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狂风骤雨,破晓时分乌云已慢慢开始散去,及至天色大明早已是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之下,把个翠绿的河北大地都照耀的晶莹剔透。
又是一个破败院落之中,一个虎体彪型的大汉正踩着被雨水浸泡的烂泥在那院中锄菜,那大汉看着这疏疏落落的青菜,上面还沾有没滚下的雨珠,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正在焦虑间,只听见远远地有烈马嘶鸣的声音,那大汉起身观望,只见一队高头大马飞奔而来。
那大汉扔掉手中锄头,一跃便来到院外,等马队来到跟前,见到骑马的人,那大汉开怀的放声大笑,向前拱手作礼道:“难怪这一清早雨也停了,云也散了,原来是高大哥、范大哥带着弟兄们来看望我,快快都请屋里坐。”
马上的人听见大汉招呼赶忙下马还礼,原来这大汉便是夏王窦建德所封的汉东公刘黑闼。刘黑闼自虎牢之战后逃回乡里种菜自给,平时低调行事并未与人来往,门庭冷落,现在见到高雅贤、范愿等旧日袍泽前来拜望自己自然是喜不自胜,于是连忙一手拉住高雅贤,一手拉住范愿大踏步地走进屋里去坐。
众人来到屋里,略略打眼观瞧,只见这位当初堂堂的汉东公如今的华居真的是破败不堪,门也是歪的,炕也是斜的,简直无处落座,众人只好站着答话。
高雅贤等人也不废话,将朝廷如何要赶尽杀绝,国子祭酒凌敬如何卜卦要奉刘姓为主,刘雅又如何不义被众人所杀等事一一详细说了一遍。众人今日前来便是要奉刘黑闼为主,起兵为夏王窦建德报仇。
这刘黑闼是河北漳南县人,与窦建德是同乡,自幼凶狠无赖,喝酒赌博不事生产,自少年时起便浪荡好斗,曾拜入墨家门派临漳派门下学习剑法,及长大便托言以剑会友结交豪侠,四处行走混迹江湖。同乡的窦建德还为布衣时两人便已相识,且最为莫逆,刘黑闼家贫经常缺衣少食,皆靠窦建德时常资助。隋朝大业年间窦建德聚众起兵之后,刘黑闼自然是甘愿为窦建德卖命,打仗时常常一马当先、所向披靡,成为窦建德的心腹爱将。虎牢之战,河北兵马大败亏输,夏军将佐士兵各自逃命,刘黑闼也急急忙忙逃回乡里。隐姓埋名不久后,他在家听闻窦建德竟在长安被杀,所以常常愤愤不平,对大唐朝廷心存怨望,又恨自己功名富贵被夺早已是蠢蠢欲动。今日见到高雅贤及范愿等人愿意奉自己为主再起义兵,真是喜出望外,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刘黑闼应着高雅贤、范愿等人的话说道:“众兄弟所言极是,大唐朝廷不仁不义杀害夏王,李家父子也定然不会放过我们,为夏王报仇雪恨也正是我日思夜想之事,只是如今我们贸然起兵,却并无兵马,这要如何处置?”
高雅贤说道:“此事无需多虑,国子祭酒凌敬早已去四处联络夏王的旧部,如今河北各乡中逃回的兵卒也有数万人,只要听到咱们起兵为夏王报仇必定蜂拥而来。余下的,我们几人也已经写了信回墨剑门,请门主下令,让墨家各门派再派青年才俊共举大事。”说罢率领众人便齐齐跪下,口呼主公,拜刘黑闼为主,只有那被强行带来的孩子愣愣的站在门口。
刘黑闼听说后大喜,慌忙扶起来众人,却瞥见那孩子,不免怜惜的说:“这就是王伏宝的儿子吧,没想到这么高了,往年在军中偶然见到过一次,也未来得及问他叫什么名字,送他份礼物。那时他还流着鼻涕呢,现在到有几分他老子的英气了,只是瘦弱了一些。”
原来这孩子醒来后已不再哭喊,就如昨夜刘雅神色一般,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喜怒之态,只是如同心里面明白了什么事一样紧紧跟着苏定方,寸步不离。
刘黑闼着实感慨了一会儿后又说道:“你们走了一夜的雨路,想来大家也是饿了,我这锅里只剩下一碗粥,先给这孩子吃吧,咱们再等等。我这里有一头犁地的牛,回来后平日都是靠他耕田养活,现在咱们要走这条没回头的路,只好把它宰了,先聚起来几十人众。”于是高雅贤一众人一起动手将更牛宰杀,在院子里架起口大锅煮肉,刘黑闼自己去出门去联络,叫来附近躲藏在乡间的窦建德旧部兵卒,商量起兵的大计。
虎牢之战后逃回河北的窦建德旧部大多藏在乡间,听闻窦建德被杀各个心怀不平,更何况漳南是窦建德的老家,刘黑闼找见几个说明来意,这些人相互联络,只半天时间就有百十来人来找刘黑闼入伙。刘黑闼当然笑纳,随率众宴饮一同谋划起兵事宜。
刘黑闼一边吃肉一边向高、范等人问策:“如今河北各地算上夏王的旧部并各派的剑客,其中肯与我们一起兵的预计能有多少人?”
