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雁偷偷去湖边看了白鹤,回来跟林虹锦说,王爷的白鹤也就是白鹤,瞧不出什么稀奇的。
林虹锦又好气又好笑,问她以为能看到什么。
“不是说、说大乔小乔会——”金雁看着自家小姐眸子里的笑意,说不下去了,赶紧转个话题,说起钱嬷嬷亲手下厨,给小姐炖个安神美颜汤呢。
林虹锦却不关心什么美颜汤,让她去打听打听那个瓦肆演疯了的《鹤妻记》。
“这个——”金雁隐约知道《鹤妻记》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家小姐被人编排呢,颜面无存,还要去打听这个?
但看小姐一脸平静,并无前些日子的颓唐,她又欢喜起来,得了,马上出府去。
白浪听闻钱嬷嬷在小厨房炖汤,特意找她商量,两人一说起王爷王妃隔墙相处之事,都唉声叹气。
白浪说钱嬷嬷见多识广,问她可有好法子。
钱嬷嬷自然有法子,但这法子有些见不得人,万一王爷小姐事后见怪,如何是好?
白浪见她沉思,连忙推了一把,说单凭他们两人冷冷清清的性子,只怕一百年也是这么住着,白白耽搁了终身,若嬷嬷有好的法子,不妨帮帮忙。
钱嬷嬷决定豁出去了。
她丈夫早死,卖了自身才换得孩子和婆婆活下来,后来一场大水,孩子婆婆都没了,小姐便是她终身所望,如果小姐能和王爷相亲相爱,她死也能瞑目了。
两人一番商量,白浪偷偷出去买了些药材回来,钱嬷嬷炖了两盅浓浓的肉汤,两人各自送给主子。
钱嬷嬷说小姐最近神思不宁,喝了这盅安神美颜汤,美美睡上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这原是林虹锦打小听惯的话,每回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比如和陈氏怄气了,钱嬷嬷都是这样送上一碗汤,让她好好睡觉。
林虹锦顿时笑了:“嬷嬷,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哄呢。”
钱嬷嬷只怕她不肯喝,见她面带笑意,也眉开眼笑道:“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呢。”
正说着,金雁回来了,她出府一趟,在竹栏街兜了两圈,不仅听到了扮演《鹤妻记》一众美人的各种韵事,还带回来了几本《鹤妻记》的话本,听说这两天刚印出来的,都卖疯了。
林虹锦来了兴趣,拿起话本子,看起来。
钱嬷嬷生怕自己和白浪的计划落了空,催她先喝汤再看。
林虹锦才看了个开头,便被话本子勾住了魂,就算龙肝凤髓在前也顾不上,哪里还想喝什么汤,任钱嬷嬷怎么说,只牢牢捧住话本子不放。
钱嬷嬷无奈,赶紧出门去白浪那边探口风,这头小姐不喝,若是那头王爷喝了,可出大事了。
谁知白浪也一脸幽怨,说人算不如天算,刚才小厮来报,白鹤洲的白鹤打架,王爷赶去看白鹤了。
两人约定时间,晚餐时候再上药汤。
但药汤再次端上时,萧逸眉头一皱,道:“这汤中午不是上过了吗?”
“呃,这汤大补,午膳不是没吃吗?小的觉得,别辜负了王妃娘娘一番心意。”
萧逸一动不动看着他,看得白浪心里发毛。他努力调整面部肌肉,竭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大补?赏你,你最近辛苦了。”
“王爷,王妃娘娘亲手做的,小的哪敢——”
“你不是不敢,是太敢了!”
白浪一看事情不妙,赶紧跪下,心中却想事情怎么败露的,难道是另外一名贴身侍卫青松搞的鬼?
“你是把这汤喝了,还是出王府?再自作主张,别在府中呆了。”
白浪只有一个选择,痛痛快快把汤喝了,赶紧跑湖边去,跳进湖里泡着。
钱嬷嬷那边,也不顺利。
林虹锦一口气看完第一部《鹤妻记》,桌上的晚膳热了又热,肉汤腥味颇重,加上天气渐热,她只想吃点清淡的,当即吩咐钱嬷嬷撤下。
钱嬷嬷再次失败,跟白浪诉苦,白浪则告诉她,王爷已经知晓,若有下回,只能出府了。
这话,王爷应该不仅仅是跟他说的。
钱嬷嬷急了:“那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互不理睬?”
白浪说等,时机总会出现的。
林虹锦完全被《鹤妻记》迷住了。
两家瓦肆所出的话本并不一样。
一家以大乔小乔和公子逸三生三世情缘为主,缠绵悱恻,最后小乔更是为了成全大乔和公子逸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托生为他们的女儿。
另一家则以打戏为主,公子逸在一次打猎中救了大乔小乔性命,大乔小乔为了报恩,化身美人,武功超群,陪着公子逸斩妖除魔,南征北战,战功赫赫。
如果她是公子逸,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大乔小乔。
如果祁王真的有这样的红颜知己,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全。
当晚,林虹锦睡梦连连,在不同的梦境中穿梭,一时看着公子逸与两个美人江边送别,依依不舍,一时看着他们抛撒法宝,斩妖除魔。
醒来时窗外夜色浓重,帐前海棠灯暗,旁边小榻上金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一头细汗,想起梦中种种,再也睡不着,披衣出门,走到院中。
院子一角有个紫藤花架,花架下吊着秋千。她坐在秋千里,吹着凉风,心头翻滚的思绪慢慢安定下来。
她仰头望向天空,天上云层厚重,隐隐透着星光,稀稀落落。
如果大乔小乔真有灵性,会选择海阔天空任意翱翔,还是守候在公子逸身边?
祁王府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是个阴阴森森的活死人墓,她有大半的自由,除了练习厨艺,还可以做不少事情。
一直以来,她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将来要离开祁王府,她要怎样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鹤妻记》话本,给她提供了一个思路。
她心头也藏着许多故事,能否也写出像《鹤妻记》一样大受欢迎的话本?
她决定,明日开始,便试一试。
她不知道,隔壁祁王萧逸已经醒来了。
他一向睡眠很浅,稍有动静,便被惊醒。
夜深人静,一墙之隔,在她推开房门的一瞬间,萧逸便听到了,并且听出她走到院落一角的秋千架,坐着轻轻摇晃。
她终于失去了入府以来的平静,安分,是要打破之前的互不干扰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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