少位妻子了。而最让我忘不掉的是30年前的纪明月,是她的死促使我成为了现在惩奸除恶,伸张正义的神探。本来想去做警察的,可是现在的警察,欺软怕硬,贪生怕死,实在不愿与其为伍。
至于为什么叫鬼怪神探。那是顺治三年,发生了一场意外,使我变成了传说中的鬼怪,自此,我拥有了阴阳眼还有这世人都想得到的长生不老。我的容颜永远停留在了20岁那年,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是鬼怪,也为了能够融入到这个世界,我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更换一个名字。而秦末这个名字是我10年前刚换的,应该能用的长一些。
我现在办了一家私人侦探社,名为鬼怪神社。够气派吧!我也觉得足够气质。一般都是帮一些商业大亨或者警察破案,以获取相应的报酬。那些有钱人,我会要的多一些,小到几百,大到上千大洋。但是即使是如此,我依旧破衣烂衫,穷得很,因为我老是把赚到的全部钱财捐献给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活了那么久,对于钱财,我已经毫不在乎了,无所谓了。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要是找不到凶手,我拿你给我女儿做陪葬。”
原来死者正是上海市的警长张志强的女儿张婉婷。
警长命人解开了死者双手双脚上的细铁丝,并脱下自己的制服给死者盖上。
“快,给小姐抬回去。”
警长旁边的女人早已经哭的梨花带雨,好几次都晕厥了过去。
“秦末啊,我......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可要找出凶手,为她报酬啊!呜呜呜......”
老妇人一边用手绢抹眼泪一边对我说道。
而从头到尾都站在老妇人身边的穿着青色旗袍的年轻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妈,不哭。”说完,自己却又抹起了眼泪。又把手轻轻地搭在了老妇人的肩膀上。可是老妇人似乎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只是自顾自的在那里不停地哭泣。
“三天不用了,一天足够,明天晚上12点之前,我必定找出凶手。给警长一个交代。”我信心满满。
众人见状,都惊讶道:“不可能?!”
警长走向我,目光从我头顶往脚底来回游荡。
“虽然说你鬼怪神探很有名,但是你也不能信口开河,大言不惭。”
不等我开口警长又接着说道:“好,就一天时间,明天晚上12点之前,你找不到凶手,我就要了你的脑袋。”
的确,众人惊讶也是情有可原。
现场除了死者的惨状,凶手是没留下一点线索。死亡地点又是在这么出名的和平饭店二楼,平时来往的人熙熙攘攘,想要不动声色的把人强奸之后杀害,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再者作案之后,哪怕是跳窗逃跑也得留下一点痕迹。可是,现在真的是一点作案痕迹都没有,只有一具全身布满伤痕的冰冷的尸体。就好像那些伤都是凭空出现的,令人费解。我不由得心头一颤,这会不会不是人为的?
到底是谁做的,那只有一个办法才能查出凶手,那就是问死者本人。通常枉死的人心中都会有一丝不甘,这一丝不甘就会化成一缕残魂,回到事发地。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有阴阳眼,我让众人都离开了这个房间。此时,老妇人旁边的年轻女人对老妇人隐约有几丝不舍,眼神里除了眼泪,还有不舍。
众人抬着张婉婷的尸体离开房间后,我走向了那个正在哽咽的年轻女人。
“你,就是张婉婷,张小姐吧?”
那女人看了看我,惊讶又激动道:“你能看见我?你真的能看见我?!”
“是的,我能看见亡魂。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好吗?”
张婉婷双手捂住脑袋,好像在奋力的回忆着什么。
不一会儿痛苦的表情从她的脸上溢了出来。
“不,不要——”
她瞬间瘫坐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与悲伤。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冷静了下来。
颤抖着嘴唇吐出几个字:“我,我被强奸了。”
“被谁?”
“我不认识,不是熟人。”
“那他长什么样?”
“很高大,一身黑色洋装,戴着眼镜,嘴巴下边有颗痣。”
“还有......还有......”
她再次抱着头,奋力的回忆。
“我那时疼的受不了,奋力叫喊,尽管楼下人很多,可好像这间房子跟外面隔开了一样,没人能听见。”
“那你是怎么来到和平饭店的?被人带上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我朋友约我出来吃饭,说是她新来的,要我请客吃饭。”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徐汇女中高二二班的同学,是我隔壁班的,刚转来的,叫刘月。我们关系还不错。”
“关于那个男人,你就记得这些?能猜出来多大吗?”
