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必须给小酒涨工钱

小酒现在很慌,殿下让她把人带下去休息,但实际上压根就没有人去房间里休息换了衣服。他们熟门熟路的直接来了昙香堂,根本就不需要她带路。她没有办法,就跟着这群人到了昙香堂。

他们自如地找到位置坐下,小酒连忙召集着府里还剩的一些下人给他们布茶。可是他们一直端坐着,茶水都冷了,也不见有人用。小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她在这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尴尬地跑到门口去站着。

这群人气场太强了,一屋子的血腥味和杀伐之气,还时不时冷冷地盯着忙前忙后的小酒,害得她差点吓得趔趄。小酒表示太难了,这次之后,殿下必须得给她涨月例,必须得涨!

“殿下,你可算是来了。”

看见王权明落,和她身后换了一身月白色衣袍的“雪然”,小酒激动地从门口小跑出去。

“没事的,慢点。”王权明落忍不住好笑,小酒胆子一向是很大的,瞧瞧连小酒都被吓成这样了,雪轻尘这家伙怎么好意思怪她怂。

“殿下,他们没有换衣服,也没有用药,直接来这等着呢。”

王权明落与雪轻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皱着眉,但是并没有显出什么惊异的样子。

王权明落沉吟了一会,“我知道了小酒,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小酒如释重负,急忙向外走去。

“哎,等等。”王权明落笑嘻嘻地喊住她“叫上人,去把正厅清洗干净。”

小酒满头黑线,正厅全是血迹和尸体好不啦,她是胆大,但她又不是“没脑子”。那些血腥的东西是个女孩子都会嫌恶的好吗,

“殿下,这些不是我的工作,这些应该由萧湘姐姐来管,再不济也是秦桑姐姐来打理。”

一向嘻嘻哈哈的小酒难得表情严肃,一脸控诉。

王权明落愣了愣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小酒毕竟是个女孩子,年纪又小,她是不是不应该派这些活计给她。

“但是吧,为王府分忧本就是我们这些为下人的分内之事,只是这越职办事实在是有些为难人了,恐怕……”

“怎样?”

“得加钱!”

小酒抿着嘴唇,一脸认真。仿佛被克扣薪水的员工去找劳动局说理一样。简直不要太正义凛然。

这下连雪轻尘也忍不住沉默低头。

“……小酒,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大侠。”王权明落眼神复杂,语气怀恋。

“哦哦真的吗,谁啊?”

“加钱居士。”

“嗯?谁啊,小酒好像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大侠。”

“没谁,不就是加钱吗,加!必须给咱小酒涨工钱。”

“哎!殿下真是世上最好的主子,小酒这就下去做事。”小酒高兴得眉开眼笑,露出可爱的梨涡,一蹦一跳的朝外面走去,丝毫不见刚刚正义凛然义愤填膺的样子

……

“……之前没看出来你的这些侍女,还挺有意思。”

“可闭嘴吧。”王权明落无奈扶额。

说真的,雪轻尘并不了解这些侍女。与她们一起长大一起共事的是雪然,一直以来保护王权明落的都是雪然,直到最近雪轻尘才来帝都接替雪然。

他准备来时,雪然对他说每一位姐妹都是极好相处的人,确实最开始来的时候,他发现这几个侍女互相帮助情同姐妹。

哪怕他总是冷冰冰的,她们也都·很照顾他,从不会因为他冷淡的态度就生气疏远他,还是一口一个“雪然”叫得亲热。

但大家都是很有礼貌很有分寸的那种,哪怕跳脱如小酒,也有典型的大户人家的侍女那种矜持端庄的感觉。

好像自从王权明落被淮南王罚了二十板子打晕过去后,整个画风就变了,之前也没看出来她们是这样的啊。

“你干脆也别进去了,就在外面站着吧。”

“不行!我得贴身保护你的安全。”雪轻尘立马反驳。

“行呗,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当没看见。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就自觉往边边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踏进堂中的女子,一袭青衣,身板挺直,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明艳俊俏,只是脸色实在有些苍白,想来是因为身上有伤未愈。

“殿下。”

堂里两旁的凳子上黑衣人安静地坐着,未曾换衣修整,甚至有人露出来的手上脖子上还沾着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见王权明落进来,纷纷站了起来。

“各位请坐,不必拘礼。”

王权明落缓缓走到最上方的主位,深吸了口气,随后转身坐在了主位上,那是她的娘亲,曾经凌阳王坐的位置。

“起来!那是你坐的地方吗?嗯?”

坐在最末的一个黑衣人,转了转手腕,声音本来很好听,但语气却轻佻。

王权明落循着声音看过去,是个很年轻的男子,丹凤眼,鼻梁高挺,长得一副招桃花的风流样。他翘着二郎腿,玩世不恭的样子跟周围其他黑衣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

其余暗卫都默不作声,房间里一片静默。

“既然殿下已然安全,那我们也该回暗室了。”

那个一脸慈祥无害的中年女子最先打破沉默,算是圆了这场尴尬。暗卫们也都站起身,准备离开。

“扑通”一声。

这下场中更安静了,没有一个人离开,也没有一个人敢动,连雪轻尘此时也睁大了双眼,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

而这一切归结于,中年女子说完要离开的话后,王权明落迅速起身,扑通跪了下去,一气呵成,暗卫们根本反应不过来。但是很快他们也迅速跪了下去。唯独那个玩世不恭的年轻男子,还懒洋洋坐在他的椅子上,一副看戏的样子。

