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竹林相搏

李华闭上眼睛,精神外放,铁棒悬浮在空中,绕着他缓缓旋转。

竹林中雾气弥漫,寒风吹过,天空中飘落片片竹叶。

李华手向上一指,劲风划破夜空,铁棒发出尖锐的呼啸,转瞬不见踪影。

夜空中发出一声凄烈的鹰唳,一双巨大的鹰爪破空而出,朝李华天灵盖抓来。林中有两棵海碗粗细的毛竹斜着生长,被鹰爪一碰,竟然咔嚓爆开,竹片碎屑四散飞溅。

李华大惊失色,这一爪雷霆万钧,落在头上,还不把自己的脑袋抓的粉碎?

李华连忙闪躲,却发觉已被一道锐利的目光锁定,无论他朝哪个方向奔跑,尖锐的爪尖都指着他的头顶。

眼看爪尖离他头顶越来越近,李华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危急时刻,突然一圈红白两色光环闪现在他脑后,及时护住了李华的头颅。锐利的爪尖落在红白光环上,再不能突进分毫。红白光环飞速旋转,好似一个砂轮,电光火花四射,瞬间就把这对爪子磨去一半。

“啊!”林间发出凄烈的惨叫,一个黑影从空中落下,在地上翻滚挣扎。

落在地上的正是鹰九,他的两条手腕血肉模糊齐根而断,一对手掌已不知去向。

李华剧烈喘气,使用两色光环让他的体力流失严重。从地上捡起铁棒,李华咬着牙向受伤更严重的鹰九走去。

“别杀我!”鹰九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李华不为所动,眼中杀机毕现。这个人知道他太多秘密,已经留他不得了。

“李华,你在这里吗?”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一个少女向着竹林深处走来。原来是罗依菲醒来见不到李华,到这里找他来了。

李华犹豫了一下,铁棒终究没有砸下去。

“你滚吧。”李华转身离去。

“是是,我滚我滚。”

鹰九从地上抬起头来,目露凶光,断腕在胸口用力一按,一只劲弩从他背上破空飞出,直射李华背影而去。不过他此刻受伤严重身体颤抖,准头稍偏,但饶是如此,李华猝不及防下,还是被这势大力沉的一箭射穿了他的左肩。

李华闷哼一声,顺势向前扑倒。待他藏好身形,回头看去,地上已失去了鹰九的身影。

“啊!”

远处传来罗依菲的惊叫,李华暗道一声不好,再顾不得隐藏身形,起身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奔去。

此时天空已现鱼肚白,山顶众人都聚在观景台等待日出,二道人影在林间飞奔,竟没有一人看见。

鹰九身受重伤,加上挟持着罗依菲跑不快,被李华越追越近。慌不择路下来到一处悬崖。把罗依菲推到悬崖边上,他转身看着逼近的李华,声嘶力竭地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她推下去。”

李华看着一脸木然任凭摆布的罗依菲,心中一沉,显然罗依菲的精神被鹰九控制了。

李华顿住脚步,沉声道:“放她走,这件事和她无关,有本事冲着我来。”

鹰九咬着牙道:“少废话,把东西扔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念念不忘要那个东西,可见那个东西对他的重要性。

“东西不在我身上,你先把她放了,我保证回去后就交给你。”李华只好敷衍。

鹰九狞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数到三,你再不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把她推下去。1……”

李华苦笑,他哪有什么鹰九要的东西。虽然补天通道赋予了他暂时的超能力,但五分钟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他的头疼开始发作,疲倦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他之所以还没倒下,完全是因为如钢铁般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

远方一轮红日从地面脱颖而出,洒下人间一片金光。晨曦照在罗依菲娇美的脸上,柔软的茸毛清晰可见。

“2……”

李华深深吸了口气,意念深入体内,大海吐纳飞速游走身体各处,最后汇聚成流直冲大脑意识海。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红白光芒透体而出,在他脑后形成一个飞速旋转的环。

“……3,去死吧。”

鹰九用力一推罗依菲,自己往旁边一扑,朝另一个方向往山下滚去。他被李华的双色光轮毁了双手,早已吓破了胆,挟持罗依菲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一道道直线分割虚空,仿若天地间的一面巨大棋盘,时间仿佛静止,李华在其中一个点上,而罗依菲在另一个点上。

