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出什么老千!”
我还没说话,王占林急了,他大声质问孙金旭:“扑克是你带来的,牌是他发的,我们怎么就出老千了?”
“他就是出千了!不然他为什么一直闷着上钱不看牌?”孙金旭的嗓门比王占林更高,“摆明了他知道自己是什么牌!”
这话好像挺有道理。
其他几个人都是农村出来的老实孩子,一时之间被他这气势唬住了,没人敢搭他的话茬。
包括王占林。
我哪里会吃他这一套。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不要说我没出老千,就算出了,你没当面抓住我,就是诬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老千了?”我被孙金旭气笑了,“倒是你,满头发蜡,油头粉面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没有说破,只在言语之间点了点他。
听到这话,孙金旭顿时哑了火,气焰一萎,把桌上的扑克牌划拉到一起,随手丢到了墙角。
那里有一堆垃圾。
他不傻。
“好好好,你没出千……本来想多玩一会儿,没想到你是这么扫兴的一个人。”
说着,他拿起雨伞,抬腿就要往外走。
“等等……”
我把他喊住,抬手指向其他几人:“今天他们几个都输了,你就想这么走了?”
“咋滴?听你这意思还想管饭?”
孙金旭自以为俏皮地反问一句。
不过,我已经从他这话里听出了他的心虚。
“这样吧,你把赢的钱留下,我不难为你,毕竟都在一个工地干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听到我让他把钱拿出来,他顿时涨红了脸。
刚要发作,他瞅了王占林一眼。
只见此时的王占林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正横眉冷对着他。
似乎那对砂锅大的拳头马上就要招呼到他身上。
“算你们狠!艹他妈的,拉了泡屎让狗吃了!”
吞了口唾沫,他骂了一句,悻悻地把身上的钱掏了出来。
往桌子上一拍,快走几步,没好气地一脚把门踹开,逃也似的跑了。
除了王占林,其他三人都懵逼了。
这剧情反转的也太快了吧。
看着孙金旭在大雨中跑远,直到看不见身影,他们几个才回过神来。
“陈小旗,这到底怎么回事?”
“对啊,这孙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了?你让他拿钱他就拿钱……”
“……”
“他出……”
“小林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眼瞅着王占林就要把实情说出来,我呵斥他一声。
倒不是我怕孙金旭,而是我始终认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出什么?”
那三个人见王占林好像知道什么,矛头立刻转到他身上。
“都别问了,每个人说说,都输了多少,我还给你们。”
我已趁机把孙金旭扔下的钱捋好。
钱是我要回来的,分配权自然在我手里。
“我一百一十五……”
“九十二……”
“我二百整……”
我依着各人所说的数目把钱还给他们。
还剩七百多。
“小林子,你还差多少?”
“二百三。”
把钱分完,看着手里还剩下的五百多,我冲他们四个说道:“一会等雨小了,咱们去饭店吃,反正孙子请客。”
一阵欢呼雀跃。
……
如我所想,这事果然没完。
第二天傍晚下工,刚回到工棚,就发现,孙金旭已经带着一个纹满花臂的家伙在等我了。
看到我进来,他皱了皱眉:“陈小旗,昨天你给我留了面子,今天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你再跟我玩几把,如果你赢了,昨天的事就此掀过。”
哟呵,来者不善啊。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行,但是不能在这儿。”
“爽快!我就愿意同爽快之人打交道,跟我走吧。”
说完,他起身就走。
花臂跟着他出了工棚,我紧随其后。
“哎!你们等等我……”
王占林追出来。
这是怕我一个人吃亏啊。
这家伙确实可交。
出了工地,又转了一条街,我们四个来到了一家棋牌室。
此刻正是饭点,玩牌的人并不多。
孙金旭对这里似乎很熟,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带着我们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是单间。
坐定,孙金旭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崭新的扑克。
拆封,洗牌。
不得不说,他牌洗得不错,明显没少玩啊。
只看了一眼。
我就认出这是一副魔术扑克。
也叫老千扑克。
这种扑克从外观看上去跟普通扑克没什么两样。
但实际上每张扑克背面都有一个细微的记号。
可以很直观的知道每张牌的花色和点数。
还来?
既然你想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那我很乐意照单全收。
洗完牌,孙金旭把牌往桌上一放,开了口:“小林子,今天你别下场,就看我们三个玩,看他怎么死的,也算给我们当个证明人。”
“发牌吧,我们还要回去吃饭。”
你牛,我自然要表现的比你更牛,气势这一块绝对不能输。
“不切牌?”
孙金旭有点儿意外。
“无所谓,你发牌吧。”
我再次催促。
第一把。
发给我的牌是单牌237,直接扔。
花臂在我下家,也弃了。
他的牌挺大,是一对10。
反观孙金旭,他是一张红心老K,一张方块8和一张方块7。
比花臂的牌面小。
第二把,我继续扔。
花臂又弃。
他的牌依旧比孙金旭的大。
连续三把,都是如此。
王占林坐在我旁边,他看得一头雾水:“哪有你们这样玩的?都不说话,也不看牌,你们搞什么鬼?”
“等会你自然就明白了。”
连弃八把以后,孙金旭有些沉不住气了:“陈小旗,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光扔牌有什么意思,你倒是下钱啊!”
第九把开始。
仍然是孙金旭坐庄。
这把我的牌面挺大。
同花AKJ。
花臂的牌是一张单老K。
孙金旭是一对Q。
“闷十块。”
我扔出一张十块的票子。
“跟。”
“我也跟。”
他俩都没看牌。
“再闷十块。”
我又扔出一张。
“跟。”
“再跟。”
……
二十几圈后,我已经闷着下了二百多块钱了。
同样,他俩每人也跟了二百多了。
却仍然没有看牌的意思。
我带的钱不多,也就四百多。
已经下进去一半多了。
他们这是跟我玩棍赌啊。
所谓棍赌,又叫“关门挤”。
顾名思义,就是两家合伙挤一家。
说通俗点,就是钱多欺负钱少。
两家一直下,直到第三家没钱了,被迫弃牌。
你的牌再大也没用。
偏偏扎金花还有三家在场,便不能看牌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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