“后面我意识模糊,记不清了,就这些,那男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吧。”
说完,张婉婷又流起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把凶手绳之以法,这样我才能去投胎轮回。”
我连忙上前搀扶:“别别别,我已经答应警长明天之前找出杀害你的凶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你先起来说话。”
却忘了张婉婷已经是一个灵魂,触摸不得,我的手在空中做了一道无用功。我慌忙尴尬的将手抽回。张婉婷也随即站了起来。说了一句:
“谢谢!”
之后便消失不见。
第二天,上海市警长女儿惨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海,一时间人们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看不起警长的,说这就是报应。看得起的,说真是可惜,可怜。
第二天早晨,我赶往了徐汇女中。在警长的许可证的加持下,我这个男生才顺利进入了徐汇女中。
来到高二二班教师门口,一个仙气飘飘的美女老师正在讲《国文》。我敲了敲门,那老师看了看我,疑惑道:“请问先生有何事?”
我回答:“没什么,就是找个人而已。”随即拿出了有警长签字的许可证和自己的名片。“我是鬼怪侦探社的侦探,来查案的。”
此话一出,我立马注意到了第一排第一列的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眼神好像在刻意闪躲,双手也微微颤抖,神情慌张。到此,我大概就能猜出了她就是刘月,而且她跟张婉婷的死脱不了关系。
老师接过我的名片,随即笑脸相迎。
“您请便。”
我上了台,她站在教室门口。
我大声喊道:“谁是刘月?”
半天没人应答,我再喊了一遍:“谁是刘月?”
这时,刚才的小女孩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她低着头,双手发抖,神情恍惚,她似乎知道些什么。
她嘴唇发抖,恐惧与不安随着眼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又接着说道:“我......我没想到她会杀了他。”
“你说的他是不是戴着眼镜,嘴巴下边有颗痣的四五十岁的男人?”我问道。
“是!”
站在门口的美女老师一听,神情也忽然变得紧张起来,背对着门的左脚似乎有想冲出教室的冲动。
随即,全班的同学都“哇——”的一声,不可思议的看向刘月和门口的老师。
我顿时蒙圈了,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同学们?”
最后排的一个女生站起身来大声回答道:“那个男人就是我们的数学先生。”
说完,又一个女生站起来补充道:“而且他还是《国文》老师王静的丈夫。”
我这才恍然大悟。
我接着温柔的向刘月询问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慢慢回答,不着急。”
刘月早已经泣不成声。可还是边哭边讲。
“我们《国文》老师叫周长建,今年四十五岁,他......他经常猥亵我们这些女学生,有一次趁同学们不在还把手伸进了我的校服里乱摸。”
刘月擦了擦眼泪,继续讲道。
“婉婷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他早就想对婉婷做那种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刚好我跟婉婷关系好,他多次要我约婉婷出来。我不肯,他也一直没说什么。”
“直到前天,他以补课为由把我强行带到了他的寝室,并威胁我说要是我不把婉婷约出来,她就要玩我并且弄死我。”
说完,她又奔溃大哭。
我接过她的话:“所以,你就把张婉婷约去了和平饭店?”
“我......没有办法。”
她颤抖着身体说道:“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她会杀死婉婷。”
“我对不起你,婉婷,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此时,张婉婷的灵魂出现在了刘月身旁,而她也早已经哭红了双眼。听到这些,善良的张婉婷,还止不住地对刘月说着:“我不怪你,小月,婉婷不怪你......”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为张婉婷感到惋惜,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正值青春年华,说没就没了。
听到这些话,教室门口的《国文》老师王静有些不安分了,撒腿就要跑,我早做了准备,一把扑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臂,质问道:“你跑什么?”
此时的王静全身发软,倚靠着墙壁,勉强撑着身体,随即哽咽道:“他这是要报复我。”
“怎么说?”
“我以前在外面找过男人,被他发现了,所以,他也就会去找年轻的女人,在我面前做那种事情,以此来达到报复我的目的。”
“你不会阻止?”
“我阻止不了,他不是人。”
“那他是什么?”
“你听说过鬼怪吗?他就是。”
“你怎么知道的?”
“在我出轨的那天,他利用结界术,悄无声息的杀了与我私会的那个男人。”
她继续哭着讲道。
“后来我才知道每个鬼怪都会有特定的两个技能,而他的其中一个技能就是他能通过念力设置一个结界,一旦进入这个结界,不管做什么,外人都不会发现什么,哪怕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发现。做完他想做的一切之后,结界之内也不会留下任何一点他来过的痕迹。”
我追问道:“那另外一个技能呢?”
