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2月15日晚21点45分,春夜静谧清幽,风清月皎,北辰耀穹,恰是一道初春晚晴美景。
“呜哇,呜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谢少鹰卧室内传出,屋内一顶特制的塑料帐篷内一袋袋新鲜人血随时待用,一张临时的简易接生床上,一个因失血过多而几度昏迷的女子,浑身大汗淋漓,luo*露的下体血如泉涌,鲜血顺着大红色的床单往下流淌。
“少鹰……让我再看一眼……再看一眼。”虚弱的岑若芬哀求着自己的丈夫。
岑若芬,一个曾经充满青春活力,始终昂扬着临战斗志的激进女孩,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中长大,“若芬天资聪慧而又坚持不懈的刻苦学习。”是院长对她能成为交大学子最好的解释。特殊的家庭背景也让她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性格和超出常人的适应力。
在经历了几个月的类植物人生活里,她感受到了谢少鹰对她连绵不绝的爱,虽然是那样的变态和另类,但她,还是接受了。“这不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对每个女孩都很好的‘好男人’,这是一个只会对自己爱人付出一切的‘好丈夫’。”她在心里评论着这个爱自己爱到疯狂的男生,她不知道老天如此安排下她的姻缘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已经在满足中默默接受了少鹰——一个性格怪异,残忍无情的变态杀人魔妻子的角色。
二叔的胆结石确实有奇效,在《血尸医经》的指导下,如此短的时间内,岑若芬已经恢复了神智、说话能力和上半身的感觉,唯一遗憾的是,她的腰部以下,还是没有任何感觉,可,随着时间齿轮的飞速旋转,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要临盆了。
谢少鹰也是病急乱投医,按着《血尸医经》的配方,每天为曾若芬熬制“人骨汤”以增加她和胎儿的肌肉强度和蛋白质的摄入。每天按摩和针刺疗法的时间也逐步延长。渐渐地曾若芬的腰部开始一点点有了感觉,有了力量,有了温度。临盆前两个多月的时候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腰部的酸痛。可就在小夫妻俩满怀喜悦的时候,尸婴的惊悚现身,让岑若芬刚刚开始复苏的身体和心神又出现了反复,一个多月来,她的神经系统时而正常运转;时而停滞,没了知觉。
时间不等人,就在这档口,宫口开了,羊水已破,孩子马上要出世了!
谢少鹰一边劝慰鼓舞着自己的爱妻,一边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和岑若芬一起把孩子接到人间。
由于岑若芬的下体肌肉感觉时有时无,不能持续用力和用力不均,很快就形成了可怕的羊水栓塞现象,羊水中的胎便、胎脂等杂物成为栓塞的元凶,这些小颗粒进入岑若芬破裂的zi*宫血管里,阻住了岑若芬自身的血液循环,造成了大出血。谢少鹰当机立断,改顺产为剖宫产,先将婴儿顺利取出,再抢救妻子。
几个小时的急救,岑若芬的血压终于稍稍趋稳,心跳也渐渐慢了下来,若不是这几天谢少鹰通过医院关系和自己保存了足量的O型血液,或许,岑若芬的血现在早就淌干了。刚有所清醒的岑若芬一定坚持要看孩子一眼,谢少鹰无奈,只得抱过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给岑若芬看。
岑若芬真的不知道自己再次昏迷后还会不会醒来,她已经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飞升了,整个人似乎已经进入了临死前的“空明”状态,只留下了这具空壳,她用尽剩下的所有力气拼命抻了抻脖子:“看到了,好漂亮,是个男孩吗?真像你。”
还没听到谢少鹰答“是。”,岑若芬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两行热泪悠悠从谢少鹰的眼眶流下,除了心疼妻子,他还有一件事情不敢告诉岑若芬,这个孩子,一出生,全身许多出血点:牙龈、口腔、皮肤,本来以为是带的母血,可擦完了还有,再擦完了又冒出来,虽然出血不多,但明显这应该是一种症状。根据谢昌轩的推断,这孩子,也许在娘胎里就已经患了白血病,这是当时的医术根本无法治愈的绝症。
“胆结石能治愈镇惊失疯,但却对孕妇胎儿不利,这本是胆汁郁结而成,胆汁是身体用来解热毒的,其性寒,孕妇服用后分娩时易造成大出血,胎儿易患‘血癌’,这在《血尸医经》里叫做‘血症’,也就是我们称之为‘白血病’的绝症。”这是谢少鹰两个月前听谢昌轩说的。谢昌轩在听了谢少鹰医治岑若芬时用的方子后不无担心的说的。谢少鹰刻意隐瞒了杀叔取石的真相,只推说是陌生流浪者的,他避免在谢昌轩死前造成一个残杀二叔的恶人形象,因为他知道谢昌轩已经对杀侄毁孙后悔到要用最严酷的死来惩罚自己了,他不可能容忍自己这种残杀血亲的行径。
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天要惩罚杀人无数的自己;也或许是因为“血尸咒”,毕竟,他们也算是谢家的旁支……无数种猜测,无数种可能,谢少鹰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他已经做了一切该做的,他还会继续尽自己的全力去面对这一个个难题,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只能看上天的意愿了!
