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尸医经之弑囚摘心

1927年12月5日23点10分,几个人影摸黑来到了南翔云翔寺旧址处(云翔寺乾隆年间已毁于大火,解放后重建,当时只是一片废墟),寻到了原山门口的那对砖塔。

“就是这里了,再把那纸拿出来对下。”

“白鹤南翔,双塔晴霞,塔前三尺,东镇西经。”

“塔前三尺,三尺……就是这个地方,你们挖那座,我们几个挖这座。”一个领头的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分工道。

很快,两座塔前三尺的地方都被挖开了,东边挖出的,是个口小腹大的大甕,西边挖出来的,是个一尺见方的石匣,那甕头小腹大,上面有泥封,扒开泥封,里面似乎装了不少东西,可惜,口太小,取不出来,那石匣虽然沉重,却没什么机关,抬起石盖,匣内一叠薄薄的硬泥板,似乎是用来记载什么的。

“估计宝贝就在这甕里,算了,时间不多了,这么大,也抬不动,直接砸了吧,一定小心,里面的宝贝可别受损啊!”

两个人拿着小锤,轻轻地敲出璺,慢慢用手扳开,这甕似乎根本不经折腾,三两下一扳,就脆脆的自上而下裂成了几大块,就见一具骷髅端坐在大甕底盘上,头盖骨、前胸、琵琶骨等处似乎有些纸符贴着,但时间太久远,风一吹飞化了。

“这什么呀,不是说宝贝吗,怎么是白骨啊。”一个跟随者悻悻说道,似乎是在埋怨那位领头的。

“咦,这应该是镇尸符啊,看这甕的花纹和那硬泥板上刻的古汉字,像是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先带回去吧,我负责泥板上的文字。哥,那具白骨就交给你了。”领头的对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说道。

一周后,这两个年轻人会合了,谢昌轩,满洲医科大学毕业,精通人体解剖学;弟弟,也就是那位领头的,谢昌辕,燕京大学考古专业高材生,带了硬泥板特意回了趟学校,这天刚从北平返回上海。

“查到了,确实是南北朝时期的甕,这些字也是当时南朝的通用字,你呢?”

“嗯,尸骨经鉴定是1300-1500年前的,也就是刘宋时期的,这样就对上了,怎么样,能翻译出来吗?”

“当然,这怎么难得倒我,你猜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谢昌辕故意顿了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弟,别卖关子了,说呀。”

谢昌辕清了下嗓子,给哥哥讲起了故事,这才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南北朝时期,刘宋朝在今天的上海杨树浦地区有一个谢氏的祖居之所:北沪村,据记载,当时正逢乱世,有一个鲜卑人乞伏元焘化解了村中兵灾,却因为盗尸和行事手段令人不齿,被族长下令用木桩刑钉死,但村中有几位曾被他救治的村民把他的尸体和所著书经偷偷收藏,埋葬了起来,一直到南朝梁天监四年,也就是公元505年,村子里不知出了什么怪事,死了不少人,彻查后没什么结果,但几代人藏尸的事情被抖了出来,很多人认为村民暴死缘于此,族长便密令将他尸身装入大甕,用镇尸符镇住,连同他编著的《血尸医经》,送到刚建好的云翔寺(时称白鹤南翔寺),请高僧德齐法师做了场法事后,埋在了镇尸塔前。当时仍有一位老叟感念其救村之恩,让后人在自己墓碑上刻了“白鹤南翔,双塔晴霞,塔前三尺,东镇西经。”记录下埋尸地,并代代口传,但因后代儿孙多有白丁,此密语最后变成上海本地话代代相传了下去:“八噢内样,桑塔净夏,塔坚赛擦,东四西经”,久而久之,竟己无人知其原意。

说也奇怪,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谢氏宗族历经天灾人祸,早已不复往日兴旺,聚集之地也只集中在杨树浦西北边的几条街道,但族中有一大户,历代都是做的布庄生意,20世纪初宅中诞生了两位俊才,自小被誉为“谢氏双杰”,成为族人企盼谢氏复兴的希望。不负众望,这对孪生兄弟各自以优异成绩考取了当时声名远播的满州医学院和燕京大学。弟弟昌辕,精专考古,在祭祖时无意中发现古墓碑文,从而揭晓村中故老相传的四句谶语之迷。族人早已不知此事细末,还以为是先祖留下宝藏,便让昌辕领头带上一班后生从杨浦赶去嘉定寻宝。

“那几块硬泥板上的字拓印了下来,除了第一块是叙述鲜卑人救村及被处死事宜的,其他几块,却是本书经。”

“噢,什么书?”

