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尼道：“发，容易。遗诏就在我手里，派个人，一匹快马，说发就发出去了。可您要想清楚，这诏令一旦发出，形势将不可挽回！大皇子艾尼亚伦一旦回来主持丧事，神皇的位子明摆就是他坐！您可就什么都不是了，我的傻皇子呀！”
塞瑞纳闻言大怒：“埃尔尼！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埃尔尼转而面对塞瑞纳：“还有您，宰相大人！我估计，宫廷第一大法师德肯一定也会跟着大皇子殿下回来，那可是您的死对头！他要回了冰雪龙城，帮大皇子亚伦坐上神皇位，您这个宰相还当得长吗？别忘了，当初神皇免掉克里宰相，把您从刑狱官提起来的时候，他可是坚决表示反对！那一日，老奴在场，亲耳听到他对您的评价……”
塞瑞纳喝断：“够了！我不想听这些！”他望了一眼面前神皇的尸体，脸上的老泪流了下来，“埃尔尼！我必须提醒你，这可是神皇的诏命！”
埃尔尼冷酷地一笑：“可是神皇死了！知道有这诏命的，只有我！我要是把它烧掉了，天下就没有人知道神皇最后的遗命是什么！不是吗？”
塞瑞纳大怒：“你敢！？现在，我和二皇子都知道了，我们绝不会让你干出这种悖逆之事！”
艾尼杰姆苦着脸：“师傅！皇命如此。我们除了遵命，还能怎么样？”
“当然也可以这样，我们把这道诏命藏起来，或者干脆毁掉，让神皇另下一道命令，不许大皇子回来，或者干脆就让他死吧！改由二皇子您继承皇神位！让塞瑞纳李斯宰相和老奴扶助您，一切听我们俩的！这样不就妥了吗？”埃尔尼阴阴说道。
塞瑞纳气得又摇头又摆手：“不行！绝对不行！这叫大逆不道！这、这太可怕了！简直是骇人听闻！”
埃尔尼一笑：“好吧！那我就按神皇的遗命办，把它发出去了。不过，您真要想想后果！等到德肯大法师掌握了政权，朝您下手的时候，您可不要后悔哟！还有您，二皇子！神皇有20多位皇子呢，即使是轮流，啥时候能轮上您？现在，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把您推上神皇宝座。要是错过了，就得等下辈子、下下辈子！……”
埃尔尼见二人都沉默不语，惨然一笑：“我埃尔尼可是个孤家寡人一个啊！谁当神皇，我也不过是个服侍人的奴才。我是替您二位着想。既然你们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那，就算我什么也没说过！”他叫了声，“来人！”
艾尼杰姆突然也叫声：“慢！”
埃尔尼脸上现出了笑容，挥手将刚钻进头来的小内侍赶了出去，从容淡定地望着艾尼杰姆。
艾尼杰姆突然跪倒在塞瑞纳面前：“宰相大人！咱们按他说的，再想想，行吗？埃尔尼说得没错儿，我大哥对您的一些做法，也早有不满，我亲耳听他说过，是您在背后出坏主意，却让神皇承担恶名。总有一天，他要把一切纠正过来。您忘了他是怎么强烈反对坑杀那些文学院院生和毁掉文学书籍的事吗？”
埃尔尼插话：“您儿子塞恩当三江太守的任命，也是由于他反对，神皇才迟迟压着没有下达任命。他说，宰相家的权势已经够大了，不能再控制军权。”
塞瑞纳不语，思想在激烈斗争着。
艾尼杰姆见有机可乘，趋前一步：“可我跟大皇子不一样！我当了神皇，会比父皇更信任您、重用您！我会把您当作亚父一般尊敬，什么都听您的！我……我是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我知道这对不起父皇！更对不起大哥！可……我、我是真的想当神皇呀！呜呜！”胡亥哭了起来！
塞瑞纳傻了，他一屁股坐在神皇的遗体旁，两眼发直。
埃尔尼弯下腰，抚摸着艾尼杰姆的肩，像哄自己的孩子一般：“好了，二殿下！不要难过了！宰相大人是个多聪明的人！他不会想不通这个道理的！”随即又对塞瑞纳说，“宰相！您是法学院的弟子。你们法学家，不是只崇尚权力而讨厌道德教条吗？您该不会像您最讨厌的文学院那样，也被世俗观念约束吧？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要老奴教您？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塞瑞纳望望神皇的尸首，长叹一声，慢慢地垂下了头。
权衡利弊，考虑得失，聪明博学的塞瑞纳终于向阴谋家和野心家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泰坦王朝的历史于是就在这一刻因人为的因素而突然改变了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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