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朱敏

问过服务台的护士后,李华得知罗依菲的病房在下一层,和重症监护区挨得比较近。

罗依菲的病房比李华住的那一间要豪华得多,看起来更像一个套间,里面除了一张病床外,还有陪护人员的休息室。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中年男人靠在沙发上还在睡觉,看情形应该就是罗依菲的爸爸。

李华走到罗依菲床头,发现罗依菲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她的头上缠着纱布,失去光泽的俏脸上有树枝划过的伤痕,上面涂着紫色的药水,看起来非常憔悴。

“小菲。”李华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罗依菲慢慢转头,茫然的双眸失去了往日灵动的光泽。

“小菲,你还好吗?”

李华看了心疼,忍不住去抓罗依菲露在被子外的手。罗依菲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一声不吭。

李华感觉情况不对,罗依菲的眼中没有一丝神采,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是谁?”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手上提着早点。

听到女人的声音,沙发上的男人被惊醒,疑惑的看着他。

李华急忙松开罗依菲的手,向二人鞠躬:“叔叔阿姨好,我是罗依菲的同学李华。”

“你就是李华?”

女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李华的左肩,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女儿会受这么重的伤,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左肩传出钻心的疼痛,罗依菲妈妈抓住的正是他被弩箭射穿的左肩。

李华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还是罗依菲爸爸看出有血迹渗出,叫女人放手。

“你的肩怎么了?”罗依菲爸爸问。

李华没有说实话,他牵了牵嘴角,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掉下悬崖时被树枝洞穿了。”

罗依菲爸爸皱着眉问:“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华沉默了一会,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小孤山上发生的事太过离奇,普通人听了未必会相信。

“嗯?”

见他久没回答,罗依菲爸爸的眼神渐渐严厉。

李华苦笑了一下,道:“罗叔叔,这件事说来话长,或许让小菲和你们说更好。”

转头看向罗依菲,却发现罗依菲仍旧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

李华狐疑的问:“她怎么了?”

罗依菲妈妈狠狠瞪着她:“你问我们,我们还要问你呢,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这样,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

李华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猜测。双眼紧紧盯着罗依菲的眼睛,李华努力想要从中发现一点什么。

罗依菲妈妈又想来拉开他,却被罗依菲爸爸轻轻挥手制止。

依托着强大的精神感知,李华仔细观察了良久,渐渐看出了问题所在。罗依菲不是简单的双目无神,她的瞳孔里还笼罩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灰气,李华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这丝死亡的气息他并不陌生,不久前还从鹰九的眼中看到过,并从他的口中得到了这个死亡气息的名字——鹰眼凝视。

李华收回目光,沉吟着问罗依菲爸爸:“罗叔叔,医生怎么说?”

罗依菲爸爸道:“医生说她头部受到重击造成了轻微脑震荡,形成了暂时性的失忆,等过几天就好了。”

李华摇了摇头道:“罗叔叔,我和小菲是被一个叫鹰九的人推下山崖的,那个人会催眠术,我怀疑小菲是被他迷了心智。”

罗依菲爸爸大惊失色:“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李华郑重点头,看着罗依菲爸爸道:“罗叔叔,我或许有办法唤醒小菲,但要请你相信我。”

罗依菲爸爸皱眉道:“你打算怎么做?”

李华道:“小菲被人迷失了心智,我想到她的精神世界中去找回她。但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除了我和小菲外,不能有其他人在场。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在门外守着。”

李华一边说一边看着罗依菲爸妈的眼睛,精神力外放,尝试着去影响二人的判断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具有极大的说服力。

罗依菲爸妈果然受到了影响,犹豫了一会竟真的同意了他这看似荒诞不经的要求,二人走了出去守在门外。

待二人退了出去后,李华轻轻呼唤着罗依菲的名字,罗依菲坐起身子定定的看着他。李华沉浸心神,补天通道全力运转,脑后双色光环闪现,眼睛盯着罗依菲的瞳孔,精神慢慢渗透了进去。

