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季夏,一中的高三学子已经踏上返校备考的路。
下午有些燥热,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风吹在脸上滚烫,越发让人觉得烦闷。
迟薇背着她的酒红色小书包,独自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高高扎起的马尾和书包上的小熊挂件摇摇晃晃,女孩的碎花裙边随风摆动。
迈过学校大门,一股桂花香扑面而来。校园广播里播放着《Wake》,那样高燃的旋律和节奏,让情绪不高的迟薇瞬间整理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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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自习时间,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踩着噔噔响的高跟鞋往教室走去,后面跟着一个高高的男生,陌生面孔。
全班一听到那鞋跟碰撞地面的声音就知道老班又来了,届时班主任已经走到了教室外的走廊,迟薇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转头就能和班主任的目光对上。
班主任走到迟薇附近的窗台,轻轻敲了敲窗户叫她:“小薇,等会我有事要处理,这节自习的纪律你帮我管好。”
迟薇点了点头,轻声应了班主任。“知道了徐姐。”
交代完事宜,徐姐便领着后面的男生进了教室,迟薇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男生的脸,只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徐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说:
“同学们,我们班上新转过来一位同学,大家听一下新同学自我介绍。”
语毕,徐姐站到一旁给新同学让位置。
“大家好,我叫宣澍,是二中的,谢谢。”男生的自我介绍很简单,说完全班就响起掌声。徐姐愣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给他安排好位置就走了。
教室里也没什么空位置,宣澍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他个子高不影响上课看黑板,而且高三的第一次月考结束后,徐姐会以班级排名为依据让学生自己选心仪的座位。
宣澍坐下后,迟薇也出动了,扛起自己的复习资料往讲台一坐,又到了管理自习课纪律的时候。
迟薇佯装看书,借着课本的掩护,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窥探后排的同学。
某位捕捉到她目光的同学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知道情况的他还以为自己吃零食被抓住了。只有迟薇自己心里清楚,她是在观察那个新来的那个男生。
宣澍,是她的初中同学。在迟薇的记忆里,宣澍是个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学霸。人长得帅,也有很多小女孩喜欢。
每次考试排名迟薇都差一点点超过他,算上来也是迟薇的对头。平时成绩那么好的一个男孩,最后中考失利去了二中,也不知道为何会在高三这么关键的阶段转到一中来。
“小薇,看什么呢?一脸痴样。”孔诗仪坐在讲台两边的特殊位置,把迟薇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迟薇被孔诗仪的声音拉回现实,正要收回放在后排的目光时,宣澍抬头和她来了个四目相对。
迟薇尴尬地转过头看向孔诗仪,苦笑个脸摇摇头,告诉她没事。而后接着看自己的复习资料,可是整整十五分钟都没能集中注意力复习。
她好奇宣澍转学的原因,联想起高一时,听妈妈说起宣澍爸爸坐牢的事情,迟薇心里大概有了数。本着关爱新同学的初衷,再加上曾经也是初中同学,去打个招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下课后,迟薇正准备去后排找宣澍时,他却不在座位上。
“迟薇,我们出去透透气。”孔诗仪正好在后阳台扔完垃圾,便拉起走到教室后排的迟薇。
天还没黑,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正好赶上日落,金色的霞光透过云层,天空也染上了色。对于没有手机的高中生,这样的风景是大自然对他们努力最好的馈赠。
待美景渐渐逝去,迟薇和孔诗仪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围栏吹风。夏末的风撩动着女孩们的头发,原本被热红的两颊也淡了些。
学生在走廊打转,各自和好朋友聊着天。孔诗仪没说话,迟薇也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发呆之余,宣澍上完厕所回教室时路过,迟薇叫住了他。
“宣澍。”可能是没控制好分贝,把一旁发呆的孔诗仪也给吓了一跳。“好久不见啊,我是迟薇,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初中一个班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迟薇友好地伸出手,想要跟他握手。宣澍愣了愣,轻轻握了握迟薇的四根指头,说了声“谢谢”。
正好到了上课时间,目睹了全过程的孔诗仪推着迟薇进了教室,嘴里巴拉着:
“小薇,好尴尬啊,那个男生也太高冷了吧。”
“没事,他一直都这样,习惯就好。”
第二节自习课,徐姐来了,她又来给学生整活了,每个月都必须有的“加油班会”。
徐姐涂的是豆沙色口红,浅粉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少女感满满。她挎着最爱的粉色小蜜蜂,手持遥控笔,开始念PPT上的励志故事。
每次班会讲的故事都不一样,虽然有些无聊,但念打气口号的时候确实干劲十足。
到了拍照环节,拍照小能手班长就上线了。冯羽也坐在讲台旁的特殊位置,除了上课看黑板废脖子,任何时候都是行动自如,自然成了徐姐的左膀右臂。徐姐把手机交到冯羽手里,顺便叮嘱她把自己拍好看点。
迟薇是从不喜欢这个环节的,她选位置喜欢选靠窗的边边,拍这种不用全班入镜的照片时,她基本不会在照片里露面。
喊口号废嗓子的“加油班会”终于在宣誓后告一段落了,迟薇趴在课桌上,开始在脑子里梳理上节课复习的知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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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课是冯羽上讲台管自习,趁着这为数不多的自由时光,迟薇从书包里翻出了日记本来写。
似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班上来了个新同学,还有徐姐的“加油班会”。
想起宣澍,初中第一次跟他讲话也挺尴尬的。
那时迟薇是班委,收作业的时候宣澍的作业本没写名字,迟薇正好手里拿着笔,便热情问道:
“同学你叫什么,我帮你把名字写上。”
“宣澍。”宣澍冷冷说道,简单的语言很到位。
“哪个shu啊?木头那个树吗?”
宣澍盯了眼迟薇,说道:“我自己写吧。”
最后迟薇只好把作业本递给宣澍,让他自己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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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一下课孔诗仪就过来找迟薇:“小薇,懂的吧。”
迟薇笑而不语,她知道孔诗仪这家伙又要去超市买零食了,自从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孔诗仪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去超市的路上,孔诗仪挽着迟薇的胳膊,开始输出今天上自习课发生的趣事。“孔诗仪,你上自习还讲话,我要跟徐姐说。”
“我没讲话小薇,我跟冯羽是传纸条聊天的。”孔诗仪拉了拉迟薇的胳膊,对她撒娇。
“逗你玩呢。”
“我知道。”孔诗仪靠上迟薇的胳膊,一脸得意。
宣澍走在回男寝的路上,走在她们后面,听见熟悉的女声,正好看到这一幕。
夜色掩盖了他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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