也许上天就是个顽皮而又妒忌心重的孩子,在看到人们幸福美满的时候,他总要恶作剧般的作弄、警告一下,让人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珍惜和怀念那短暂的幸福,从而来维护自己在蝼蚁般生存的人类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尊严;在看到人们绝望无助的时候,又慷慨地伸出同情之手,让人们在遍体鳞伤后感觉“苦尽甘来,人不自弃天必助之”的道理,进而显示自己作为神灵,造福大众、保佑世人的怜悯慈悲胸怀。
“孩子只能先放一放,还是先想想救若芬吧。”谢少鹰让自己冷静下来,理了理纷乱复杂的形势。按照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先解决若芬的问题:“若芬如果真是羊水栓塞导致的大出血,我现在也只是暂时控制了一下她的险情,她随时还有生命危险。看来,也只能按照《血尸医经》上的办法来医治了,只是可惜了若芬,我都无法和她商量。希望她不会怪我。”谢少鹰一边思索一边准备新的手术。
……
一切所需都备齐了,因为想到岑若芬的整个子*宫将被取出,想想若芬作为女人从此不再完整,也丧失了生育能力,毕竟……她才只有二十岁!谢少鹰又有些心猿意马了:“我不会对若芬负心,更不会移情别恋,其他女子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可zi*宫切除后,一旦孩子医治不好,难道我们这支也要绝后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孩子要保、若芬更要保,可一旦绝了后,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母、二叔?”诸多的问题接踵而来,又让他踌躇起来。
摆在眼前的问题很明确:孩子,可能患有白血病绝症;而若芬则面临血崩的危险,生命危在旦夕,根据《血尸医经》记载,唯一能用到的办法就是全子*宫切除手术,但如果子*宫被切除,孩子又无法救活,那绝不会背叛若芬的谢少鹰又断子绝孙,从此谢家这枝也枯亡殆尽了……
然而此时此景,根本不允许他做长考,为了救心爱的妻子,稍作停顿,他毅然做出了决定:“就算是要绝后,那也是老天的安排,保住若芬,是我当下唯一的抉择!”
在没有助手的情况下,他只能用最简陋的器械和最简便的方法完成手术,好在手术算是基本完成。
接着就是补充营养和血液了,谢少鹰松了口气,开始等若芬慢慢清醒。
……
昏睡了整整十几个小时,若芬终于像回魂一样的醒来,她扭头看着枕边沉睡的婴儿,无限感慨!
“你醒啦!”趴在床边打盹的谢少鹰感觉到了简易产床的晃动,抬眼看到岑若芬醒来了,一阵激动:“你已经昏睡很久了,我一直在观察你的变化,你现在除了身体虚弱,其他体征都基本正常。宝宝刚喝完奶粉,睡着了。你现在什么也别想,就给我安安心心的休养生息,等你恢复了,孩子还要靠你喂奶呢。这下好了,总算我们一家顺利渡过难关。”
“少鹰,我睡得时间很久了,虽然还是身上没力气,头晕乎乎的,但我感觉这应该是正常反应吧,你先去休息吧,看你都成什么样了。”看着憔悴的丈夫,若芬心疼地说。
“不用不用,看到你们母子平安,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累了,我陪陪你吧。”谢少鹰把若芬的手拢在自己的大手里,柔声说道:“你知道吗,我担心死了,看你一次次的昏迷过去,我自己都快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不许乱说。”岑若芬打断道:“你不管你儿子啦?”
“不是不管,如果你真的扔下我和孩子,我就把孩子送到孤儿院去,自己到下面陪你,你知道我是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地府的。”
“你敢!”岑若芬举起手作势欲打,却委实打不下去,她看着谢少鹰英俊苍白的脸庞:“少鹰,我希望你做事不要一直这样孩子气,不要这样偏执,你现在已经有了两个要关爱的对象,一个是我,一个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都要用心去保护,用爱去呵护,不许动不动就凭着自己的秉性任意胡为,知道了吗?”谢少鹰听话的点了点头,也不应答,只是探身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和嘴角。似乎岑若芬说的任何话语都是天籁之音,都是神旨。
谢少鹰暂时还不敢把岑若芬子*宫已经被切除和孩子可能患有白血病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妻子,他怕妻子极度虚弱的身体再也受不了任何打击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帮助她尽快恢复。
“我去帮你盛碗汤吧,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把骨头去掉骨髓,没加油炖了汤,也很香的,你要多喝点啊。”说完谢少鹰起身走出了临时产棚。
走出卧室,已经是十六日晚间,室外依旧风清月明,一片春意盎然,谢少鹰也感觉心情舒畅多了,差不多二十小时没有休息了,突然崩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他只觉得又饥又渴,急忙跑到厨房,把早已准备好的清骨汤和奶又用小火煨了下,就装在大盘子里端了出来。
刚走进内院厅里,差几步就到卧室了,却听到里面一声凄惨无比的惊呼
“啊……啊……”
“是若芬的叫喊,怎么了,难道又是尸婴找来了,我不是都安排好了吗?”谢少鹰顾不得失手掉在地上的清骨汤和奶粉,疯子一般冲进卧室,东碰西撞的抢到产棚,掀开塑料棚布一看,只吓得他魂飞天外……
《血尸医经》娩血弃宫:孕者分娩遇羊水冲宫,转而阻塞血脉,引宫血淋漓恶泻,命在旦夕,时有亡厄,万不可怠慢,唯弃其婴巢,复其血循,方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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