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北城大上海歌舞团,雨。
北城繁华喧闹,百姓合家安宁,大街上,店家酒家小摊贩热闹非凡,生意大好,黄包车夫络绎不绝。
一路上,人们行色匆匆,面露翘首和兴奋。
只是,无论是小摊贩还是热闹的酒家,无不听到人群们皆在议论着北城新来的大上海压轴的“星落”。
据说此女容貌倾国倾城,天身带奇香,竟引得蝴蝶萤火虫为其翩翩起舞,她歌唱宛如莺鸟那番空灵………。
关于她的传说,民间版本众多,最出名的就是“星落”雅居的称呼,足矣见证人们对此女子高雅的尊敬,更主要的是她卖艺不卖身。
从未有人见过她的容颜,更为星落的神秘添了份诱惑的色彩。
大上海歌舞厅,此刻早已车水马龙,鎏金柱门口被达官显贵报社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衣着暴露的舞女歌伶正伸出细嫩白肤的小手招揽眼前饥渴难耐的男子们……
街道两边商户渐渐亮起了灯火,夜色越来越浓,宽大无比的黑幕,漫天美丽的星星,笼罩在了山川,原野,坑洼,一时远处的群山,房子,树木,都由清晰变模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挑着担的打更师手执铜锣似若喇叭那般提醒来往的过路人儿,这夜色已然悄然来到。
歌舞团此刻火光通明,远远望去灯红柳绿张灯结彩的灯笼,门口四根黄花梨木制龙雕粗大珠顶着凤凰琉璃雕刻的瓦顶,竟显富贵绮丽之景,门口星落的广告牌银翼生辉,特别显眼,勾引的人儿满堂观望。
空气中似乎漫过一丝翘首以盼的滋味,若有若无.,仔细寻去,却似乎不过是幽静的欲望。
“星落闺女,准备好上台了吗?”
大上海歌舞厅后台,约莫四十开外的妇人,嘴角含着笑意,扭着身子,婀娜多姿,缓缓踱步,右手捻着一方白色凤凰丝帕,笑盈盈望着星落。
只见她挽了个时髦发髻,全身穿着暗红的凤凰旗袍,更加显得妩媚动人,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银色的流苏,圆圆的脸蛋,双眉弯弯,鼻子微微上翘,颜若朝华。
她是大上海歌舞厅的妈妈桑雨涵,也是星落从小到大的养母。
星落点点头。她登台次数不多,每每上场之前都是紧张万分。
雨涵抿着笑,从她刺绣凤袍的锦裳袋处掏出一支别致桃花的金簪落座眼前星落的长发发髻处。
星落本生的削细纤巧,身体自带体香,流星划过适生人,遂取名星落。眼下的她,面凝鹅脂,唇若点樱,脸色晶莹,肤白貌,漆黑的长发散在美背上,鹅蛋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伴着笑容清晰可见,一双像天上星星那么亮的黑眸,性感不失舒雅,让人心神激荡。
雨涵示意婢女们为她化妆穿衣,高挑的身姿裹着淡白流苏的丝质薄纱连衣长裙,内里配着一件性感乖张的白底草莓花儿吊带,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只遮住了膝盖,腰间同色的丝绸腰带更显得腰身的盈盈一握,更衬的胸牌丰挺,女人味十足。
几十个舞女围绕着她,互凝视,眼里涤荡着期盼和羡慕之意。
星落已经是大上海头牌,惊讶的是,也是唯一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舞台歌姬。
她登台时间更是随她来定。
甚是自由。
但凡有她的演出必定场场爆满。
