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秋来,春走秋迎。高三的生活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每周一节的体育课成了我们仅有的放松。也是我几乎仅有的挥汗的机会,拉着班里仅有的几个男生打打球,而她总是抱着一本杂志,坐在树荫下安静的读着。
体育课下后,我满身臭汗,而她却沾染着淡淡地花草香,像是花仙下凡一般,而大部分时候,她都会安静地递过来一包纸,也没有嫌弃过我。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高三,这算是仅有的小甜蜜吧。高三后期的考试很多,课程也很紧,我和她一天也说不到几句话,我是上课睡觉,下课玩闹,她是上课强打着精神听讲,下课后便一蹶不振地趴在桌子上。我们的时间线好像刚好错开了,以至于,我当时满脑子在想着毕业该不该和她表白,而她却是满嘴地之乎者也。我们好像也是越走越远了。
这一天,天空阴沉得可怕,却是挤不出一滴雨,云积压着城市,也积压着我。阴雨天或许是高考地标配吧。这两天的小城没有见到一丝阳光,我也没有见到过她。当最后一天我走出考场的那一刻,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仿佛一切都有了结果,我也暗暗下定决心。
我记得那一天,我鼓起勇气约了她,她也答应了我,好像她也感觉到了什么,我们在学校的操场坐着,聊了很久,聊了很多,我没有表白,她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的手牵到了一起。就这样我偷偷喜欢的她在高中的终点和我在了一起。
我问过她,高中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她想了想说:“大概就是天天睡觉,好像什么都懒得做的你,会为了我不会的一道选择题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给我讲;也可能是不管发生什么,你对待我都特别地有耐心,特别地温柔吧!”
“啊!我还以为你喜欢我的帅气呢!”
“臭美!”
初恋的甜蜜生活被意外打破,她的成绩并不理想,去不了理想中的大学,在要不要复读这个选择上面发愁,而我已经被省城的一所普通的大学录取。她想再努力一年,能去理想中的大学读书,可是又想和我一起去省城。我摸了摸她的头说:“再努力一年吧,我又不会跑,先去给你探探路。”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异地的一年。
异地恋真的很辛苦,我分享了一天的趣事,她只能在晚上和我聊上几句,她被老师批评受了委屈的时候,我也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她生日的时候,我特意请了假,坐了九个小时的火车,回到高中的学校。那天,我们在下午不多的时间里互诉衷肠,她说着数学老师有多凶,我说着军训时候太阳有多毒;她说想陪我一起上学,我说想在她委屈的时候抱抱她。临走的时候我送给她一支定制的钢笔,上面刻这“高考顺利”。依依不舍的送她上了晚自习,我又连夜踏上了回学校的道路。
虽然距离遥远,也很辛苦,但是并没有让我们的感情变淡,她奔溃的时候我会在电话这头给她加油,给她安慰,直到她安静地睡着才小心的挂断电话。周六的晚上她也会听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大学里遇到的有趣地事情,哪个窗口的阿姨打饭手最抖,上课时候突然走进来一只猫。
我们都在小心的照顾着彼此的情绪,期盼着重逢的那一天。
一学期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寒假,我也终于回到了那座小城,终于可以见到她了。回家的那一天我没有告诉她,九个小时的路程我满怀着喜悦,期待着我们的相遇。终于到了,下了火车的我拉着厚重的行李箱家都没有回就往学校赶去。
到学校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还有一个小时她就下晚自习了,我在学校对面的饮品店点了一杯奶茶,边喝边等,第一次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仅仅一个小时让我有了一天一夜的错觉。
隔着一条街我听到了下课的铃声,给她发了个消息“我给你买了一点零食,现在到学校了,你来校门口取一下呗”,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在校门口的人潮中看到了她。
手机铃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喂,我到校门口了,在哪儿呀?”
