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追魂马陈七

诏狱,无论在哪里都代表着阴暗、恐怖、血腥,诏狱之中,一个身穿囚服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被死死捆绑在老虎凳上,老虎凳也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陈七真的很想见见发明这件刑具的人。

中年人浑身是血,身上看不到有哪一块是完好的,身上有着无数烙印,这都是陈七给他留下,他没能死去,也是陈七特意给他留了一口气,因为他还有东西没有交代干净。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中年人看都不看,已经低着头,他不用去看,在这诏狱之中,能够如此自由出入的只有一人,那便是锦衣卫十二煞中的追魂马陈七。

“裴大人,该交代了吧。”陈七从一旁搬过一张凳子来,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右手食指不断敲击着凳子的把手,盯着老虎凳上的裴大人说道。

锦衣卫的诏狱不是谁都能进的,想进诏狱,最少也得是三品官员,三品大员整个朝堂都没有多少,而眼前之人便是六部中的礼部侍郎裴元奇。

裴元奇虚弱的睁开双眼看着陈七,虚弱的说道:“陈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的没有贪污啊。”

陈七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将纸摊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从裴元奇家中抄出来的所有财物,小到床下的一文钱,大到被他藏在墙里的百两黄金,密密麻麻总共抄出价值六十万两白银的财物。

陈七将纸张放在裴元奇眼前晃了晃:“裴大人,你行啊,六十万两白银的财物,你一个礼部侍郎,每年俸禄不过六千两,这相当于你一百年的俸禄,,裴大人为官二十余载,当上这礼部侍郎已有数载,您来解释解释,您是如何得到这么一大笔钱财的,啊!解释解释!”

“啊!!”

一把匕首插在了裴元奇的腿上,陈七握着匕首用力扭来扭去,左手将纸张扔到一边,抓住裴元奇的头发用力将他往后一拉让他的双眼看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你说不说。”

声音不大,但却能从中听到冷意,刺骨的寒冷,冷的让人害怕。

“陈,陈大人,这是我家祖上留下的,是……”裴元奇疼的实在有些说不出话了。

陈七一把将匕首拔出来,疼的裴元奇又是一声痛叫,陈七看了看匕首上的血,从怀里取出一张丝巾仔细擦拭着并不着急,随着丝巾还有一个小册子掉了出来,小册子上写着三个字“无常簿”,这无常簿掉落在地,不知是不是巧合,居然刚好掉在了裴元奇的腿上,又刚好打开了一页,上面记录着裴元奇家中所有人员的信息,上到六十老母,下到待哺孙儿。

看到这些东西,裴元奇的眼睛都瞪大了,刚要开口便被陈七阻止道:“裴大人,莫要着急,咱们可以聊聊,聊聊教坊司。”

“大人!大人!我招,我全招,钱是我贪下来的,是我……”

裴元奇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出来,没有一丝的隐瞒,陈七站起身拍了拍裴元奇的肩膀直接走了出去,裴元奇大声喊道:“陈大人!陈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请大人饶恕我的家人!”

陈七看都不看裴元奇一眼,对他的喊叫声充耳不闻,走出牢门,牢门外身穿黑色飞鱼服的锦衣总旗卫利已经在外等候,低着头双手平摊举高,手掌中托着一个木盘,里面摆着笔墨纸砚,纸上记录裴元奇的口供。

陈七将纸拿起仔细看了一遍,一字不差,陈七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卫利的胳膊离开了,听着陈七的脚步声离开了,卫利这才大口喘着气,如同被水浇湿一般,身上全是汗水。

面对陈七很少有人不害怕,陈七在燕国有着活阎王的称号,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他的手里走过七天,只有一人在他手中坚持了七天的时间,等力士将人架出去的时候,刚出诏狱便死掉了,最诡异的是在死的时候这人竟然脸上挂起了笑容,一种解脱的笑。

陈七拿着供词走出了拱卫司的大门,这拱卫司的大门如同地狱大门一般,周围无人靠近,更是没有其他住户,但最近多了一个商贩,一个卖早食的姑娘。

锦衣卫中也有伙房,但吃了这么多年早就有些腻了,门口的小姑娘做的饭食极为可口,样式也多,陈七坐到长凳上,从腰间取出几个铜板:“阿翠!来一碗油泼面!连昨天欠你的一起放这了!”

“知道了!”阿翠答应一声便开始忙活。

不多时,一碗铺着厚厚辣椒面的油泼面便被端了上来,这碗面面条宽厚,手法显然是来自安西府的扯面,这一碗面量足味香,香味像是一只小手,不断勾动着陈七的味蕾。

阿翠笑着在围裙上擦着手说道:“大人很喜欢油泼面啊。”

陈七咽下一口面条笑着说道:“你这调料京都少见,味道要比其他地方的好,得多吃两碗。”

“谢大人夸奖。”阿翠一脸市侩的站在一旁,陈七稀溜溜的吃了一口面看阿翠的样子哦了一声,取出一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这是一钱的碎银,足足百文钱,阿翠高兴的收下碎银离开了。

陈七笑着摇摇头,继续对付起面前的油泼面来。

辰时一到,陈七已经站在了东华门外,燕国早朝有着严格的规制,众臣需先在东华门下马,步行进入,过协和门,穿过箭桥,最后过大境门,最后在乾清宫外的广场等待召见,陈七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进入东华门,除非有陛下召见,他现在只能在这里等指挥使出来。

退朝的钟声响起,陈七整理了整理自己这一身白色飞鱼服,恭敬的站立在一旁,两刻钟的时间慢慢过去了,大臣们陆陆续续的从东华门里走了出来,但无论是谁,都绕开陈七,如避蛇蝎,仿佛陈七身上带着什么传染病一般,陈七低着头毫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反正他等的也不是他们。

过了许久,锦衣卫指挥使陆放身穿红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走到了陈七身边,陈七无须抬头,双手将裴元奇的供词举高,陆放拿过细细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黑。

过了不知多久,陈七才听到了陆放的声音传来:“跟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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