此刻,星落乖张的坐在檀木椅子上,姿态优雅,雨涵略带皱纹年华般的双手则扶上她瘦弱的双肩,她的头抵着星落的头,瞩目凝视面对着明镜,细细打量,眼眸清亮:“女儿,这烽火佳人,战乱不休 。男尊女卑的社会,最要紧的还是找个可以依托终身的好男子,从少年到白头,两个人相扶相携一生一世,便不枉活一回了。毕竟女子容颜易老,你好好寻个夫君,千万别像妈妈这样,妈妈希望你开心喜乐,我的宝贝星落。”
她话口未必,迎面而来珠珠和楚楚已大笑起来,刻薄娇酸道:“妈妈,星落不着急的,她这么优秀。”
空气中,突然漫过一丝嘲笑声息,诺有若无打量着空气的人儿。
“有你们什么事,给我退下,没我允许不得出来!”雨涵愤怒的语音甚有妈妈桑唬人之势,突然让星落生出了一股母护子的情谊,也撩拨了星落原本心里就感的琴弦。
听说星落是雨涵唯一的养女,虽然是捡来的,但她对星落的呵护更甚于亲生,歌舞厅里面谁也不敢得罪星落。
几十双眼睛,互视着,细细打量涤荡着幽暗的心怀鬼胎。
楚楚白皙动人脸蛋贴上红粉噗噗的愤怒,只能捏拳死死的凝着星落。
而珠珠则是满脸写的不甘愿,下一秒她便笑盈盈的挽上了雨涵的手腕,娇滴滴的说:“妈妈,我说错话了。我不该对星落妹妹言语出言不逊,请妈妈责罚。”
人面是否说一套做一套?却再也无从得知。
许是晚上要表演,星落觉得妈妈华丽有话,但也没有多虑,只觉一阵阵地倦意袭来,打了呵欠,抱了妈妈柔软的腰肢,竟睡着了。
当时的星落,到底太过稚嫩,不懂情,不懂爱,更不懂权利,也不懂保护,可能是雨涵把星落保护的太好,从不曾想到,“星落也只是个无依无靠弱女子”。
属是闲人话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然天涯沦落人,星落故也懒得追究。
说实在的星落眼里,楚楚是大上海舞台有名乐坊妓伶,她卖艺也卖身,风姿媚惑,旗袍艺伶,肤肤白貌美岁被她母家卖进上海教坊收于雨涵妈妈名下,十五岁开的苞,自此找她寻欢作乐的男子便多了去了。她是上海响当当的魅惑人物,不过她一直寻思有钱官人能帮其赎身。
花花和楚楚背景类似,只不过花花还未经人事,雨涵有意把花花卖给大将军刑天做十二房的姨太太…关于她们的故事,星落无意探究。
毕竟人一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相知相遇,发生在让人无能为力的很久很久之前。
就像楚楚和花花,纵然从小在母家身怀,终究是错付了,被最爱的亲人卖进了大上海。
她虽然打小父母不详,但拥有雨涵妈妈的爱已然是她生命中最美的救赎和幸福。
不过谁也不可知,这条前往深渊的路,还有多远?
毕竟命运深不可测…
在她还未出生,一切无奈,一切错误,为什么不爱她还生下她。打小无父无母的基遇早磨平了眼下女子的锋芒。也许连那朦朦胧胧的亲情,从胎中带出的前世纠缠,错落如枯叶,一睁眼,便是飘落。
所有的生命,包括自己的,在这种清醒的尘世之中,早已贱若微尘。
对于雨涵的爱和感动,星落默默许下誓言她这一生,必报答雨涵恩情。
可谁都不曾想,那竟是星落最后一次见到雨涵,沁人心脾之间唯有感动的天意,悄然即逝……
空中几处闻清响,欲绕行人不遣飞。
眼前急冲冲走过来一个人影,丫鬟圣诞轻声细语道:“星落小姐到点了,该出场了。经理刚才都催了三次了”
圣诞是星落的贴身丫鬟,从小没爹没娘,和星落相依为命。她年近十三,却长的粗枝大叶,比男人还威猛,甚是稀罕,虎头虎脑的,星落念其喜乐搞笑遂赐名圣诞。
星落悄然掩了伤感的倦意,拜别雨涵之后,便自顾自的提着纱幔从袭玉掀开的帘下步入歌声阵阵舞台。
台下早已掌声雷动,人山人海。不单是对美的愉悦,生命的喝彩,对生命的崇敬,更是感化的激动,灵魂的洗礼和放飞!
