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了低头,眼中光影闪烁,再抬头时,她将朱文邪的手拉起安抚,笨手笨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 “文邪,你没死哦,你看看,咱俩是不是都是有温度的,死了的人是冷冰冰的,不要怕哦。”
朱文邪渐渐地安静下来,他想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抬头,师父已经飞了下来,再看天上,那五人也已经离开。
司棋微微偏着身子,瞧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他,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对小影道: “小影,把现在的环境给文邪好好讲。”
小影点点头,拉着他去到书房,拿出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开始讲起了往事。
朱文邪听的认真,也听的发愣。
他的世界观仿佛被重新定义了,从小听到大的神论竟不是大人哄小孩的。
原来真的有人能得道长生......
有人能沉睡百年......
也真的有人能死而复生......
世间竟也是真的有妖魔鬼怪......
司小影讲了许多的事,却并未将朱文邪身体里封印着“鸣蛇”一事告诉他,她担心他恐难接受。
朱文邪还缠着小影问当年的那些趣事,他彻底放下戒备和拘谨,倚靠在桌子上,看着小影笑谈旧事,时间在这对少年少女的身边悄然溜走,还伴着少年少女的感情,缓缓熟络升温。
直到晚饭时间,院里传来师父的呼喊声,朱文邪先起身,又伸手拉起小影,征求道: “小影,无论你的时间有多久,现在的我们,年龄相仿,我就喊你小影,怎么样?”
司小影看着不再拘谨的文邪,甜甜一笑: “随你。”
那日后,司小影和朱文邪又沉浸的开始每日学习和练功。
司棋欣慰地看着他们努力学着自己传授的一切武学,这卧神峰的日子倒也是快快乐乐,热热闹闹,不似从前的冷清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又是一年立秋时节。
小影总觉得这两日文邪有些不对劲,白天发呆时间变多,练功时间也容易发呆,半夜又往后山钻,然后灰头土脸的回来。
她当然知道后山有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何文邪最近两天去的频繁,她将此事告诉司棋后,司棋特意半夜守在后山抓了个现行,她锢住想逃跑的文邪,嘴角带着轻蔑: “跑哪?他就是个还未长大的娃娃,想让他带你去寻那另一半,不想想,我眼皮子底下,你能成?”
朱文邪咕噜咕噜两声: “司棋!你欺人太甚!”那声音,分明是那鸣蛇。
司棋捏了捏拳头: “若不是你寄生在我家文邪身上,就你刚才那话,我必给你两大嘴巴子。”
“欺负你?你在我大裕残害百姓,还是我中州的百姓,我没给你另一半精魄挫骨扬灰,你就已该感恩了。”她当然不会说她本来也扬不了。
“说说吧,你有何企图?”
“鸣蛇”闭上眼不理睬也不搭话,司棋没有耐心,直接一掌劈晕带回了房间,将文邪身体里的封印又重新加固。
第二日,小影与文邪在后院练功时,司棋看着他俩,轻叹一声又转身离开。
两人练完功回到前厅,小影先看到站在房顶上的姐姐,她正准备询问,又看见五年前曾来过卧神峰的那五人,正在另一栋房顶上。
这次近,她看得很清楚,五人均是奇异。
第一个男子身材魁梧,背着一柄木马拐杖,竟有些反差感;
第二位是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手持一盏蓝色花灯,却又一身老成;
第三位女子一身黑衣,头发随意扎着,脸色尽是淡漠;
第四位是一身白衣的男子,五官精致,气场倒是与站他旁边的黑衣女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第五位的蓝衣少年,长相很是俊俏,手里还盘着一块玲珑锁,当发现屋下的自己正在看着他时,立刻朝自己吐了吐舌头,便又开始专注盘他的锁。
她招手提醒文邪过来,两人在院子里静静地守着。
朱文邪小声嘀咕: “这几人怎么又来了?”
她摇头,姐姐这时找到他们,不知是不是因为文邪的情况。
许久,司棋从房顶上下来,看着文邪,淡淡道: “你俩跟我进屋。”
两人站在屋内,静静等着司棋说话。
司棋捏捏眉心, “文邪,前两年你一直追问,你死而复生的真正原因?”
“今日,都告诉你吧。”
司棋将那年的情况与朱文邪缓缓道出,包括他身体里封印着一半的鸣蛇精魄,朱文邪瘫坐在地,愣神许久后,才渐渐接受。
“这两日,你早上醒来总是脏兮兮的,你可知为何?”
朱文邪问: “师父为何?”