“你往对面看。”
我对着她招了招手,她终于看到了我,穿过马路,跑到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看着她的笑容,仿佛一天的劳累都是值得的。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惊不惊喜?”
她把头深深的埋进我的怀里,什么也没说,我们就这样在路边抱着,好像全世界都在那一刻静止,只有我们两个人。
在那个寒假,在那个只有她的短短的十五天里面,我们逛遍了这个很小的小城。我们在仅有的一座天桥上看着城市的夜景,在郊外的草地里堆雪人,在孔明灯上写下永远在一起的愿望,看着它飞向夜空,在漫天烟花下双手紧牵。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开学了,一个月后我也要开学了,我站在火车站门口,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地方,她还在上课,没时间送我,给她发了个消息就踏上了回学校的火车。
一个人坐在火车上,听着歌,看着周围打盹的人,我却没有一丝困意,心里想的全是她,不舍的感觉渐渐浓烈,可惜我在命运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灰溜溜的选择妥协。
大学的生活比起高中更精彩,空闲时间也更多,可是我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自由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没有了动力让我开始新的一天,最后我才明白,那时候不爱学习的我对于上学的动力仅仅只有见她而已。
那一年的高考她的努力终于换来了一个好结果,566高分的她被省城的一所211师范大学,在电话这头的我听到这个消息,真心的替她开心。我还记得那一天我们开心的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电话挂断后喜悦的情绪还意犹未尽。
一年的异地恋终于画上了句号,只有我们知道,为了这一个句号她付出了多少,为了这一个句号我们都很辛苦。
步入大学生活的我们,恨不得天天待在一起,弥补着那一年里亏欠的许多,听她的室友说,她一直都是乖乖的,不怎么说话,不怎么爱笑,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挽着我,开心的和她认识的人打招呼。
我们都是一类人吧,对待别人很难畅所欲言,很难随心所欲的表达情绪,但是对于对方就像是彼此的瑰宝,可以很自信的像所有人炫耀着对方的存在。
她大一的那个冬天,那是我们第一次争吵,原因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记得那天下午出门受了凉,晚上就开始发高烧,很突然,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这么脆弱。躺在床上的我昏昏沉沉的,还在想着中午吵架的事情,从来没想过我们会争吵,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对对方发火。
室友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把药递给我说:“给,你女朋友给你的,大晚上的人家顶着那么大的雪给你送药,有这种女朋友,还和人家吵架。”
看着手中的药,我百感交集,强撑起身体往楼下走去,果然在门口看到了她顶着雪慢慢离开的背影,瘦瘦的她让我很是心疼,慢慢跑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她被我下了一跳,知道是我后终于忍不住抱着我哭了出来,边哭边说:“生气归生气,哄哄我不就好了吗?别凶我呀!”
她带着哭腔的话像是在我心头剜了一刀,这应该就是真正的心疼吧,我擦干了她的眼泪,连忙保证以后不会再凶她了,我们在雪地里聊了一会儿,她就把我送了回去,叮嘱我按时吃药。
为了让她放心我只能先回宿舍,在窗口看着慢慢走远的她,心里的难受已经胜过了发烧带来的不适,那天后,我们也争吵过,也对彼此生气过,但是我没有再凶过她,我不想再看到她带着眼泪的样子,不想再听到她带着哭腔的话语。
那一年的元旦,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跨年,在钟楼的人海中紧紧牵着彼此,在倒计时结束时,约定好要一直在一起,直到白头。
在回住处的路上她看到了路边的娃娃机,停下了脚步,眼巴巴的看着我说:“里面有皮卡丘。”我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在花掉了一百多之后还是没有抓到,最后只能放弃,我看着她不舍的眼神,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摸了摸她的头说:“下次我们再来,一定要抓到它。”
“什么抓呀,我们是要解救皮卡丘!”
“皮卡丘,还有蒜头王八一起救。”
“那是妙蛙种子,烦死了。”
我没想过,再那之后我们再没有一起完成这个当时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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