她很快镇静下来,几十名妙音美女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几十条粉色绸带轻扬而出,舞台中仿佛泛起桃色波涛,星落挽半脸面纱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舞台中心夺人心魄的乐官们开始奏乐,此刻箫声鼓声喝彩声琵琶声轻扬。
星落拿着话筒,唱着:“夏天夏天悄悄留下,留下小秘密,……~”跟随音声,婀娜多姿,伴随音律和音开嗓,美目流盼,嗓音余音袅袅让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如痴如醉。
只见黑夜里大自然深处的萤火虫们,从窗台外徐徐飞来,绕着星落,一头如瀑青丝,伴随点点星光微火,散发着暧昧而又迷人的气息。银色的冰眸闪着妖异的光芒。
她伸出手,白皙细嫩的十指抚拂上乐官准备好的琵琶就这样来回拨动,美妙的嗓音跟随音律瞬间倾泻而出,是那么的柔婉动人,好像一汪清泉潺潺流淌,萤火虫就这样跟随含香的舞姿伴舞,又好像林间鸟儿的呢喃,一折连着三叹。
突然曲风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宛若浪花击石,江河入海,震动着在座所有人的心弦。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旧飘扬在四周,久久不散。
空气中星落的香涟漪氲开来,搅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恰巧微风袭面间,星落歌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沉醉,含挽着纱婉轻纱向四周散去。
一曲音落,t台照映,几十名女子又再次围成一圈,玉手挥舞,厅中仿佛泛起,星落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
忽如间纱宛水袖甩将开来,衣袖随风舞动,似有无数萤火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
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那般抛向舞台的观众。
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音乐曲子里的离合悲欢。
舞台光旋转不停光影照着柔和。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丝丝系带,正徐徐绽放。盛开的花瓣阵阵缥缈的云烟又慢慢飞入九天,星落身着白纱仙衣,右手撑着淡黄的油纸伞,翩翩起舞,如仙女,似蝴蝶,犹碧玉。
舞台上空洒落了蒙蒙细雨,几十个撑着伞的绿衣姑娘,如绿叶一般,娇翠欲滴,迎合含香,风吹叶动,中间压轴的银白仙袍的星落犹如一朵带露的荷花,在一片片绿叶的掩映下,婷婷玉立,娇艳动人。
顷刻,微风卷过,竟灭了整个大上海歌舞厅的光,那踏节的盘和鼓已经摆好,舞人从容而舞,形舒意广。只见远处更多的萤火虫随着星落而舞动飘扬,逍遥烟浪谁羁,天阶彩鸾,芙蓉斜盈盈。
曲荡人心魄的人歌唱声轻扬而起,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又伴着黑暗中的微落的二次萤火虫之光,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黑暗中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大自然深处的萤火虫曼妙跟随她曼妙的舞姿舞动,几乎忘却了呼吸。
那一点点微亮的光竟然宛如一副青山绿水画作。
这奇妙仙尘的美景竟再次激动了每个人的心,欢呼声又是络绎不绝的一波盖过一波,底下不断有人高喊“星落”“星落”“真是奇人”“莫非是神仙吧”“竟然真的有萤火虫绕着女子”“真是神了”
便有文人墨客接连题词:“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从舞台撤下,星落靠着圣诞。两人正准备回到自个四楼包厢,想早些回去休息。
不料在大上海门前,一辆奢华的镶金的T32富家轿车停驻,座上,华贵俊美的男子正是大上海大将军之子银非离。他正缓缓从轿里出来,看着年纪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穿着一身白色西服,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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