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躺在木桶中,泡着木桶浴。城守吕文焕为了感谢蓬莱仙门,专门给亲亲三胞胎安排了一个沐浴房,现在被丁一鸠占鹊巢了。
“妈的,电视剧里都是骗人,哪来什么迷魂香?”
木桶旁正燃着一支紫色的香,这就是从乡村基那里买的迷魂香。她拍着胸脯说一闻即倒,不倒包赔,还宣称可以给他直播验证,丁一闻了一刻钟屁事也没有。他原本还希望用这个去迷晕亲亲三胞胎,好盗取出城令牌,从此远走高飞离开襄阳这个鬼地方。
“哎!怎么办呢?要不骗她们三个一起进来洗澡,然后我就拿走她们的衣服,偷取出城令牌!——你想什么呢?都身处绝境了,还意淫这些香艳旖旎的事,到底还有没有一点逃命的觉悟?”
丁一失望地拿起了张顺临死前交给他的那个油布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本书,封面上有四个大字——《龟息大法》。丁一翻开读了个开头就实在看不下去了。
首页首行曰:“牛虽有耳,而息之以鼻;龟虽有鼻,而息之以耳……”
“骗鬼呢!用耳朵呼吸?你咋不说用肚脐眼儿呼吸呢!”
他合上书,准备扔到一边,突然想到当日张顺潜水杀敌上百的事。这可是他亲眼所见,“浪里白条”绝无半点虚假!如此看来,这《龟息大法》说不定是真的,于是他又翻开书继续读了下去。
“龟息大法”又名“玄武定”或“龟息真定功”,分潜心、潜息、真定三个境界。潜心,即调心,上体正直,双手扣子午扣。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舌抵上腭,心、神、意守脐部。久之感觉随心意降,头手如同虚无,只觉脐中一点真息幽幽出入,移之不动。此时第一步功乃成。
“我去!真的是用肚脐眼呼吸!这都被老子猜到了,说明你这骗术不行。哎,香是骗人的,书也是骗人的。这个年代的骗子怎么比现代还多?还说什么人心不古?我看连这个成语都是骗人的。”
丁一自言自语叽叽歪歪老半天,忽然手脚发软,眼皮一重,整个人就滑入了水中。尽管他此刻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但脑海中还留有一丝清明。他知道自己溺水了,而且情况十分危急,很可能小命休矣。
“乡村基,我去你大爷的,你居然敢卖真货给我!你还有没有职业道德?”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不忘在心里将乡村基问候了一番。
“我要死了吗?我才死到南宋来,怎么就又要死了?……不行!我要是死了,亲亲三胞胎谁来照顾?还有蓝月!她一定为我肝肠寸断的。”
“咕噜咕噜……”丁一似乎已经听见了自己呛水的声音,感觉到水从喉咙进入了肚皮。
“双手扣子午扣……”丁一想起了《龟息大法》。
“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这些他本来只是依稀记得的文字,在此刻竟是如此清晰。他按照“潜心”境的论述,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做来,突然发现自己溺水的痛苦竟有所缓和。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继续修炼。
“随心意降,头手虚无!”
他渐渐失去意识,感觉不到自己的头和手,甚至整个身体都已经如同虚无。最后他完全陷入了沉睡,只感觉到有丝丝凉意在肚脐进出。
不知过了多久,丁一猛然间清醒了过来,他立即撑起身体从水中坐起。出水那一刻,犹如焕发新生,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恢复了好一阵子,才看到那根紫色的“迷魂香”早已燃尽,而木桶中的水也已凉透。
“古之人不余欺也!‘迷魂香’是真的!《龟息大法》也是真的!”
正当丁一欣喜若狂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锣鼓喧嚣声。
“失火了,浮桥燃起来了!”
丁一立即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
城头之上,城守吕文焕、蓝月和亲亲三胞胎等人均已在此。此时汉江之上一座浮桥正在燃烧,这是樊城与襄阳城的连接走廊。两城隔江相望,唇齿相依。通过汉江上的浮桥,两城可以调配物资兵力,互相支援,其重要性堪比“生命通道”!
拉锯战以来,元军数次想要摧毁这座浮桥。但因该浮桥皆在两城弩箭的射程范围内,所以元军每次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将浮桥毁坏。但过不了几天,宋军又会在两城弩箭的掩护下再次修好浮桥。来来回回许多次,这浮桥反倒成了宋军围点打援的诱饵。元军在这上面吃了大亏,所以没事也不会轻易攻打浮桥。
没想到今天元军再次故伎重施,派遣水性极佳的士卒,深夜携带火油潜至浮桥之下,放火烧桥。两城的守军立即朝浮桥区域一阵万箭齐射,浮桥两侧便浮起了几十具元兵尸体。两边立即打开城门,派兵灭火。
就在这时,对岸樊城的外围突然火光冲天,十数万元军从樊城两侧夹击而来。这是一次规模宏大的总攻,樊城立即关闭城门仓促迎战。
不久之后,便有巨石从天而降,砸在樊城的角楼之上。这是元军的“回回炮”,它并不是火药武器,而是一种新型的配重投石机。由西域的回回人发明,故称“回回炮”。这种投石机可以投射一百五十斤至三百斤的巨石。顷刻间,樊城四方的角楼处便下起了巨石雨,声如震雷!
城墙上甬道的四个角,被投石封锁覆盖。城墙四面的兵力被阻断,无法通过甬道快速抵达需要增援的地方。更可恨的是,城墙上宋军的投石机却够不着元军的回回炮。元军已经精心计算过射程了,此刻回回炮是以最远射程单点攻击城墙的角楼。理论上宋军的投石机想要打到元军的回回炮,至少需要将投石机推到城墙上甬道的四个角,而这一个角的位置,根本就摆不下多少台投石机。而且此处正在下着巨石雨,又如何架设投石机呢?
城墙上四方兵力被隔断,大批元军向前突进,顶着城头的箭雨,开始焚烧宋军在城外设置的“拒马木栅”。扫清障碍后,弓弩手列队进行了一波强攻,掩护云梯队冲到了樊城城墙之下。只见无数云梯竖起,元兵像蚂蚁一样爬上了樊城的城墙。
……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即增援樊城!”
蓝月心急如焚地朝襄阳城守吕文焕大喊。
“现在浮桥已燃,舟船早就基本损失殆尽,如何救援?而且我敢保证,此刻在襄阳城外一定埋伏着许多元军,就等我们出城泅渡过江救援。我们一旦下水便会被乱箭齐射,绝无还手之力!而且他们也很可能是声东击西,随时可能攻打襄阳城,我们必须自己先做好防守准备迎战。”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樊城城破人亡?”
吕文焕无言以对,眼睛中映射着樊城城头上灼热的火光。沉默良久,才无可奈何地说道:“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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