高雅贤回说:“我们来之前凌敬曾推算过的,一旦举事一月之内最少可得两万精兵。”
刘黑闼大喜过望于是又问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目前我们还没有粮草供给,而且眼下大家虽有些刀剑兵刃却只能防身,还缺铠甲弓箭,将来若是能破城陷地还有些补充,可是这眼下起兵的第一仗就要用到,这些军资如何才能到手呢?”刘黑闼这番问话着实将众人难住,一时之间竟然无人答话。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范愿忽然灵机一动,嘴角带笑率先开口道:“其实这军粮器械想要也不难,只要一个人就够了。”众人急忙问是哪个人,范愿只是摇着头笑而不语。众人都是急性子,不耐烦地央他快说,范愿却依旧不发一言,只是抬起手指指向了苏定方身边的那个孩子。
众人不解,刘黑闼只好自己问道:“范兄长到底是何意?这孩子的阿爹纵使英雄了得也已是亡故数年了,如今他年未及冠也没听说他阿爹还有什么亲眷,可怜昨儿夜里他师叔也没了,碣石派只剩下他师公卢云等几个老头,连自己都照顾不周,现在只好我等暂时照抚他,他哪里会有什么办法?”刘黑闼见范愿指向那孩子更是瞪眼张嘴大惑不解。
范愿见众人还是不得其意,只得笑着回到:“难道这孩子只有父亲没有母亲么?能给我等提供军资粮秣的不是他阿爹的亲朋故旧而是他母亲的,主公难道还是不明白么?”
刘黑闼听后若有所思,然后转头向那孩子到:“好孩子你莫要害怕,从前你父母与师叔的事皆是事出无奈,怨不得他人。你若是不信他人却还可以信我,只要在我这里你便大可安心,从今以后我便替你父母师叔抚养你,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伤不到你。如果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拜我做义父,以后咱们爷俩父子相称可好么?”
众人见刘黑闼如此说便纷纷让那孩子跪下叫义父,那孩子听后却只是不回应也不动,坐在苏定方身边只是低头不语。苏定方见他如此便悄悄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从了众人之请,可那孩子却依旧是一动不动。
别人看这情形只当孩子受惊也未恼怒,只有这王小胡又焦躁上来骂道:“这个小犟种到底是碣石派出来的,他爹和他师叔不像是这般也不会丢了性命,依着我的意思,就算不杀了他也早早打发他去吧。”
刘黑闼闻言急忙阻止:“小胡不要焦躁,我刚刚已经说了,以后会和高大哥一样保他周全,认不认我做义父全凭他自己的心意,我并不强求,你切莫惊吓他。”
随后刘黑闼又向那孩子问道:“孩子我来问你,你叫作什么名字?”
那孩子抬起头冷冷答道:“我叫王凌宇。”
刘黑闼又问:“你母亲到底是不是姓高?”
王凌羽仍然冷冷回答只是提高了声音说:“我母亲是姓高,叫做高佛女。”
刘黑闼继续问道:“你母亲可曾跟你说过你外公是谁?”
王凌羽还是冷冷答道:“我外公叫做高昙晟,我的名字便是我外公起的。”
刘黑闼仍是不停的问道:“那你可知道你外公是做什么的?你外公家里如今还有何亲人?”