“另外一个就是瞬移术,他能瞬移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而且还能带一个人随之瞬移。因此,我每次都能亲眼目睹他的犯罪过程,然而我却无能为力。”
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现场没有留下一点作案痕迹了,也解释了他如何逃跑的问题。
“为什么不选择报警?”我问道。
“他,他是我的丈夫,最爱的人。再者,他作的案天衣无缝,警察不会相信我一个弱女子的话的。”
她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气的不行了。我怒骂道:“你最爱的人?他根本就不是个人,他就不是个东西。”
她无话可说,呆愣在原地。我也放开了她的手臂。
我强压心中的怒火,因为我还有个不明白的地方——黑色玫瑰花。
我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那朵黑色玫瑰花是什么意思吗?”
“那是用墨染的。当初他就是用了一朵玫瑰花向我告白的。”
一切终于真相大白。
一旁的刘月和张婉婷早已经哭干了眼泪。
此时,张婉婷缓缓走向我,站在我的面前,就这样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随后脱口而出一句:“谢谢!”
“不,还没完,周长建还没有被抓住。他还没有为你的死付出代价。”
同学们和王静都觉得我可能是有神经病,自顾自的在那里说话,而我顾不上这些。
我转头问王静:“你知道周长建现在在哪里吗?”
王静沉默不语。
此时,刘月插话道:“下一节就是他的数学课。”
我点头示意刘月我知道了,又追问王静:“那你知道怎么制住他吗?”
王静还在犹豫什么,只是低下头,默不作声。我此刻真的是怒火中烧,发怒道:“你真的还要袒护那个魔鬼吗?他都害了那么多人。你当时就在现场,你不觉得残忍至极吗?同样是女人,你就不觉得那些女孩可怜吗?”
终于,我攻破了她最后一道心里防线。
她抬起头,缓缓张口:“要想制住他,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用定身符把他定住,让他不能使用瞬移术。”她又皱起眉,叹息道:“只可惜,这种符,我至今都不知道怎么画。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他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活得久还真有点用。因为,在一百多年前我曾经在一位老者那里学得了画定身符,消灭符等各种专门对付鬼怪的符。
“快拿黄纸,笔和笔砚来,还有一把小刀。”我命几个女同学帮忙准备这些东西。
众人虽然不解,却也照做了。
少时,讲台上,一张黄纸,一只毛笔,一个笔砚,一把小刀,整齐排列。
我拿起刀,往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刀,将流出的血滴落进笔砚里,再用毛笔沾上,在黄纸上画了一道符咒。
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又是鬼怪,我的血应该对周长建能起点作用。
画完符,我便开始了活捉周长建的计划。我让王静先走,以免引起怀疑。再叫同学们假装没事发生,静静的等待周长建的到来。而我则藏在墙后面,他一进门,我就扑上去,贴上定身符,然后同学们再拿来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给他捆上,然后送往警察局。估计也没有捆的必要,但是罪犯就要有个罪犯的样子。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我们顺利抓住了周长建。王静匆匆赶来,向其作了最后的告别。这个鬼怪身体虽然被定住了,却从眼角里流出了一滴眼泪。或许,他后悔了。但是,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有后悔的余地。
我把周长建带到了警长张志强和其夫人的面前,并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警长事情的原委。
众人见状,都是目瞪口呆,无不赞叹我的神力,只有我看向了始终站在角落的张婉婷儿。
警长并没有对周长建动手动脚,老夫人倒是不停的拍打着周长建,嘴里不停念叨着:“你还我的婉婷,你还我的婉婷......”
“终于真相大白了,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警长对一旁的下属说道。可能父亲的爱是最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吧!
随着两声枪响,整件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
从头跟到尾的张婉婷终于也释怀了。
我问她:“你还有什么要对你父母说的吗?”
她说:“希望她们今后都能平平安安的就行,说不说的都无所谓了。言语从来都不能表达我情感的千万分之一。”
说完,她也带着微笑消失了。
第二天,张志强夫妇给张婉婷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我也去参加了这场葬礼。
之后,我也得到了一份可观的报酬,500大洋。离开警局的时候看见一对乞丐母女,想来可怜,我又送了100大洋给他们。
“鬼怪神探”四个大字也再一次响彻整个上海。
后来,我回到了自己的鬼怪神社。
那是上海最偏僻的地方,所谓鬼怪神社也不过就是一间茅草屋罢了。
但是,有了这笔钱,我终于给自己盖了一个小二楼的房子,换上了崭新的招牌和一套崭新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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