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金鸡山路999号

刘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李华身边,悲喜交加的看着李华年轻英俊的脸庞,一脸不可置信。

李华微笑看着她:“你来了。”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句短短的问候中无语凝噎,刘岚投进李华怀里号啕大哭,用拳头一遍又一遍的锤着李华胸口……

李华到医院时,罗依菲正在嚷着出院,她的意识已经清醒,笑容重新回到她明媚的脸上。

“你是谁?”

她皱着眉头打量着李华,不明白这个男孩子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的看着自已。

“你怎么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罗依菲的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李华充满敌意。

李华不去理她,握住罗依菲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小菲,我是李华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认识你,你快放手!”

罗依菲挣扎着想抽回手,眼中有慌乱有愤怒。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李华在里面没有发现自己的影子。

李华一颗心渐渐往下沉,本以为破掉了鹰九的鹰眼凝视,罗依菲就会恢复记忆,没想到自己在她眼中终究还是成为了陌生人。

鹰九早已离开了昌市,不管他是生是死,李华知道自己恐怕再也找不到他了。

松开罗依菲的手,李华低下头慢慢退了出去。他的情绪低落,只能寄望于时间能让罗依菲想起曾经的过往。

罗依菲在第二天就出了院,跟随着父母去了重庆。她将在那里休养一段时间,以淡忘发生在这里的不愉快经历。

重庆在昌市的西边,坐船沿昌江逆流而上经过二天一夜,就可以到达那个建在山上的城市。在那里,据说有数不尽的火锅店和吃不完的辣椒。

绍兴则在昌市的东南方向,刘岚开车带着李华经过一天一夜,也终于到了这个建在水上的城市,在这里,他们吃了臭豆腐喝了黄酒,还尝了茴香豆。

绍兴是一座文化名城,留下了历朝历代数不胜数的名人古迹。金鸡山路999号在鉴湖边上,李华和刘岚找到了与贝纳加湖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的那栋建筑物。

上前按了门铃,刘岚显得非常紧张,李华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刘岚报以一个僵硬的笑脸。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出来开门,征询地目光看着俩人。

李华上前一步礼貌问好:“请问这是邵一峰先生的家吗?”

“你们找邵总有什么事?”老人问。

李华心中一喜,看来邵一峰正在家里,连忙道:“麻烦老伯帮我们通报一声,就说昌市刘仪鸣的女儿来了。”

老人狐疑地看了俩人一眼,见李华神情笃定,只好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老人出来邀请二人进去。二人进入客厅,见到沙发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子,正在含笑看着他们。

“我就是邵一峰,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

英俊男子也不起身,指着边上沙发招呼二人坐下,挥手示意老人出去,亲手为二人泡起了功夫茶。

“这是台湾朋友送我的上好冻顶乌龙,二位请尝尝。”

邵一峰把两杯茶放到二人面前,做出邀请的姿势。

刘岚哪有什么喝茶的兴致,看着邵一峰急切地道:“邵总,我想请问你有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刘仪鸣?还有我的妈妈李红梅?”

邵一峰一怔:“你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找你的爸爸妈妈?”

“我们家里有一副贝纳加湖的照片,里面有一幢别墅和你这处居所很像,所以……”

邵一峰挥手打断她的话,笑道:“真是聪明的孩子,不过这和你到我这里来找爸爸妈妈又有什么关系?”

刘岚脸黯然:“我爸爸妈妈已经失踪好多天了。”

“哦?”邵一峰吃惊的表情不似作伪:“怎么回事?”

“邵总,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刘岚的讲述,邵一峰眉头逐渐皱紧,到最后更是在客厅来回跨步。

“你联系不上爸爸妈妈有多长时间了?”邵一峰问。

刘岚答:“有十多天了。”

邵一峰点了点头,脸上表情凝重,对刘岚和李华道:“你们先坐一会,我去打几个电话。”说完就走了出去。

刘岚紧张地坐立不安,李华轻轻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慰。刘岚反过来把李华的手抓紧,带着哭腔道:“李华,你说会不会……”

李华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会,要相信你爸爸妈妈的智慧。”

刘岚突然扑进李华怀里,声音颤抖道:“可是我好怕……”

李华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断安慰:“没事的。”

邵一峰这个电话打了很久,到天色渐暗才回到客厅,抱歉地对二人道:“让你们久等了。”

刘岚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他:“邵总,有我爸妈的消息吗?”

