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友重逢,温二两酒,哭上一宿

凌空的司棋一身墨白长衫,绣着墨竹的衣角轻轻扬起,诉着故事的银丝整齐的垂着,宛如天神。她的目光俯视着地面众人,轻叹一声: “唉,虽然千叮万嘱了,却忘记告诉你们,尽量‘不要回来’这事儿。”

文邪低头不语,虽然师父没说,但是,在雨廊镇他们俩明明想到了,自己却还是因为太过想念,铤而走险的回来。小影察觉到文邪自责的情绪,轻轻拍着他的肩:“数年离家,你想念二老是人之常情。”安慰完,她指着那边还在燃烧的火势:“姐姐,帮帮忙,那边还在烧着。”

司棋袖摆轻拂,轻抬的手指纤细无比,上面还结着一团淡淡的光晕,火势逐渐被熄灭,她询问道:“可有人员伤亡?”

众人赶紧摇头,有人甚至开始不自觉的合起了双手。

司棋点点头,继续看着程墨,似笑非笑。

程墨摸了摸鼻尖: “俗话说,老友相逢,应是老泪纵横,何况我们这年龄,那是不是更是应该?”

司棋反问: “应该如何?去下个馆子,温上两壶酒,哭上一宿,再畅谈咱俩这百余年的所念所闻?”说着话风生生一转: “那可不行啊,本道戒酒了,吃饭还是可以的,京城有一家叫海棠居的园子,有道叫灌汤黄鱼的菜,我倒是一直想尝尝,不如你请客?今日将两个小崽子的事一处理,明日你就向那红牡丹请假,咱去京城逛逛!”

程墨咳嗽一声: “明日我不休假,不行。”

司棋轻叹一声,悠悠道: “你真是你们牡丹楼的楷模打手啊......”随即话锋凌厉: “都做妖威胁我家小孩子了!”

程墨刚开口想解释两句,司棋突然出手,瞬间逼近程墨,重重一脚将他踹到了地面!众人目瞪口呆,刚刚还在好好聊天,眨眼就开打了,竟如此反差!程墨一口鲜血吐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赶紧阻拦司棋的下一步动作: “司子书!我可是好言叮嘱你俩好徒儿,你怎的就下此重手啊?!”

司棋停下,回头看着小影和文邪,挑眉询问。司小影回忆了程墨的话,想来是那句‘为了文邪身体里的鸣蛇精魄而来’一话。

文邪也点点头: “是的师父,他说他是为了我身体里的东西而来。”

司棋转头笑盈盈地扶起程墨,再帮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笑嘻嘻道: “你说你,解释的话都不会说快点,都活百多岁了,还跟当年似的。诶我记得你以前好穿青衣的,这一身红衣......”

程墨眼神一丝暗淡,嘴角微微苦涩: “自是无法忘怀,她都走了一百年了,子书你说,我为了长生,修习妖法,活到身边好友都离开了,所为何......”

司棋一阵沉默。

小影一愣,赶紧拉走姐姐,回头还不忘对程墨一记眼刀,程墨摸了摸鼻尖,无所谓,随即转身离开了木叶村。

众人围着司小影三人,朱父朱母再次不停的感谢司棋,被火势殃及的人家也纷纷道谢。

司棋一改刚刚打架的凌厉,淡淡含笑: “房屋损坏,那只是身外之物,你们切莫太过伤心,只要人活着,一切皆可重建,破财免灾人无恙,便是一件幸事。”

众人虔诚信服: “仙长所言极是!”

随即司棋手结法印,念念有词: “以吾之名,结神力,筑神令,命尔守护为任,护木叶百年!起!”

众人眼见木叶村附近起了一些光晕,隐隐约约,似明非明,朱父代众人询问: “阿邪师父,这是?”

司棋笑道: “阿邪此时已是我的徒弟,半只脚踏进了修行之路,此后他的经历便多有不同,而他的生源之地——木叶村,便容易被不轨之人盯上,今日我设结界在此,妖邪不敢轻易作祟,我若在,阵法便在,木叶村便可一直平安。”

小影看向文邪,姐姐用意明显,此话一出,事后便不会有人将火灾迁怒到朱家,阿邪心中也不至于太难受,果然人群里起了一些年轻声音。

“搞了半天这小子当年真的是跟着人家仙长修仙了!”

“那他真不是倒霉蛋咯?这样他不就是我们听的那些书里的主角?!好安逸!”

“而且,他这哈儿长得也真的是好看不少了,多俊的。”

“我还以为当年他们说的都是吹壳子的,这也太牛了!”

小影听着这些悄悄话,捂着嘴轻笑,心想:他体内还封着山海经中的鸣蛇,你们看见了不是得更震惊。文邪看小影在偷笑,嘴角也忍不住扬了扬,然后挪到她身边,轻声道谢: “小影,谢谢。”

司棋见危险已散,便遣散众人赶紧回家整理各家的那片狼藉。待众人走完,滚玉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兴奋,跳到司棋怀里,恨不得就在怀里不再下去,满眼都是她。她一阵爱怜,抱着滚玉,带着还在眉来眼去的俩崽子离开废墟杂乱的院子,来到一旁的荷花塘,开始说教。

两人乖巧受着,不敢多言,时不时夹着嗓音表示认可:“诶!师父批评的有理。”批评完,她探了探文邪心口,叮嘱:“文邪,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鸣蛇本体蠢蠢欲动,暗处还有牡丹楼的人紧盯着你,你们不要在木叶村耽搁太久,尽早前往南己山,寻到那冥河水母。”

文邪拱手应道:“徒儿明白!师父,徒儿请求再多留几日,今日之难,全是由我而起,房屋损坏许多,我想为生养我的他们,多出点力!”

司棋点头理解。

他想起雨廊那次和今日的情况,心里好像有很多疑问,忍不住问:“师父,那牡丹楼是否及其危险?”

司棋摸着滚玉那柔软的毛,回忆了一下:“牡丹楼嘛,看样子这次是有点小九九,这个组织小影知晓,百年前,靠收集江湖各大世家的秘籍宝物,再顺手灭人全家而发家致富,这百年里,楼主换了两代了,现在为师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有什么想法了。”

小影、文邪: “。。。。。。”

把一个杀人如麻的组织怎么能描述的这么平淡。。。

“那位程墨你们见过了,他是牡丹楼的第三把手,他们楼里的打手,打手中的楷模,也是活了一百多岁的人了......“说到此处,司棋狡黠一笑:”别看他总是站在我们对立面,但是啊——他胳膊肘往外拐——”

小影、文邪: “。。。。。。”

而后,司棋返回了卧神峰,继续守着山上的封印,当着山中的那位孤寡留守师父。

朱文邪在村里来回忙碌,搭建房屋的劳力他都尽量承担,很快一间间新房子又拔地而起,小影也不催促,协助他在村里忙碌,有时候还可以在一旁围观一些有趣的事情,像之前骂他的那些人,一改态度,都来与他说话;还有几户有女孩的人家,主动喊他去吃饭。

他眼神躲闪之间,每次都精准找到她躲在哪里剥花生看戏,然后跑过来带上她,故意发问: “小影,爹娘是不是将午饭做好了?是啊?!”再非常纠结的对那户人家解释得回家吃。

就这样颇为有趣的日子一晃便是大半月,之前房屋受损的人家都搬进了翻新的房子,朱家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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