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上七点半左右,两人到达荆州边境。

跟陈佳韫预想的一样,只要是关于佣兵团的,在这里都没有痕迹。

边境居民不多,大多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他们下榻在一个村民家里,简单吃了晚饭,陈佳韫出了门,在附近转着。

这里除了没有佣兵团的存在,其它的倒是别无二致。

她坐在一个较高的山坡上,吹着凉风。

陆行舟换完药跟了出来,坐在她旁边。

陈佳韫总是不太习惯与陆行舟相处,尤其是这样沉默的环境。

想着陆行舟对原主人爱,虽然她有原主人的记忆,但也不是很完全。

关于陆行舟为什么喜欢她,她又为什么不喜欢陆行舟,这些都没有记忆。

她觉得自己来到这这段时间,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

或许是陆行舟这种脑残似的爱情,激起她心底的那一丝残存的同情。她觉得他有些蠢的可怜,又或许,她只是单纯闲得没事干。

她看着陆行舟,轻声叫了句:“陆行舟。”

陆行舟转过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陆行舟迟疑几秒,淡淡道:“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

他又转过头目视前方,语气依旧平淡:“我以前跟你说过的。”

陈佳韫转了转眼睛,“我忘了。”

陆行舟直接连余光都不给她了,“忘了就忘了吧,也不重要,回去之后,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陈佳韫闻言挑了挑眉,这陆行舟怎么肯离婚了?想开啦?还是她那天说的话太重?刺激到他了?

陈佳韫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陆行舟能想通,也算是好事吧。

但见陆行舟又进入到低气压的空间里,她没忍住跟他说话,能转移一下陆行舟的注意力也是不错的。

陆行舟正在心里嘲讽自己过去干的那些事,纪南初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佳韫指着天空,道:“你看,从这里看星星是最好的视角。”她看着他:“是不是很好看?”

陆行舟点点头,“你对这里很熟嘛!”

陈佳韫干笑两声,道:“呵呵,我来过挺多次了。”

陆行舟看着她,没说话。

察觉到目光,她问:“怎么了?”

陆行舟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变了。”

陈佳韫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嘛。”

“经历越多,就会有更多不同的感想。”陈佳韫歪头看他:“我觉得你也变了呀。”

陆行舟也笑了。

也许吧。他想,现在的他,已经没那么执着于过去,这或许是好事。

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星星,陈佳韫有些昏昏欲睡,招待他们的村民的小女儿儿端着一盘自家做的饼,给他们当宵夜。

接过盘子,小女孩跟着他们席地而坐。

她没怎么跟小孩子相处过,也不知道说什么。陆行舟摸摸小女孩的头,问她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甜甜的回答到:“我叫阿洁。”

“阿洁,你几岁啦?”

“七岁了。”

“你爸爸妈妈呢?”

阿洁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

小女孩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陆行舟和陈佳韫对视一眼。

陈佳韫笑着开口说:“那阿洁上学了吗?”

阿洁又摇了摇头,“还没有。”

陆行舟温柔地笑了笑,说:“阿洁这么聪明,上学了成绩一定很好。”

阿洁开心地笑了。

见阿洁情绪好了些,三人吃完阿洁奶奶做的饼,回屋睡觉了。

……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陈佳韫和陆行舟被屋外哗哗哗的声音吵醒。

皱眉揉了揉眼睛,出了门看见阿洁的爷爷在磨着镰刀,奶奶在屋里准备早餐。

陈佳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们在这里住下说好了给多少钱,但人家两个老人始终不太好。

陆行舟去帮忙爷爷,她则去问阿洁奶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阿洁的奶奶让她去板凳上坐着,笑着说:“饭已经好了,快去坐着,马上就能吃了。”

陈佳韫刚坐下,陆行舟也走了进来,显然是阿洁爷爷也没让他帮忙。

阿洁从另一个屋里抱着几副碗筷出来,陈佳韫赶忙过去接住,爷爷也磨好了镰刀,几人坐下开始吃饭。

期间,陆行舟问阿洁的爸爸去哪了。

爷爷说:“阿洁的爸爸跟着别人一起去做工地了,阿洁明年就要上学了。

阿洁的爷爷奶奶都是六十多岁的年纪。为了维持生活,还是拖着年迈的身体下地干活。

陈佳韫感触颇深,吃过早饭,跟着一起去地里干活了。

地里已经长了很多杂草,需要把草除去烧尽,才能种植。

陈佳韫问阿洁奶奶为什么不直接打农药,阿洁奶奶跟她说:“就算打了农药,也不能完全清楚杂草,只能消除表面,它的根还在,就还会再长。”

“而且如果打了农药,万一其它村名放的牛羊误吃了,那就不好了。”

