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苍殿,是燕国皇帝早朝后召见大臣的地方,陆放带着陈七在太监通报后进入了太苍殿。
陈七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别看陈七只是一个百户,但却是这燕国中知道秘密最多的百户,陈家世代都是锦衣卫,世代吃的都是这刑讯的活计,陈家知道的秘密比指挥使陆放都要多,陈七十岁便开始在诏狱中活动,诏狱就像是他的家一般,十六离家,十九加入锦衣卫,如今已有四年。
天启皇帝坐在龙椅上拿着一份奏折仔细阅读着,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是平乐府知府许昌上的奏折,平乐府受洪灾侵害,需朝廷拨款救灾,天启皇帝将许昌的奏折放下,拿起另一份奏折,这是广宁卫镇边将军卢塞边的奏折,天启皇帝草草扫过一眼,生气的哼了一声,将奏折直接扔到了陆放脚下。
陆放将奏折拿起,没有看,恭恭敬敬的将奏折重新放到龙案上。
“不看一看?”天启皇帝扫了陆放一眼问道。
陆放没有说话。
“不看便不看吧,裴元奇的事查的如何了?”
“回禀陛下,查出来了。”陆放将裴元奇的供词恭恭敬敬的放在太监递过来的木盘上,由太监端给天启皇帝,天启皇帝将供词放在一旁并不准备打开。
天启皇帝端起旁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可知朕为何执意要查香火税?”
陆放和陈七都不敢说话,天启皇帝没有看两人,只是随手一指便指到了陈七说道:“陈七,你来说。”
陈七身子压的更低,不敢多说一句,天启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恕你无罪。”
陈七直接趴伏在地说道:“臣斗胆,是因国库空虚,四海未平,急需银钱。”
天启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是因为缺钱,倘若朕的私库中能有亿万两白银,还怎会为了灾情忧心,又怎会为军费愁眉。”
“臣,万死!”陆放一听这话直接跪地叩头不起。
“万死万死,天天都是这些话,罢了,陈七,你来说说,裴元奇都交代了什么。”天启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转问陈七。
“禀陛下,裴侍……裴元奇家中共抄出白银十万两,黄金万两,珍宝古玩数不胜数,所有财产总共价值六十万两白银,现正暂存于拱卫司,等候陛下发落。”
“六十万两,六十万两,六十万两!”天启皇帝身子有些打颤,但很快还是冷静了下来,将裴元奇的口供拿起来,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字,过来许久这才问道:“上面这个叫刘旺的人,给我好好查,仔细的查,查清楚,有用便留下,没有,你们自己解决便是。”
“臣,领旨!”陆放扣头领旨。
“还有,裴元奇的家财全部充入朕的私库。”
“臣遵旨。”
“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陈七扣头说道。
“说。”
“还请陛下示下,裴元奇的家人当如何处理?”
“哼!”天启皇帝将茶杯直接扫落在地,茶水洒了满满一地。
“臣有罪,陛下保重龙体!”陈七赶忙叩头认罪。
天启皇帝没有多说,过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饶他们一命吧,赶出京城就是了,裴爱卿终究是为我燕国操劳多年,虽是脑子糊涂犯下大罪,但朕并不想祸及家人。”
“臣代裴元奇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去吧。”天启皇帝低头继续翻阅奏折,不再看两人一眼,陆放和陈七便跪着倒退出了太苍殿。
两人从太苍殿一路走出了皇宫,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不是没话可说,而是不敢出言,皇宫之中有多少皇帝的耳目,世上除了皇帝自己根本没人知道,一直出了东华门不知走了多远,陆放这才仔细观察了四周一巴掌拍在了陈七的肩膀上。
“你疯了!”陈七捂着肩膀不满的看了陆放一眼,陆家世代都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放与陈七更是打小便是相识,私下里两人关系还是极好的。
“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吧!敢在陛下面前乱说,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也就算了,别拖我下水啊,还有,你现在就回去找个姑娘成亲,赶紧留个后。”
陈七抬手挡住飞来的口水道歉道:“行行行,我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陆放懒得再说教,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帮裴元奇说话,他可是重犯。”
“我知道。”
“知道还帮他求情?”
“积点儿德罢了。”
“切。”陆放不屑的撇撇嘴:“积德?干我们这一行当的,再怎么积德也难得善终啊。”
“万一呢,说不准。”
“没什么说不准的,我爹是惨死,你爹也是惨死,干咱们这一行的,能得善终的又有几人。”
陈七沉默着走回了拱卫司,前脚刚刚踏入,便看到一小旗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卑职参见指挥使大人,陈大人。”
陈七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两位大人,诏狱出事了。”
陈七和陆放对视一眼,诏狱出事了,那肯定是大事,两人急忙向着诏狱跑去,小旗一边跑一边说道:“刚才有兄弟去给裴元奇送饭食,发现,发现裴元奇死于狱中,并且,并且是自缢而死。”
“自缢?他哪里来的绳子。”
“属下不知。”
“先去牢房中看一看。”
“是。”
陈七黑着脸走进诏狱,诏狱中已经有人等候,引着陈七和陆放走向看押裴元奇的牢房,牢房里裴元奇吊死在了房梁上,一根麻绳将他高高吊起,舌头长长的吐着,一把不知从哪来的凳子跌落在一旁,看起来像是被裴元奇踢倒的一般。
“还不将人放下来!”陈七一脚踢在身旁总旗的腿上,那总旗突然被踢,一时间没有抵挡,直接被陈七踢倒在地,但他也不敢说什么,应了一声便找人将裴元奇放了下来。
“大人,是否需要叫仵作过来?”一个小旗不知死活的凑上前来问道。
陈七瞥了这小旗一眼,陈七现在的心情很不好,看着身旁的卫利问道:“这人是新来的?”
卫利低头恭敬的说道:“刚从狗爷那里调过来的。”
“哦,拖出去,二十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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