邵一峰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已安排人去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今天不早了,我们先吃饭,等会二位就在这里住下吧。”

二人只好点了点头,随着邵一峰走向餐厅。

李华随意的问邵一峰:“邵总是怎么认识刘岚的爸爸的?”

邵一峰笑道:“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一直相交莫逆。”

李华又问:“邵总以前见过刘岚?”

“没有。”

见到李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邵一峰解释道:“哦,我见过她的照片。”

邵一峰转头对刘岚说:“没想到小岚比照片上还美,我差点没认出来。”

刘岚脸红了红,年青女孩总是抵挡不住成熟男子夸赞,尤其是这个成熟男子不仅事业成功还英俊潇洒。

李华笑咪咪地道:“怎么会?做你们那一行的记忆力和分辨能力远非一般人可比,我敢打赌,你一定也知道我是谁。”

邵一峰这才像刚记起来一般,连忙表示歉意。

“怠慢怠慢,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李华嘿嘿笑了起来,凑近他的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在给谁打电话。”

邵一峰神色一变,看着李华促狭的笑容,随即醒悟过来,心道好险,差点被这小子套了话去。

李华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其实他真不是诓邵一峰,自从他的意识海中多了一截创生之柱后,他的感知力之强已非普通人可以想像,只要他愿意,这别墅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他的耳目。

晚餐是地道的江南风味,霉干菜扣肉、绍兴三臭、黄酒醉湖蟹、葱油鲑鱼、菠菜滚豆腐、倒笃菜蒸冬笋、再加上一大碗干菜头河虾冬笋汤,可以说绍兴菜的精华都浓缩在了这六菜一汤里了。

刘岚心中焦急,加上她是昌市人,对这些清淡的江南小菜吃得并不习惯,草草拨拉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李华倒是胃口大开,也不和主人客气,埋头大吃,桌上大半菜肴都进了他的嘴里。

客人吃得开心,主人当然也高兴。邵一峰对李华道:“想不到小李对我们这个绍兴三臭也这么喜欢,真看不出你是昌市人啊。”

所谓绍兴三臭就是臭豆腐、霉千张加上臭苋菜梗放在一起蒸,出锅奇臭无比,非本地人连闻一闻都吃不消,更不用说放进嘴里了。

李华嘬了嘬牙花子,看着他笑道:“邵总不是明知故问吗?”

邵一峰神色一凝,打了个哈哈,转头和刘岚说话去了。

李华心中冷笑,在邵一峰这样的人面前,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是秘密,与其蹩脚的掩饰自己,不如大大方方的做回自己。随着他的实力与日俱增,他已不怕在一些人面前显露真实身份了。

回想自己一个多月前还要靠捡垃圾的收入去交资料费,现在却可以坐在鉴湖边上的豪宅里和当地富豪一起品尝美食,李华觉得仿若隔世。

饭事,刘岚去洗漱,李华和邵一峰坐在花园里闲聊。十月的绍兴暑气渐消,秋寒未起,坐在树下乘着凉风品着香茶最是惬意不过。

喝了一口龙井,李华斟酌着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邵总能不能帮我解惑?”

邵一峰微笑道:“请说。”

李华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刘仪鸣是不是你们的人?”

邵一峰愣了愣,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高中生面前,他自诩见惯风浪却总是处处被动,谈话节奏始终被李华掌握。但组织纪律又不允许他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好沉默以对。

李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又随意的道:“其实你早已经知道刘仪鸣失踪了,并且还知道他在哪里。”

邵一峰差点跳了起来,手一抖打翻了茶几上的杯子。

“别激动。”李华拿过一块茶巾轻轻擦去流淌的茶水,看着邵一峰道:“现在刘岚不在,你可以悄悄地告诉我。”

邵一峰勃然变色:“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刘仪鸣在哪里?”

