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朱邪是个倒霉的孩子,两三岁能独自奔走开始,时常有些倒霉的事在自己身上,什么走路踩到鱼,抓鸡抓到蛇,吃酒卡住喉等等,事儿都不大,但足以让他觉得自己点背。
老一辈都说倒霉倒久了,总会转运的。
这不,前两天,就立秋那日,他像往常一样,上山想挖点草药回去贴补家用,却在山顶莫名其妙地经历了巨大的爆炸,爆炸太近了,炸的他耳鸣阵阵,心脏破裂,七窍流血,死了。
有人要说了,你这人被炸死了,算哪门子转运,狗屁,这孩子就是一辈子倒霉命,可怜哟!
哪里可怜?换个思路一琢磨,他不用被生活中的种种小事折磨了;没有人说他是倒霉孩子了;也没有人再怕他霉运缠身,牵连自己了。
活了十二年,被无聊的命运就欺负了十年。
可能唯一难以接受的就是他的父母,父母终究是爱孩子的,那孩子从山上抬下来时,父母啊,撕心裂肺。
但是总归对朱邪这孩子啊,算是解脱。
“不对!”
座下突然一声反驳,一个面容乖巧,十四五岁的女孩站了起来,女孩儿身着黄蕊衣色,扎着蝴蝶垂挂髻,发髻左右别着嫩黄的果子发饰,额发两边各摇晃着小巧的杏色小水滴。
说书先生手中折扇一合,问道:“小姑娘有何见解?”
女孩底气有些不足:“老先生,我并无过多意见,只是对您说的死亡是那孩子的解脱,并不赞同,他每日上山努力的采草药补贴家用,就已经能说明这孩子勤劳不屈,他肯定是向往那些美好的,小小年纪就命丧荒山,我们应该是惋惜。”
说书先生淡淡一笑,醒木一拍,继续问道:“惋惜那又能如何?他已经被殃及在那场爆炸当中了啊。”
女孩顿时脸色通红,紧咬着嘴唇,一滴眼泪从她眼角落在手背上,也不再作答。
说书先生看向她的旁边。
女孩身旁坐着一女子,墨白渐色的素衫裙,衣缘均用墨色料子镶绣,仔细看能看见衣料的竹叶暗纹,主要是她的面容姣好,花信年纪的模样,竟已是满头银发。
旁座见着,无不轻声惋惜,年纪轻轻如何就是这幅模样。
女子拉了拉女孩,对说书先生恭敬道:“先生,可知那孩子家在何处,家中是否已办了丧事?”
说书先生摇着折扇:“镇出二十余里,一株大槐树,那间挂满白条的茅屋,便是。”
“多谢先生。”
说罢,两人走出茶馆,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里。
说书先生笑了笑,对着座下其余观众道:“朱邪这孩子的故事啊,今日就告一段落,想知道后续,那就得等一等咯。”
“咱们继续来聊聊其他的江湖故事——一百三十多年前啊,有一户司姓人家……”
那素衫白发女子带着黄衣女孩,跟着说书先生的指示,来到了那棵大槐树下,挂满白条的人家,正是办丧事的朱邪家,虽然这孩子全身倒霉命,但毕竟是村里的孩子,一些邻居还是不忍年级小小遭此厄运,便也来帮衬着丧事。
女孩看着众人将小孩尸体抬至屋子不远处的土坑旁,土坑中间摆放着小小的瓮棺,正要将尸体放进去时,“等一等,等一等!”她出声拦住他们,然后抬头看着身旁的白发女子。
白发女子在众人注视下,上前将尸体的遮布掀开,发现小孩苍白的脸色之间隐有红色,仿有气运仍在,她探出双指在尸体胸腔一阵比划,便发现她们追的那妖物竟藏在了此处,如若这小孩尸体一旦下葬瓮棺之中,它将无所顾忌的将这具身体化为它的营养土,占有他!
女子双手凝气捏诀化形:“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净!”
尸体瞬间腾空,周身布满金色结界,紧紧裹着中央的那团红色!
众人哪见过此等景象,吓得四处躲藏!
只听那团红色发出“咕噜噜”两声,一声爆喝响起: “司棋!你屡屡坏我的事!”
司棋冷漠道: “你的事是好事么?”
“哼!”一声冷哼后,那团红色企图冲破结界。
女子再次捏诀,豁然升空,只见漫天的一张法网,铺天而下,重击在那邪祟身上,又是“咕噜噜”两声,那团红色便消失不见。
众人瑟缩在一堆,不敢出声,都不知道那玩意儿藏哪里去了?
司棋收住气势,缓缓落下,立在尸体旁,望着瑟缩的人群淡淡一笑,道: “他的父母,不知是哪位?”
人群中许久才走出一对颤颤巍巍的男女,小心应答: “仙长,我、我俩便是。”
“不用害怕,此子之事,因果未解。你家幼子,小小年纪坚韧勤劳,但可怜受了这些罪,我见他可怜却又保持初心,心生怜悯之情,他不该就此命丧,两位也可以理解此为他的转运。”
“仙长你这话啥意思?是说我的孩子还能活过来吗?!”
司棋沉默几许,笑道: “正是,此子我若带走,还有可活。若就此下葬,便真无命可救了,你们可愿意?”
朱邪父母一听孩子还有可活,当即双腿跪下: “仙长,您说的可是真?”
司棋搀起二老,含笑: “自是真,我乃卧神峰子书道人,说能救他便是能救。”
话音刚落,朱邪父母又“咚”地跪下,忍着哭声: “仙长,我信,只要能救我孩子,我们甘愿供奉仙长一辈子!”
当日,在众人印象里,那白发道人身旁,凭空化出一只白毛大狼狗,驮起朱邪的尸体,跟着一同消失离开,临了,空中传来几句子书道人淡淡的嘱咐: “从今日起,此子便随我而去,不必寻找,若你们之间亲缘不断,终有时间重逢;若无机缘,你们也无须惦怀,明白他活着便好,你们只需过好自己的生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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