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天朝覆灭,各地诸候自立国界,竟相征伐,战乱不断。

北国位于天朝时偏西北一带,邻近多个小的诸候国,南近姜国。

这一年天朝覆灭一百七十三年,西北北国、南方姜国、东方晋国、北方夏国,在多年战争割据中势力增长,各自称霸一方。

北国南部边境,这里驻扎着北国五万士兵,离北国军队驻守点不过五十里外,是北国临近的一个小国——周国。

李昭——周国国君。此时坐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中。

时至深夜,李昭却无心入睡,他手里捏着一封信,信用牛皮制成,字写在牛皮革上,——这是北国所特有的信件。

信上写着:三日之后,北国国君姬霄于洛湖畔邀周王会,以固两国交好。

傍晚时,李昭就收到了消息:北国数万士兵驻扎在国界外。

听到这个消息,李昭即使内心早有准备,但仍然忍不住地心慌——有对于国运前路的迷茫,也有对于北国军队的惧怕。

周国东北边临近姜国,姜国国王倨傲自大,因着国力比周国强大,屡次侵扰周国边境,使周国边境百姓人心惶惶。

而近年来贪心不足的姜国更加蛮横,今日又收到北国的请柬,李昭意识到,周国的劫难不远了。

如今的他,一步都不能踏错。

云佑安给他的遗言始终萦绕脑中——

天空中的点点星光褪去…金色的晓光缓缓漫上远山,照耀着广阔的天地,云开日出,黑暗中疮痍的被新日下熠熠生辉的世界取代。

李昭坐在香炉边整夜,直到香炉中的最后一缕烟升起,索绕在他身边,李照笼罩在烟雾后,游丝般的炉烟绕上他紧锁的眉头。而他的愁思就像这炉烟一般纠缠不去…

“来人!”诺大的周王殿中传出李昭的声音。门口的侍官走了进去。

少间,侍官就从殿中出来,出了宫。

三日后,周王在士兵的护卫下行至了洛河畔姬霄的营地外。

营地把守的士兵和姬霄派来迎接周王的礼官向周王行礼:“王上己等待多时,周王路途劳顿,请卸下兵器,随臣进去,王上已为您设宴,接风洗尘。”

士兵将周王及其随从周身仔细地检查后,躬身行礼,退至一边。周王正欲往里走,礼官看见跟随其后有两个头戴长纱帽的人:“这两位是?”礼官见两人头戴纱帽,长长的纱布垂下,使人看不清两人长相。

“这两位是我要送给北国王的人。”周王道。

礼官便对两人进行了检查,确定无利器随身后将几人送了进去。

进入营地后,通报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向内传报来迎接周王。

礼官引着周王走向一个营帐口:“请周王沐洗。”几个侍女引着周王,将他带去浴洗。 剩下几人被另些侍女带去休息。

周王在到达这里之前内心一直惶惶不安,北国势大,在如今割据局势下,己然成为几国之中的霸主。没来之前他认为北国王对待自己定免不了的欺侮,嘲弄:却没想到北国王对待他竟如此礼数周到,这使他心绪虽不再如此惶惶却也更加复杂了。

北国王营帐内:礼官轻步入营,行至阶前三步,抬手向坐于上端的人行礼。

此人身着月白色锦袍,锦袍上绣着细微银丝,随举手投足闪着细小碎光。头戴冠玉,眉眼後逸,唇薄肤白。一双含情目,闪着温润眸光。是北国的王——姬霄。

“王上,周王己至,一行共六人,百余士兵护送,驻守在营外。另外周王带了两个人,遮住了容貌,说是送给王上的贵人。”

姬霄看书的眼眸一顿问道:“是何性别?”

“回王上,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尚轻。”听到回答,姬霄便没有再问。

礼官见王上并无示下,便躬身退了出去。

傍晚,斜日乘于湖水之上,霞光照耀洛湖水面,浮光跃金,水波滟滟。

洛湖水畔,北国王设宴,姬霄坐于北面,周王坐于西面身旁其同行官员待坐,北国中将军赵重野,北国军谋士寒食宜坐于南面。

鼓声琴声交错奏曲,玉壶美酒推杯换盏,玉盘珍馐,饮酒酣畅。

酒过几巡,姬霄道:“天下局势混沌,周国地小,夹居大国之间,孤闻姜国,屡扰周界,周势困急也…”

说及此处,姬霄话语顿住,看向周王,眸色极暗,偏又眼尾带着缕温润之色,恰到好处地隐去了眸中的冷意。果不其然,李昭蹙起了眉头,脸上显出难色。

乐曲奏至间断处,只有轻缓的鼓声“咚——咚——咚——”地响着。鼓声轻柔,李昭却感到鼓声极剧,震颤着他的耳膜。气氛静了片刻,稍急的鼓声又兀地响起“周王,其然乎?”姬霄眼中似有关切之色。

李昭默了默:“周国地狭人寡,无所才,而数见欺,至于百姓恐不能安。”李昭叹道,愁容满面。

姬霄知道周国此时境况紧张,单凭周国的寡将微兵,必法抵抗势强的姜国。此番情态之下除了寻找强大援助这个方法外,就只剩下等死。而关于援助,离周围最近的,最强大的北国正好是最佳选择。

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姬霄深谙此道。

现在,他只需等待周国的求助,便可不耗兵而破之。

“北王,请许我为两国之交送上一份礼物。”李昭对姬霄微躬身道。李昭深知自己唯一能求的就是北国,向其求助。周围必然处于被动。自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来为周国谋求更多一点的利益。

姬霄坐于上首,眉眼微弯,嘴角带笑道:“多谢贵国之意。”李昭侧身示意身旁陪坐的侍官。

侍官离开座位,少焉,将两个年轻男女引至宴中。

李昭上前几步,走至二人身前,对姬霄道:“请允许我私下与您交谈。”

姬霄扫视二人,屏退其余将军,只留下军谋士寒食宜一人随待身侧。

赵重野走前向姬霄投去关切的目光,彼者回以一个宽心的微笑。

赵重野虽放心不下,但还是离开了。而后他转念一想、也就不那么担忧了——之前有人假借有要事要与姬霄单独商量,实际是欲行刺姬霄,可刺客短刀还未触其衣襟,便被姬霄用承影宝剑削下头颅,身首异处。

此人死时,颈血尽数溅于地,而姬霄一身白衣锦袍纤尘不染。

王上武力深厚,敢独自面对二人,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自己只要在外面等待指示便可,赵重野心下对自己道。

李昭向身后两人示意,摘下帽子,露出其面容。两人身着素衣,女子约摸及笄不久,男子也应是弱冠之年。

女子长相娇美,一张秀靥艳比花娇,身形纤柔,而神色中带又着丝若有似无的哀情。有如含露娇花。

女子在与姬霄对视时,眸光滟滟,带着惊艳之色。这个就是祖父说的“天命所向,霸业天子”怎么看起来好生温柔可亲,女子心道。

女子的眼神自然逃过人精寒食宜的观察,这女子难道被他俊美的王上所吸引了?不过也该是合情的。毕竟他们王上长相俊朗清举、身形劲瘦有力,对人又总带善容…可是这张善容背后…

寒食宜打了个寒颤。不再多想,仔细观察两人。

年轻男子与女子长得有几分相似,该是表兄妹的关系,也是个俊秀的郎君。两人看起来皎如明月,一身正派之气。不过在看见两人锁骨窝处的印记时,诧异了。

姬霄一眼便注意到了这个印记——秋河云氏的族印。

通晓天地,一语而定天下之势的秋河云氏!已被灭掉全族的秋河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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