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个登场的又是那位白衣女子!蓝月跳上桅杆,飞身横渡,落在元军舰船的桅杆上。然后挥剑斩绳,风帆“哗啦”一下就垮了下来,下面的敌军被蒙头盖脸地罩在其中。接着就是一阵箭雨落下,将里面晕头转向的敌人悉数射杀。
然后身着蓝衣的蓬莱仙门女弟子,持剑登船,杀入其中。而后蓝月再次横渡,飞身去到另一艘敌船的桅杆上,斩绳落帆。
而丁一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由于张顺是统领,他的舰船是旗舰,挂的也是统帅旗,所以成为了众矢之的。围过来的敌军众多,他们就像海盗一样,要么攀爬船舷,要么吊绳飞渡。
可丁一惊奇的发现,当他们跳进船身后,却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他定睛一看,原来自己舰船的两侧各自还有一个船体。这个船体没有船底,下面是空的。只是船舷上有站板,己方士兵立于两舷站板上,诱敌接舷登舟。跳过来的敌军直接就落入了下面的江水中。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三联无底船”,是张贵所创制。这次行动中的一百多艘舰船,全部都是这种特制船。这种特殊设计不仅可以诱敌落水,还能起到吸引火力,保护中间主船体的作用。
无数登船的元军落水,因为蒙古人不谙水性,一半直接溺亡于汉江中。另一半则拼命游回己方舰船,船上的士兵立即抛下绳梯,接应他们上船。
“哈哈哈哈!上了老子的船就别想走了!小子照顾好自己,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浪里白跳’!”
张顺说完便将那面盾牌扔给了丁一,然后自己掏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刺刀,将其横咬在口,纵身跳入了汉江中,那空中的姿势和入水的水花堪比中国跳水队。
张顺入水后就再没露过头,丁一在江面到处搜寻着他的身影,却只看到那些游回舰船的元军,一个接一个地沉入水中,最后只剩一团血水冒出江面。不一会儿,几十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但始终还是不见张顺露头。
“这他妈哪里是浪里白跳,完全是水鬼现世!这怕是已经打破了人类水下憋气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丁一惊诧万分,这个世界不仅有蓝月那种传说中的武林绝世高手,还有张顺这种具有特异功能的奇人异士!说不定将来还能见到天外飞仙呢!
虽然有他二人大显神威技惊四座,但兵力上宋军始终劣势明显,死伤也相当惨重。元军在“三联无底船”上吃了大亏,不敢再轻易登船,而是改回了远程进攻。
乱成一锅粥的队形,稍稍松动,再次露出了缝隙。蓝月所在的首舰立即前冲,后排也紧跟而上,形成了一字长蛇阵,一鼓作气冲出了一里远。元军见势不妙再次聚拢围剿,绝不允许他们抵达襄阳。
就在这时,宋军的舰船竟然散架了,三联无底船两侧的空船体从主体上脱离开来,滑落而下。就像运载火箭升空后,将两个空燃料舱,抛飞出去一样。
落下的空船体,在两侧阻挡了上前的敌船,为主船体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空隙。只见主船体两侧的船舷下,各自伸出了六只船桨,立即划了起来。宋军船队就像龙舟赛一样,百舸争流千帆竞逐浪,朝着终点襄阳城疾驰而去。
这时张顺在水里已经杀了上百元军,终于冒出了头。见先头部队已经启动了“金蝉脱壳”这最后一步计划,他正准备回船,可一抬眼,却看到了元军的旗舰。
“要是能把这旗舰凿个洞弄沉它,必定能让元军失去指挥乱上一阵子,给大部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想到这里他立即一个猛子扎了过去。丁一举着盾牌从船舷围栏下露出半个头,心急如焚地到处寻找张顺的身影。一艘艘己方的舰船都已启动“金蝉脱壳”,从他们两侧擦肩而过。丁一所在的旗舰基本成了压阵最后的一批舰船。张顺不回,他们也不走,这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终于张顺在船舷下露出了头,他抓住绳梯便开始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兴高采烈地大喊:“老子在他们旗舰肚子底子挖了个洞!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嗖!嗖!嗖!”连续几个短暂而急促的破空之声响起,明显与普通箭矢的声音不同,这是神臂弩!神臂弩是北宋时期发明的战争终极武器,射程可达四五百米。这玩意儿在两百米内,可以射穿具装铁骑的盔甲。西夏的铁鹞子,金国的铁浮屠,对神臂弩可谓是闻风丧胆。
下一刻,张顺应声落水。在这生死一刻,他抓住了绳梯末端。肉眼可见他身旁的江水已经泛起了鲜红的血色。
“张大哥!”丁一惶恐地喊道。
张顺朝他看了一眼,慢慢地摇了摇头。这时丁一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他竟然作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他提起张顺给他的盾牌,翻出船舷沿着绳梯爬了下去。此时他忘了害怕,忘记了身边还在不断响起的“嗖嗖”声,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从现代穿越来的屁民。
他下到船底,抓住了张顺的手,才看见他已身中近十箭,其中好几箭是透体而过,只留下一个血窟窿,可谓是触目惊心!
张顺口里不断地涌出鲜血,似乎已经很难开口说话了。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丁一,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
“吾去也!”
随后他放开绳梯,推开丁一,渐渐沉入了奔流的江水中。他或许自知无救,残喘之下还会拖累丁一,干脆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普通人死后当归黄土,而他“浪里白条”张顺当归江河湖海!
他是历史上一位真实的草根英雄,后来老百姓建立祠庙祭祀他。连元朝的官员都特意将他写入了《宋史》的《忠义列传》中,与两宋无数帝王将相一起名留青史!——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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