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有了时间的观念,我也记不清她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出现了多久,我们都很默契的保持着每天的只言片语。
我的自卑也慢慢消失,却在今晚卷土重来,而且声势浩大。
我躺在发臭的被子里,感受着黑暗的包围,慢慢的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不再是现在这样不堪的样子,我西装革履,满脸的自信,轻轻地抱着她。
或许这应该是一个美好的梦吧,但是我却在这一刻被惊醒,那种拥抱的感觉很真实,却让我止不住的痛骂自己,让我止不住的在黑暗中颤抖。 我才发现肮脏的灵魂,肮脏的思想同时寄宿在这不堪的身体里,是多么的恶心,是多么的令人作呕。
我从没有这么的讨厌自己,在被别人嘲笑时我没有讨厌自己,在被病痛夜夜折磨的时候我没有讨厌自己,但是就是在这样一个梦里,我仿佛看到了那个真实的自己,肮脏,恶心,令人作呕,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一个烂人而已,一个不知道那一天就会离开人世间的人罢了。 但是当我看到我这样一个烂人,竟然也会幻想,也会爆发恶心的欲望的时候,我由内而外的讨厌自己,不!不是讨厌,是唾弃!
在唾弃与不安中,我度过了一个黑暗的夜晚。
从之前每天盼望着她来,到我现在开始害怕,开始恐惧,害怕她会过来,害怕她看穿我这肮脏的思想,肮脏的灵魂,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所有的害怕在她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彻底爆发,我蜷缩在床头柜的角落,她看着我没有说话,慢慢的踩着高贵的步伐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颗橘子,那只圣洁的手就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去接,她也没有收回,我们就这样互相僵持着,我不敢去看她,甚至不敢去看那只手,她始终没有收回那只手。
我妥协了,还是拿起了那颗橘子,指尖触碰到她的手掌时,我双眼闪过一丝惊恐。
终于在我吃完一整个橘子的时候,我看着她,直视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为什么帮我?” 她没有回避我的目光,和我对视着,那一瞬间我好像被看穿了灵魂,我没敢继续直视她的眼睛,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看着我,我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等待着大人的训斥。
过了很久,起码我觉得是很久,低着头的时候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她说话了:“帮你的原因现在还不能说,但是,以后会有一天你会什么都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我听见她踏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 我缩在角落,知道了她的离开,可是我没有动,依旧缩在那个角落,迷恋着膝盖触碰腹部的安全感。
时间在悄然地流逝,我在角落缩了很久,我的两条腿都已经变得麻木。 我撑起自己的身体,麻木的双腿并不能够支撑我的破旧不堪的身体,在摇晃之中跌落在床上,我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看着挂着蜘蛛网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自从她出现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有了一个避难所,甚至人也开始变得不在那么阴暗,但是我好像也失去了什么。
我想不明白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怎么来的,我好像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了什么。
我在内心里探寻,探寻着答案,像是在一片广阔无垠的沙漠里找寻着那救命的绿洲。
炙热毒辣的阳光照着我的后背,灼痛感遍布全身,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煎熬,干枯的嗓子在冒着烟,我需要水,我需要那真正的生命之源来拯救我这干枯的灵魂。
我好像闻到的水的味道,甚至可以感觉得到那微微潮湿的水汽扑到了我的脸上,我像是发了疯的一样向着一个方向跑去,用尽自己最后那一点点的能量去追寻着这份希望。
炽热的沙子上留下了我一排坚定的脚印,却又在一阵风后消失。
我没有理会任何事情,没有理会那炙烤着我的太阳,没有理会那迷着我双眼的风沙,没有理会我快要支撑不住颤抖的双腿。
疯了吧,或许吧,但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不远处的一片绿洲,那绿洲散发着极致的光芒诱惑着我,我也的确丧失了心智,发了疯的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企图触碰到它。
仅仅一步之遥,开门的声音将我打断,我看到那散发着光芒的绿洲像是海市蜃楼一样从我的眼前消失。
听到声音后,我努力地坐起身子,看着缓缓走进房间的她,没有问什么,我知道她做什么事情都会有自己的理由,有些事情她觉得能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吧。
她走到床边,慢慢的坐下,看着我说:“看你今天的状态也不好,今天就别写了吧。”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她又继续说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为你做一些事情,我有我自己的目的,我并不能告诉你。” 我还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她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我感觉得到她在一直盯着我看,我没有勇气抬起头去直视她的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问了。” 随后整个房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虽然很安静,但是我没有感觉到尴尬,可能是一直一个人早已经习惯了安静吧,我也不会去向怎么样去打破这样安静的气氛。
过了十几分钟,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她拿着手机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站在门口轻飘飘的留下一句“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出去。”就转身走了,丝毫没有给我询问的机会。
我虽然有些好奇,但只是一闪而过罢了,我没有理由去探求,也没有资格去选择。
没有期待,没有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很慢,我苦等着夜晚,等待着那温暖的太阳降落,等待着清冷的月亮升起。
终于,我看着日光慢慢的减弱,我感受着周围慢慢的寒冷,我知道夜晚在我等待中,终于来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的事情可以向时间一样简单,只需要的等待,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
我钻进被子里,虽然依然很冷,但是我却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感,伴着这份安定的感觉,我渐渐平稳了呼吸,甚至打起了鼾。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的踏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也没有做梦,就是单纯的贪恋拥抱被子的感觉吧,尽管这被子发着霉,但确实我现在唯一拥有的。 一夜无声。
第二天清晨,寒冷的冬天却依然有几只不怕寒的麻雀在窗外叽叽喳喳的喧闹,我也被这声音吵醒,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的时候,我看到她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看见我醒来她收起了目光,转过头去,清冷地说:“一会儿和我出去,记住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听我的就行。” 我坐起身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到。
伸了伸拦腰,有些迷糊地走到水池边,用冰冷的水冲了下脸,冰冷的感觉让我仅存的那一丝困意荡然无存。 双手撑在水池边,缓了一缓,转过身对着她说:“我好了。” 她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我也连忙跟了上去。
冬天的清晨还是寒冷的,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冷颤不自觉地裹紧破烂不堪的衣服。
走出巷子,她停在了一辆黑色的不认识牌子的轿车面前,打开了后座的门,转过身示意我上车。
那一瞬间我的自卑涌上大脑,我害怕我弄脏了这昂贵的车,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她大概也猜到我的想法,但是没有说话,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眼睛瞪了我一下,仿佛在说:“忘记我给你说的话了!” 我连忙上了车,随后她也上了车,坐在我的旁边。 清冷的说:“走吧!”
随着她的声音车辆开始慢慢启动,我透过车窗,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去看这座城市,昏暗的双眼罕见的闪过惊奇的目光,她好像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刻,微笑着用手机拍下。
我听到了快门闪过的声音,虽然有些诧异,但窗外仿佛另一个世界对我的诱惑却是更大。
车在城市里穿行,慢慢地远离了城市,窗外的繁华丽景已经被干枯的树丛代替。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