可怪王凌羽前面都对答如流,一旦刘黑闼问道这里他外公是做什么的便不再发一言,只是坐在那里又低下头去。
刘黑闼见此情形也不嗔怪那孩子,只是跟众人互相之间看了看,众人想笑又没有笑出来,似乎有什么深意。半晌刘黑闼才唉了一声说道:“想当初王伏宝自尽也是不冤枉了,就算他没有勾结高昙晟图谋夏王,那他也不该隐瞒多年妻子的身份,难怪夏王会疑心他。这孩子肯定知道他外公是个和尚,见我问他外公是做什么的,他害怕自己说出来丢丑,所以不再言语了,倒也是个有城府的孩子。定方,我看着孩子愿意跟着你,你先拿块肉领他到屋子里去吃,我们在这商量些事情。”刘黑闼吩咐完,苏定方便从锅里捞起一大块牛肉领着王凌羽进入屋内,这一大一小进到屋子里却不安心吃肉,都把耳朵竖起来听外面动静。
原来这王凌羽的外公是当时的一位大和尚,俗姓高法号昙晟,武艺高强,信众众多,自己创建学说,开宗立派,称为法界宗,自为教主,号为法界如来,江湖中人都以此号称呼他。他本在河北、山西一带传教,后来教众见多,香火见旺,随在河北怀戎县北距城百里之处建立了一座大乘寺作为根据地。只是这法界宗与寻常佛门派别大不一样,教法诡秘,聚众习武,男女一旦信奉此教派便要不分对错绝对服从教主命令,而且只许你入教而不许你出教,更是将所有教众编列成军,建立村庄堡垒。他还自己编造戒律,教众必须人人遵守,违者严惩不贷,俨然一个独立王国。且教主高昙晟本人娶妻生女,喝酒吃肉不守戒律,在信众之外的人看来,此派法界宗根本就是一个邪教。隋朝大业末年的时候,高昙晟见天下大乱,依仗着自己跟徒弟武艺高强,居然也竖起大旗造起反来,建立个什么佛国,只是后来被另一路反王高开道所杀。
当初王伏宝投奔窦建德时只带着师弟刘雅,王伏宝智勇双全,后来窦建德靠着他屡战屡胜随恩宠有加,任命他做了大将军。之后他便把妻儿接到了军中,只是从来不跟人说起妻子娘家来历,若有人问起他便总是支支吾吾,只说妻子姓高。不成想后来王伏宝帐下一名将佐突然之间向窦建德状告说王伏宝妻子是另一路反王高昙晟的女儿,来到窦建德军中卧底,其实是准备里应外合吞并窦建德,并且拿出高昙晟寄给女儿的一封信,真凭实据,王伏宝百口莫辩。王伏宝武艺绝伦,勇冠诸将,当时在军中威望越来越高,窦建德已经开始慢慢堤防,其他将领大多也嫉妒王伏宝的功劳,借此机会要窦建德处死王伏宝,结果王伏宝夫妻双双自刎而死。
当下众人回想往事已然都猜到八九分了,却不能全解其意。刘黑闼于是又问范愿:“即使这孩子是法界如来的外孙,但是法界如来已死了多年,就算他活着能拿出几个香油钱来跟我们换回他外孙?”
刘黑闼问完还不等范愿回答,高雅贤便哈哈大笑抢先说道到:“汉东公你有所不知,这法界如来高昙晟自创一教,明里是开坛讲法,暗中却是教授武艺、结交豪杰,早有起兵作乱之心。当年我和范愿师弟初出茅庐行走江湖时曾与他有缘一会,在他大乘寺中住过两日,他还延揽过我们弟兄两个入伙,只是我墨家弟子与他志趣不同,我们弟兄便找了个借口与他相别告辞而去。就算王伏宝老婆的身世我也是一清二楚,只是看着袍泽情谊不曾多言。法界如来起兵时早已是蓄谋已久,我曾窥破他的大乘寺和寺外的风寂林中机关遍布,藏有大批钱粮兵器,我猜想范愿师弟是打这批东西的主意。”
刘黑闼不明觉理,于是又问道:“法界如来虽然早年预备下这些东西,但是他已死去多年了,而且我听说自他死了之后,他座下的几个弟子为了他留下的教主之位早已打的是不可开交,如今分为东西两派是势同水火,谁还有工夫管这个孩子?”