“这对你倒是件宝贝,是本医书,除了一些古代特殊的医药术语,大多都翻译出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老卖关子干嘛?”昌轩不耐烦的质问道。

“这本医书,都是拿死人做药,是本邪书啊,我怕……”昌辕从包里拿出译本。

“怕什么呀,亏你还是考古的,现代西医学,解剖都是基础课程了,用尸体做药,很正常呀,什么邪不邪的,偏见!”

谢昌轩一把夺过译本:“《血尸医经》!这名字有点意思,敢自称《医经》,绝不是普通医书啊!”说着,尽旁若无人的阅读起来。

谢昌辕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哥哥,想到第一块硬泥板上写的《血尸咒》,叹了口气走了,他急着要回北平,完成他自己的心愿。

……

1930年7月15日凌晨2点05分,杨树浦提蓝桥监狱,狱警王福刚换完班,正在巡监。犯人们早己入睡,寂静地走道里,只有他“咔咔”作响的皮靴声和开关铁门时发出的“咣咣”声。他正漫不经心的行走间,突然,一阵诡异的闷哼声和金属切割声从前方昏暗的死刑犯牢房传来,这里关押的是在半月内必须执行死刑的重犯。

“有人越狱!”王福脑中第一反应道。

他迅速掏出警棍,冲到了死刑监发出怪声的牢房门口,他清楚地记得这里关押了3个死刑犯,都被铁索和木桩成大字型一字排开固定在房间中央,这些死刑犯都是明天要被枪决的杀人犯,个个杀人不眨眼,属于极度危险犯人。

他拉开监视窗,发现里面点了盏气死风灯,借着惨黄的灯光,他看到:三个木桩一字排开,几根铁链悬在半空。左边的木桩上空空的,只剩下一颗人头连着残破的人皮,长长的头发系在木桩上端的铁环上,血肉模糊的人头上依稀看到整个面皮都已经被扒除,眼球被摘除,鼻子耳朵嘴唇都已被切除,只剩下几个血红空洞的窟窿和一排黄渣渣的牙齿在晃来晃去。地下血泊中散着一副被掏空了的躯干,人体组织、人肠和红白相间的脂肪散落一地。中间的木桩上,同样是一颗已经被扒皮剜眼切耳割鼻的人头,但躯干还连在人头下,一个蓬头乱发的白衣人正背对着监视窗,耐心的用医用骨锯“嘎吱嘎吱”的锯着左侧胸肋骨,似乎是想取出犯人的心脏,在他边上,放着几个红十字标志的医用保温桶,其中一个打开着,能看到里面堆满了冰块。右边木桩上绑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犯人,一张恐惧到了极点的脸扭曲的抽搐着,胸部夸张的起伏着,脚下屎尿淌了一地。若不是一块破衣服塞在他的嘴里使他只能徒劳的发出闷哼,只怕,他的心脏早就随着恐惧绝望的哀嚎声跳出了嘴巴。

“谢……谢医生……你……你在干……干什么……”王福认出了白衣人正是狱医谢昌轩。

谢昌轩回过头,斯文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用被血染红了的白大褂擦了擦嘴角上的鲜血:“小王,你的班啊,要不你进来帮我下忙?”

王福吓得“嗷”一下扭头就跑,他慌不择路的一路踉跄着跑回了值班室,惊魂未定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干嘛干嘛,大半夜的,你折腾啥,见鬼啦?”夜班组长张远海推了他一把。

“我……我见到活鬼了……”半响,缓过神来的王福打着冷战把看到的情形描述了下。

“这,这个疯子啊。”张远海撮了撮牙花,皱着眉说道:“当初好好地在仁济医院做他的名医,据说是因为什么偷偷切了刚死了的人的器官研究被家属发现了,所以医院开除了他,他倒也不想着怎么回去,居然主动要求来这里当一个狱医,你说他有病哇。”

“那我们要不要报告狱长,私下杀囚,这,这可是件违法的大事啊。”

“他看好了狱长二房太太的心脏病,不然狱长怎么会收留这种疯子,估计这事,狱长都知道,咱们报告归报告,别人那可别乱说啊,现在外面世道这么乱,杀个死囚谁来调查。”

“哎,您说的太对了。”王福附和着。

早上,值夜班的王福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有人说他是遇到鬼,被鬼吃了,也有人说,他得罪了狱长,被秘密处决了,尸骨无存。总之,这么鲜活的一个大活人,一夜之间突然人间蒸发了,只剩下一部分心脏,短暂地留存在了狱长二太太的肚子里,还有一些器官被保存在了谢医生加满冰块的保温桶里,监狱里的焚尸炉,又在袅袅地飘着黑烟。

《血尸医经》:护心秘方:换心七日后,取鲜活人心一枚为君,以炙黄芪1两,益母草丹参淮小麦各半两,当归川芎桃仁桂枝炙甘草各6钱为臣辅加五碗水煎服,一日内服尽,取心切片食用,循百日后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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