陈佳韫和阿洁的奶奶在前面用镰刀把长的杂草割掉,陆行舟和阿洁的爷爷负责挖,阿洁则在最后把草堆成一堆,方便等会烧。

忙忙碌碌干了一天,几人除了大半块地。

太阳早已落了山,天擦黑时,他们收拾工具回了家。

陈佳韫全身酸痛,陆行舟那和阿洁爷爷对比来说较为细嫩的手,也挖起了几个水泡。

她坐在躺椅上,痛苦地叹了口气,这都赶上她以前在佣兵团的训练了。

本想着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下了,但见阿洁的爷爷奶奶忙前忙后的准备晚饭,她又拖着酸痛不已的身体起来,进屋里帮忙。

阿洁的奶奶把她赶了出来,说:“你们累了一天了,快去坐着休息,我们做就可以了。”

陈佳韫又回到躺椅上,舒服的闭上眼睛,要不是肚子也饿得不行,她早就洗澡回房睡觉了。

陆行舟在旁边打完电话走过来,在陈佳韫旁边坐下。

看着她皱着眉的睡颜,陆行舟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面前的女孩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同,一次次的救助,让他对她的印象又发生了改变。这段时间的她,聪明,善良,还有些可爱。

思想正越来越偏,身后的呼唤打断了他。

“小陆,小陆。”

陆行舟转过头,阿洁爷爷站在门口,说可以吃饭了,让她叫醒纪南初。

陆行舟轻声呼唤着“纪南初”,陈佳韫睁开眼,陆行舟道:“可以吃饭了。”

陈佳韫点点头,起身和陆行舟一起进屋。

饭桌上,阿洁的爷爷奶奶笑着感谢他们,说如果不是他们帮忙一起做,他们两个老人得做两三天才能做这么多。

他们来到阿洁家不过才一天,现在坐在一起吃饭,却让他们都感觉很温馨。

……

时间兜兜转转地过了十来天,阿洁家的三月李熟了。

爷爷热情地让他们去摘下来吃。

树顶被太阳晒得最久果子,相较都会更甜些。

阿洁指着树上被太阳晒得黄黄的那个李子,对着爷爷撒娇要吃。

爷爷笑了笑,还没开口,陆行舟已经爬到树上,一骨碌摘了十几个又大有黄的下来。

阿洁在下面“哇哇”拍手。

陈佳韫拿了几个去给阿洁奶奶吃,几人欢快地吃的不亦乐乎。

陆行舟脱下外套,回到屋里换了件体恤出来,手里拿着原本穿的衬衫。

陈佳韫看到问:“怎么了?”

陆行舟道:“刚才摘李子的时候,衣服被树枝划破了。”

陆行舟正想拿去丢掉,阿洁奶奶赶紧说让他拿过来,她给缝好就行了,丢了可惜。

陆行舟迟疑了会,把衣服拿给阿洁奶奶。没过多久,衣服缝好了。

陈佳韫拿到眼前一看,瞪大眼睛。这衣服缝制得没有一丝痕迹,简直跟原来一模一样。

……

在阿洁家又住了一段时间。

期间,阿洁的爸爸也回来过几次,那是个爽郎豪放又热情的人。

阿洁的爷爷奶奶也总会做很多好吃,有一次还带着他们去田里捡田螺。

陈佳韫站在田埂上,看着陆行舟。平时那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大总裁,此时正弯着腰,眼睛四处寻找,在泥田里面捡田螺。

不一会,就捡到很多,阿洁爷爷拿着装田螺的箩筐摇了摇,大概够两盘子了,洗干净脚上和手上的泥垢,几人回了家。

色香味俱全的田螺端上桌,陈佳韫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个,就放下了筷子。

除了鱼虾蟹,所有在水里的生物她都吃不惯。

陆行舟被辣椒呛的一直在咳嗽,却还吃得津津有味。

这天,陆行舟接到了林非节打来的电话,他走到来到这的第一天,跟纪南初一起看星星的那个坡上。

接过电话,对面林非节的声音响起:“行舟,我这边关于那伙人诬陷你的证据找得差不多了。”

“我派人去接你,你回来召开个新闻发布会就行了。”

陆行舟叹了口气,道:“好,非节,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林非节“害”了一声,说:“都是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跟我见外了啊。”

陆行舟笑了笑,说:“行,兄弟之间不说这些,等我回来请你喝酒。”

“得嘞,挂了啊。”

“嗯。”

挂了电话,陆行舟想到要走,有些怅然。

转过身往屋里走,陈佳韫刚好也走了出来,见陆行舟的样子,她心里猜到了几分,试探着开口问:“可以回去了?”

陆行舟点点头,“非节那边已经找好了证据,回去开个发布会就行了。”

陈佳韫点了点头,淡淡“嗯”了一声。

陆行舟看着她,“舍不得了?”

她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我们突然要走,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我来说就行。”陆行舟说完,往屋里走去。

陈佳韫也跟在他身后,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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