高雅贤听了笑的更大声了:“汉东公,正是因为他们东西两派打的不可开交,所以这孩子才更为值钱了。我曾听闻法界如来有言,他圆寂之后必由他的血脉继承他的教主之位,可他只有那一个女儿,现如今他女儿也没了,他的血脉只剩这么一个外孙,这孩子自然是奇货可居了。从前王伏宝夫妇死后法界宗与夏王结怨,不敢前来索要这孩子,现在我们不论把这个孩子交给哪派,哪派就可以携天子以令诸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除去教中异己,可谓是一本万利,难道这孩子还不够值钱么?”
刘黑闼听了这话如同醍醐灌顶,忙笑道:“原来如此,这孩子还有这好大的用处,不枉我早上那碗粥先给他吃了。”说完哈哈大笑。
范愿随即说道:“我听说法界宗东派现由法界如来三弟子极乐金刚统领,这极乐金刚手段了得,自法界如来死后香火鼎盛,统领着数十万教众,在幽州的罗艺与渔阳的高开道面前都能站得住脚跟,我们今日把孩子送给他送去不仅能换回钱粮兵器,还能卖给他个人情,将来还可以与他结盟引为强援,岂不美哉?”
高雅贤听了后却连连摇头说道:“此计不妙,其一,咱们俩当年在大乘寺时见过法界如来坐下四大弟子,我观这几人的为人大有不同。他的大弟子时轮法座与二弟子密禅金刚质朴忠诚,礼节周到,唯其师命是从,小弟子威德金刚武功极高,是个武痴,而三弟子极乐金刚却平时目光凶狠,说话藏有机锋,绝非善类。我们既然答应过照顾这孩子,保他周全,现在岂能让他羊入虎口。其二,就算极乐金刚现在人多势众,不过是这一两年年之间能有多少积聚,我们这就要起兵了,哪里有时间等他筹钱?以我之见不如将孩子送往大乘寺较为稳妥。”
刘黑闼听了他们二人的话后略作思索,然后开口道:“高大哥所言有理,事不宜迟,咱们吃完饭后先四下就近再寻些旧时的袍泽,尽快前往怀戎大乘寺,一会二再劳烦高大哥休书一封,派人带回太行山中请门主下令,叫河北山西一百二十家墨家剑派再派人来祝我们一臂之力。“”
主意已定,众人狼吞虎咽一般吃光了锅里的牛肉,高雅贤叫人寻来笔墨写了一封书信,差一个曾在墨地门学剑的同门星夜驰往太行山中,之后留下苏定方看守孩子,其余人等四处寻找肯一同起兵的同道,约定明日一早起身前往怀戎县。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陆陆续续有人来到刘黑闼住处,及至天明已差不多有一百余人,刘黑闼吩咐几个人叫把高雅贤他们的马匹卖掉换作干粮器械,东西到手后刘黑闼领着高雅贤,范愿,王小胡,董康买,曹湛,苏定方为首,在自家门前烧了一陌顺溜纸,率领众人各带着兵刃干粮投往小路前去怀戎大乘寺。
这浩浩荡荡一队人带着王凌羽晓行夜宿不敢声张,这一路上也不敢生火做饭,只是吃各人自带的干粮,自然是风餐露宿,好在这些人大多自幼习武又跟着窦建德从军,所以各个脚力非凡。只可怜这王凌羽虽然跟着他父母师叔也练过武艺,但毕竟是个孩子,走了一日便已走不动了。到了第二日,为首这几人仗着内力深厚轮流背着他,可毕竟是翻山越岭斩荆过河,众人又着急赶路,背着个孩子始终不方便。正没奈何,第三日一早,还是那个当初要杀他的王小胡却不知道从哪里牵来一匹马给他骑上。原来这王小胡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闯荡惯了,胆子又大,前一晚要扎营时在山路上瞧见山下一个大户人家的庄园便动了心思,不等天亮便一个人来到山下那个庄园,运着轻功一跃而入,趁马夫没有察觉找了一匹高头大马,装上马鞍上了笼头,开了院门轻轻骑了出来。
众人问了他这马的来由后都笑骂:“王小胡真是改不掉他跳篱骗马、顺手牵羊的习性,只是为什么不多牵几匹出来,轮流给我们也歇歇脚。”