“殿下快快起来!”那个中年女子急得要去拉起王权明落。

“晚辈不孝,这些年来尽做一些荒唐事,愧对我凌阳王府的威名,更是对不起我娘亲的殷切希望,如今只希望能尽量弥补赎罪,重振王府。

但晚辈如今身陷囹圄,被各方小人惦记,险些连小命都丢掉,各位长辈是跟我娘出生入死的能人,晚辈不才,恳请各位能出来帮我一帮。使我凌阳王府从旋涡中抽身,让那些宵小之辈再不敢小瞧。”

暗卫们逐渐反应过来,纷纷拒绝,堂里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抱歉,殿下,我们立下誓言,永远只效忠于凌阳王。”】

【快起来吧,殿下,这次实在是情况特殊。我们是必不可能再出来做事的。】

【殿下快起来,这是万万不行的。】

那个玩世不恭的男子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小丫头,有点意思,你想用他们?你有那能耐吗?”

面容慈祥的中年女子叹了口气,把女孩扶了起来。“殿下起来吧,我们是不可能为你所用的。”

“黎姨,话别说太满。凡事,都可以商量嘛。”被扶起来的女孩,并不是一脸悲伤失落。她眼睛微弯,笑得温柔大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哦?”那个面色慈祥的女子收起微笑,挑了挑眉。“殿下在说些什么,怕不是认错人了?”

“宛平城里,鬼面妖姬,神鬼莫测,取汝首级。”王权明落语气真诚,“黎姨,这么大的功绩。这么厉害的本事,您怎么还不愿意认呢。”

“我自认易容术天下无双,殿下何时看出来的?”

“皮肉纵然换得,内在始终是换不了的。”王权明落笑了笑。然后把头深深埋下。

“各位长辈,过去几十年间,你们随着我娘出生入死,其间感情,早不是单纯的上下级了。八年前,我娘亲去世,你们纷纷自愿进入暗室受刑,不见天日,我这一拜,你们受得。”

【抱歉,殿下,我们此生只效忠于凌阳王】一个声音粗嘎的中年男子面露不忍,但还是决然说道。

“雷叔,我是王权芸昙的亲生女儿,是这凌阳王府唯一的嫡嗣,是唯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我现在虽然还为世女,但假以时日,我必定承袭爵位,成为天元朝的凌阳王。你既然说效忠于凌阳王,而我迟早继任凌阳王,那效忠于我,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雷震霄虽惊讶于王权明落居然知道他的名字,但更急于反驳她的这套歪理。

“各位,尔等终身效忠于凌阳王,这可是你们自己发过的誓言。”王权明落略微扬起下巴,虽跪着,但背脊始终挺直,眼神不卑不亢,仿佛没有什么可以东西可以让她屈折。

暗卫们都沉默了,他们太熟悉这个眼神了,也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这种眼神了。

“他们要效忠的凌阳王是你妈不是你,还要不要点脸啊?”那个依旧吊儿郎当坐着的少年忍不住冷笑着出声。

“你是唯一一个被我母亲亲手关进暗室的暗卫,这么多年不仅不思悔改,还在这我娘的昙香堂中讽刺辱骂凌阳王府唯一的后嗣。你还要不要点脸啊?”跪着的女孩抚了抚衣袖,面无表情地讽刺回去。

男子漂亮的丹凤眼危险地眯起,露出一丝凶光。

【够了!】黎三娘站在中间挡住了男子看向王权明落的目光。

“小姐,倒是与传闻中真的完全不一样。以前没觉着,现在看来和王爷,真有几分相似。”黎三娘忍不住笑了笑。

王权明落也笑了笑,眼神里流露着怀恋。以前娘亲还在的时候,黎姨,符姨她们都不会叫她殿下,她们只会叫她小姐。

“殿下听说过“地狱”吗?”

【黎三娘,你疯了!】

【你说这个干什么?黎三娘!】

【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你真准备跟她了?】

【三娘,还得从长计议啊,毕竟从殿下以前的表现上看,她根本撑不起王府。】

“都给老娘闭嘴!计议计议,都他妈计议这么多年了。你们不憋屈我都憋屈了。”黎三娘转过头去狠狠吼着其余吵闹的暗卫。

“这些年王府都凋零成什么样了?以前小姐不懂事,我们帮不上忙也罢了。现在小姐懂事了,如此低三下气求着你们这群鳖孙,你们还他妈推脱,都忘了王爷的恩情了?一个个为老不尊的东西,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小姐再遭遇像今天这样的危机,你们没有救得回来,我看你们哪来的脸去九泉之下见王爷!”

王权明落从没有见过黎三娘这么泼辣的样子,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忍不住偷偷给她竖个大拇指,这种神仙队友,简直太棒了好吗。

此时,客房里,床上躺着的金折衣猛地睁开了眼睛,利落地翻身下床,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迅速来到窗口。

他将两只手的拇指凑近嘴边,吹了个奇怪的口哨,像鸟叫似的。很快,一只通身雪白的信鸽,飞到了窗台上。

他将一张小纸条卷起来绑在信鸽腿上,然后又吹了一声,信鸽就带着纸条飞了出去。

信鸽飞到帝都最繁华的青楼旖澜楼,然后在最高处房间窗户上停留。不一会儿,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打开窗户,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

打开来纸条干干净净,那双手的主人走进房里,将纸条放在烛台上烤了一会。很快字迹就显现出来。

【主子,情况有变,“地狱”未死,蛰伏在凌阳王府中……】

“呵,有点意思。”话音刚落,那张纸就燃了起来,很快就只剩下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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