李华喷出一口鲜血,朝前一跨,下一秒就从悬崖上来到了半空中。一把抓住罗依菲的手,李华用力将她搂在怀中,风声在耳边呼啸,两人向着深渊坠去。

一棵向外生长的歪脖子树在半空中接住了下坠的两人,李华剧烈咳嗽,嘴里不断吐出鲜血,他的肋骨被突出的树枝撞断了。

罗依菲从他怀中滑落,李华紧紧抓着她的手,想要把她拉上来。但刚才强行启动补天通道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现在头疼欲裂,五脏六腑仿佛被绞碎了一样的痛,能支撑到现在还没昏过去已是奇迹。

粗如儿臂的树枝承受不了二人的重量,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眼看就要断了。

李华深深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俏脸,罗依菲脸上恐惧中带着一丝茫然,显然还没从鹰九的摄魂术中清醒过来。李华发出痛苦的嚎叫,用尽所有力气把罗拉菲拉上树枝,推着她往里面爬。

“抓紧树干,别放手。”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无力动弹,李华眼前一黑,和断裂的树枝一起落下了悬崖。

……

“为什么老师教的你总是记不住?你这脑子一天天在想什么?”

“傻瓜,笨蛋。”

“哈哈哈哈……”

小男孩哭着跑回家,问妈妈:“妈妈,为什么我总是忘记老师说过的话?”

妈妈回答:“不,你没忘记,你只是没想起来而已。你所有学到的和没学到的知识全都储存在你的大脑深处,你只是需要被唤醒。”

“那应该怎么被唤醒啊?是不是像电脑一样,按一下开关就亮了?”

“哈哈,或许是吧。”

“妈妈,为什么人类的大脑不像电脑一样什么都懂?”

“不,人类的大脑远比世界上最先进的电脑还要更复杂,它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所在,没有人能探究它的万分之一,它能容纳世间万物,甚至宇宙,自然也包括了电脑。”

……

“他在那,快放绳子下去。”

李华落在一个小水潭里,水的浮力抵消了下坠时产生的大半冲击力。天上白云朵朵,变化出各种形状,其中有一朵像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的手。

女人看着他,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李华、李华……”

李华眼睛吃力的睁开一条缝,一个女人模糊的脸出现在他的头顶。

急救医生惊喜道:“他醒了。”

“李华,我是蒋子涵,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蒋子涵的脑袋在边上探了出来。

李华虚弱地吐出几个字:“小菲……”

蒋子涵连忙道:“她在另一辆救护车上。”

李华轻吁了一口气,又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时,李华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到处绑着纱布绷带。外婆佝偻着身子坐在床边,悄悄抹着眼泪。

“外婆。”他轻轻叫着身边的老人。

外婆连忙看向他,声音带着惊喜和颤抖:“你醒了。”

李华吃力地转头看了看四周:“我这是在哪?”

外婆道:“你在市医院里,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掉到悬崖下面去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外婆我可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外婆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李华伸出手去拉住外婆粗糙干瘦的手,安慰她道:“外婆别哭,我没事。”

外婆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一放开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要不见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怎么抹也止不住。

李华陪着落泪,心中一阵酸楚。

“我昏迷了多久?”李华问进来察看的医生。

医生一边为他检查一边感叹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天,现在已是深夜了。从这么高的悬崖掉下来,你竟然没有受太重的伤,真是奇迹。”

李华没有心思和他讨论奇迹的问题,他现在急于知道另一个人的伤势。

“另外一个女生怎么样?”

医生知道他问的是罗依菲,皱眉道:“她的伤势不重,但可能是受惊过度,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刚给她打了镇静剂,现在已经睡着了。”

“我去看看她。”

李华急了,掀开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一阵眩晕感传来,胸口传来剧痛,他用力抓紧扶手,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医生严厉制止:“别动,你的伤口刚包扎好,一动伤口就崩开了。”

外婆也劝道:“今天太晚了,等她明天醒了你再去看她吧。”

李华无柰,只得重新躺下。

或许是精神损耗太大,也或许是吃的药有安眠功效,李华觉得特别疲乏。强撑着吃完饭,困意再也抵挡不住,他迷迷瞪瞪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李华睡得并不踏实,整个人好像悬在虚空,旋转着慢慢往下坠,感觉有无数光点从他面前掠过,但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第二天清晨,李华被尿憋醒,转头发现外婆躺在折叠椅上沉睡。李华静悄悄地从床上起来,感觉胸口没有昨天那么痛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和睡着的时候,他体内的补天通道飞速运转,红白二个光团就像两个最高明的医生,调动了几乎所有生命机能持续修复着他的伤口。经过红白二个光团一夜的治疗,他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连断掉的肋骨都已接续在了一起。

在卫生间简单洗漱后,李华没有叫醒外婆,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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