刘黑闼也笑:“这惯贼是胆大心细,怕主人家看见丢的多了怀疑过往结队而行的人,如今只丢了一匹马便想是个独行贼所为,猜不到我们头上。只是我们还有要事,这种事情路上不可再做了。”
众人听后急忙答应着赶路,不过几日时间便到了怀戎县境内,也不敢到城里休息,依旧沿着小路向北走,这一日终于只离着大乘寺只有二三十里路了,只见前面是一片片苍苍古树拦住去路,高雅贤范愿曾去过大乘寺,知道其中凶险,急忙嘱咐刘黑闼道:“汉东公,这好大一片树林便是大乘寺外的风寂林,里面机关遍布,当年我们兄弟来时也是有人接待才能进去,一般人是断难进入的。”
刘黑闼听了这话,看着这参天大树密布的树林一眼望不到边际,沉吟半晌,忽然听见有人喊道:“看,那里有个和尚在树林边喝水。”刘黑闼听见了急忙带着高雅贤等人过去瞧看,这几个人远远地看见挨着树林外有个白衣僧人坐在那里,便走过去想与那僧人问话。
这几个人走近了一看,那个僧人白色僧服,白色僧鞋一尘不染,穿着的十分朴素干净,可是却一脸的乱糟糟虬髯胡须,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出其人到底长得个什么模样。这僧人见到众人过来也不理睬,只是坐在树林边上背靠一颗大树,手里拿着一个竹筒自顾自的喝水。
刘黑闼上前问礼道:“敢问高僧是否在这风寂林中大乘寺内出家,我等有事要去往寺中,商量些事情,不知高僧能否通禀与我等行个方便?”
那僧人只当没听见一样,正眼都不瞧一下刘黑闼,别人见了尚可,唯有这王小胡见着这场景不由得无名火起,走上前去大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大胡子丑和尚,老爷们跟你说话你却装作听不见,看老爷把你送去西天好好的听听佛祖训诫,下辈子也知道什么叫做礼貌。”
王小胡说完便跑上前去使出了玄剑指法,直击那僧人面门,那僧人见状从地上一跃而起,比王小胡还要迅速,然后趁着王小胡扑空,单掌向下按住了王小胡的百会穴,王小胡拨开那和尚的手,两个人对打起来。曹湛等人见了赶忙要上去帮忙,却被刘黑闼拦了下来说道:“我看这个和尚不想伤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好让王小胡摸摸他的底细。”
众人眼看着王小胡与这个僧人对打,两人对拆了二十多招,那僧人掌法虽然迅速却快而无力,只是将王小胡全身大穴击打了个遍也没伤到王小胡,打到最后,那僧人向后一退转身跑进树林之中,王小胡纵身便追。刘黑闼大声阻止,可是那王小胡被他打来打去早已是怒不可遏,哪还管已奉刘黑闼为主要听他的将令,不由分说,追着那个白衣白鞋的大胡子僧人就进了树林。
曹湛等人怕是诡计,王小胡有个什么闪失,急忙也要追进林子去,却又被刘黑闼拦住:“且慢,我看这个僧人掌法虽快却威力有限,未必是王兄弟对手。他要是故意引我们都进去再利用树林中的机关陷阱活捉我们,岂不正中了他的诡计。我们还是找办法先安全进入大乘寺,就算王兄弟被捉也能把他要出来,要是咱们大家都被捉了那就只能把这孩子乖乖地拱手送人了。”
刘黑闼说完后众人点头称是,于是又去各自寻路。寻了半天后,苏定方观看四周终于在一处林口看出来地上杂草较其他的地方少了一些,看样子可能是一条路。于是刘黑闼命令,自己、高雅贤、曹湛、董康买,一人带一个伴当,苏定方带着孩子带两个伴当,一起进入树林,剩下一百余人全部在树林外等候,不得乱跑。于是刘黑闼自己在前率人小心翼翼往树林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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