司棋示意小影,小影接着说: “因为这几日,你日日到半夜时分都会跑去后山古屋,然后在那里刨土。”
朱文邪瞪大眼睛: “去后山刨土?我,我这是要把自己挖个坑埋了?”
司棋嘴角抽动了一下,笑道: “那倒不至于,是它控制了你,随着你慢慢长大,功力越来越强,它自然也在努力。”
“我不能将它抽离你的身体,往后,它在你身体里,到底是它压制你,还是你炼化它,全凭你自己。”
小影看了眼文邪,明了: “所以,姐姐你让我们下山,就是为此事吗?”
文邪急道: “师父,那下山之后,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救我自己?”
司棋伸手轻轻一挥,门外一道白光,飞落在她的手中,是从书库取来的一本书。
她将书递给朱文邪: “这是净心神咒,此咒可净化身心,排除杂念,安定心神。下山后,这就是你们早晚的功课,心境若有异常之时,也多念念它。”
小影与文邪照着书中,跟司棋反复练习几遍后,司棋又单独将她叫到房间: “小影,我再教你一招,净心神咒还能使凡心入于冥寂,反观道心,有保魂护魂的作用。”
说完,司棋牵起小影的双手,一步步引着她捏诀,结出手印。
看着自己妹妹学得认真,司棋摸着她的头,温柔道: “若你们下山后,文邪压制不住鸣蛇,便用这招帮他,如果他在‘迷路’,要记得将他带回来。”
外面还在传来文邪的诵读声。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司棋转身出去,朱文邪见师父出来,迎了上去,道: “师父,我还是不清楚我下山是为何?您还没告诉我怎么做呢?”
“我托五仙帮我查了,你们往东出海航行,有一地叫禹阳郡,此地海上有一处神秘的岛屿,名为南己山,深海之下有一唤冥河水母的神兽,镇守着一宝物,它可以将你体内的鸣蛇精魄炼化,为你所用,那宝物具体长什么样,我也未曾见识,所以不能给出模样,只有你们自己去探寻了。”
“为师再委以重任与你俩,此物近日已有所行动,我需守着卧神峰后山的封印,你们下山之后,一路恐会劫难缠身,查清这邪物当年突然出现大裕的企图,作为传说中的异兽,为师总觉得它的出现不是巧合,随时传音与我。”
“你们身上我印了司家的独门符印,若身处危险,亦可传音,我便会来救你们。”
司小影摸了摸脖子后面隐隐可见的飞仙策形状的符印,她十年前从沉睡中醒来,便有了这个符印,司棋没有告诉过她,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睡的太久的印记,原来是姐姐为保护自己而设的符印,再想到自己就要下山离开卧神峰,山上又只剩姐姐一人孤寂,鼻尖忍不住酸楚,望着姐姐,张了张口。
司棋见状,立刻缓和气氛: “哎呀我的小朋友,好了,眼眶红红的像个小兔子似的,不好看了,等你们凯旋而归,姐姐在卧神峰给你们做最丰盛的菜好不好。”
司小影点点头: “那姐姐如果我想你了,我喊你的时候,你一定要过来。”
“好,答应你。”
司棋又想到一事,道: “你们俩随我来。”
两人跟着司棋来到书库,司棋在书架上抽掉一本书,其中一书架突然分开,里面呈现出一个长形盒子,那盒子仿有灵性,书架刚一分开,它便直接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柄龙剑,剑与剑鞘并列摆放。
朱文邪眼睛一亮,这柄剑真漂亮,剑鞘盘着一条长龙,鞘尖便是龙尾,剑身盈盈生辉,透着锋利无比的气势,如果合二为一,龙头便会盘旋至剑柄上,栩栩如生。
司棋取出龙剑,交于朱文邪: “这柄剑名为白龙,便赠与文邪你使用吧,你的身手已是不赖,但需要武器傍身,此剑天下为此一柄,虽是以前老友的遗物,但一直放在墙内,它也只是件收藏品,它的前主人定也不希望他的配剑在盒子里积灰。”
朱文邪小心翼翼地接过,目光之处尽是喜爱: “师父,真赠予我,这剑一看就不是凡器,如此贵重,我定会好生爱护!”
司棋微微点头: “你的剑法巧妙,小影你的法术精通,下山之后,你二人保护好自己,江湖险恶,只有你俩互是知根知底,定要携手共进退,亦不可有伤害对方之念,不然为师定不会饶恕。”
“弟子文邪谨记!”
“小影知晓!”
“明日早上便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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