天地白茫茫一片,李华仿佛进入了一个冰雪世界,头顶传来声声鹰唳,李华抬头却找不到飞禽的影子。

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背对着他,赤着双足远远的站在雪地里。李华向她走去,走了很久却一直走不到她的身边。

“小菲、小菲。”李华焦急呼喊。

少女听到了他的声音,迟疑着想要转过头来,但在她的前方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她,少女感到为难,娇躯剧烈颤抖。这时异变突起,李华留在外界的感知发觉罗依菲身躯剧烈颤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李华精神瞬间归位,及时扶住了她的娇躯。鹰九的鹰眼凝视比他想像中还要阴毒霸道,罗依菲已沉沦在了冰雪世界里,时间长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李华虽然精神力强大,但他并不擅长操纵别人的精神。没有破解鹰眼凝视的方法,如果强行唤醒罗依菲必然对她造成不可想像的伤害。

在罗依菲爸妈愤怒的责骂声中,李华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外婆早已醒来,正焦急的四处找寻着他。见他平安归来,外婆并没有太多责怪他,倒是对他已能下地行走欣喜不已。

“外婆,我饿了。”

“好,外婆给你买早饭去。”

外婆叮嘱了他几句后就出去了。

外婆离开后,病房里进来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一男一女,男的孔武有力女的英姿飒爽。

两个警察向李华出示了证件,称想要了解一下他和罗依菲坠崖的经过。

李华皱了皱眉,这件事有些超出普通人的常识,他现在已经够烦的了,实在不想再有一群警察在里面搅和。

李华躺在床上,一个叫朱敏的年青女警坐到床头,她手上拿着录音笔,开始了询问。在李华有意识的回避下,谈话进行的很不顺利,很快空气中开始透出了火药味。

“李华,你说你和罗依菲被一个叫鹰九的人逼着跳下了悬崖,那我问你,那个鹰九是什么人?他和你们有什么仇恨?”朱敏目光如刺,盯着李华的眼睛:“我劝你再仔细想一想,把当时的情况如实向我们陈述。”

李华一脸无辜的摊开手道:“我怎么知道他发了什么疯,非逼着我们跳崖?能想的起的我都说了,你们问完了吗?如果问完了,我想要休息了。”

朱敏冷着脸道:“我们在竹林里发现了明显的打斗痕迹,是谁在那里打斗?是你和鹰九吗?我们还在现场找到了部分人体组织,另外在山路和悬崖上都存在着大量的血迹,这些人体组织和血液是谁的?你把这些情况详细交代清楚,你就可以休息了。”

李华也板起了面孔:“你什么意思,审问犯人吗?”

陈刚在边上呵斥道:“李华,我提醒你,罗依菲的父母已经报了案,从我们已经掌握的证据来看,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你劝你最好态度端正点,把事情经过老老实实的一五一十说清楚。”

李华理也不理他,看着朱敏道:“我都说了我和罗依菲是受害者,你们应该去找那个叫鹰九的拾荒老头,而不是在这里对我大吼大叫。”

朱敏想了想,对陈刚道:“老陈,你去查一下小孤山附近的监控,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陈刚点头应下。等他出去后,朱敏叹了口气,对李华道:“李华,看来你还不了解问题的严重性。刚才你是不是去了罗依菲的病房?在你们单独相处的那段时间你对她做了什么,导致她伤情突然加重还吐了血?”

李华看着她脸上严肃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到了一个非常不利的境地,不知不觉间,自己极有可能被警方当成此案的犯罪嫌疑人。

不管是为了唤醒迷失的罗依菲,还是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要尽快找到鹰九。

这时候,外婆端着一大碗面条进来了。朱敏站起身来,和外婆打了招呼,转头对李华道:“你先吃饭,再好好回忆一下,想到什么打电话给我。”

朱敏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深深看了一眼李华走了出去。

“警察找你什么事?”外婆有些担心的看着李华。

“没什么,他们想了解一下我和罗依菲坠崖的经过。”李华漫不经心的回答,拿起面条大口吃了起来。

朱敏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接到了陈刚的电话后,才再度走进李华所在楼层的住院区。她征询的看了看护士台的便衣,对方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走进病房后,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李华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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