邵一峰说罢,起身想走。李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邵一峰身后,轻轻按住他的肩。一股重压袭来,邵一峰不得不又坐了下去。

邵一峰又惊又怒,手快速向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手一弯又改变方向朝李华小腹袭去。

触手之处好似一团棉花,邵一峰想把手往回缩,却被一股大力吸住,任凭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抽不出来。

李华轻轻捏了捏邵一峰的肩头,邵一峰顿时全身酸麻,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李华后退一步,放开了按住邵一峰肩头的手。

“啪”

一把小巧的手枪丢在桌子上,李华坐回座位,玩味的看着邵一峰。

邵一峰脸色阴睛不定,眼中有一丝惊慌。

“你到底是谁?”

李华喝了一口茶,微笑道:“邵总不是明知故问吗?我现在有资格知道答案了吗?”

“当然……”

邵一峰忽然笑了起来,手快速伸向桌上的手枪,李华也不阻拦。手一握到手枪,邵一峰立刻变脸,调转枪头指着李华。

“……不行。站起来,手举到头顶。”

李华却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叶,笑咪咪看着他:“要不要赌一赌?”

邵一峰警惕地问:“赌什么?”

“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是吗?你真不怕死?”

邵一峰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李华的眼睛,手指紧紧搭在板机上,却迟迟没有勾下去,小院气氛陡然紧张。

“哈哈哈……”邵一峰突然大笑起来,一边把手枪收起一边道:“小伙子好胆量,几乎有我当年一半风彩了。”

李华说的对,枪里没有子弹,邵一峰其实一握住手枪就知道了。这把枪和他朝夕相伴,几乎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是吗?”

邵一峰突然眼前一花,手中的枪不知怎么就到了李华手中。

枪口对着邵一峰,李华笑咪咪地道:“现在轮到你猜了。”

邵一峰笑道:“别想诈我,枪里没子弹……”

“啪”地一声轻响,仿佛谁的口香糖吹破了,一只蜜蜂盘旋着从空中落了下来,刚好掉进了邵一峰的茶杯里。

蜜蜂嗡嗡嗡的在水中转圈,怎么也翻不过身来,它的身体少了一边翅膀。

冷汗浸湿了邵一峰的后背,他的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李华的枪法神乎其神,他不要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过。

李华微不可查的弹掉左手食指上的牙签头,他连枪都是第一次摸,哪有那么好的技术打飞蜜蜂一边的翅膀。刚才他右手扣动扳机的同时,左手弹出了一支牙签,蜜蜂的一边翅膀其实是被牙签打飞的。他的精神感知力何其强大,比这世上最为精准的制导雷达还要厉害,只要牙签飞出,他的精神力自会带着它精准射中蜜蜂身上的任何部位。

不过若邵一峰知道真相后,不知是长舒一口气还是更加惊骇就不得而知了。

“刚才你虽然猜错了,但看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不算。现在重猜。”

邵一峰的笑比哭还难看,咽了口口水,道:“一人一枪,现在轮到我了。”

“好。”李华点了点头,爽快地把枪扔在了桌上。

邵一峰连忙抓起枪,立刻用枪指着李华,看着李华不屑的眼神,刚到嘴边的狠话又缩了回去。苦笑着把枪头垂下,如果他的感觉没错的话,枪里的子弹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李华卸掉了。

李华挑了挑眉:“怎么,不敢开枪?我可告诉你,你不开枪是你的事,下一枪轮到我了。”

李华说着,伸出手去。

“别别……”邵一峰吓得连忙把枪收起:“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李华笑道:“这才是好兄弟嘛。”

被一个高中生称为好兄弟,邵一峰心中早问候了李华家里人一个遍,脸上却笑容满面,连连点头。只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是塑料味。

“想不到兄弟你身手这么厉害,都快和我当年不分轩轾了。”邵一峰小心地把手枪插回腰间,忍不住又开始吹起了牛皮。

重新倒了茶,邵一峰叹了口气道:“我真不骗你,刘仪鸣在哪里我们真不知道。我们查了他和妻子李红梅的出入境纪录,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甚至都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二人离开了昌市,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或许……”

见李华没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数着手上的子弹,邵一峰咽了口唾沫,接着道:“我们怀疑刘仪鸣夫妇或许还在昌市。”

李华眉头紧锁,脑中跳出四个字——大华安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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