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儿,你先回屋盖好被子,听见了吗?”
门外李淡赶紧跑入卧房,爬上床后将被子往头上一盖。
“娘,我去看看蛋儿被子盖好没有...。”
李勾勾拙劣的借口,连他自己都不信,李娘自然更不会信。
“李勾勾,把灶台边的扫帚拿来。”
李勾勾心如死灰,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娘,你是这个村最勤劳的媳妇....地很干净,不用扫。”
李娘气冲冲拿上扫帚,而后灶房传出骂声与尖叫。
“不学无数!”
“啊噢!”
“满口谎言!”
“啊噢!”
“巧舌如簧!”
“啊噢!”
“蛋儿可是你亲妹妹!”
“哇噢!!!”
李淡裹被子里,紧紧握住耳朵,却仍能听见李勾勾杀猪般的惨叫。
她不想听,更不敢想。
嘎吱~。
当灶房大门再次打开时,李勾勾已由正常人,成功成为瘸子。
他一瘸一拐走出灶屋,捂住后臀,走到院中小树下,习惯性往小凳子上一坐,哎哟一声弹了起来。
‘姥姥的!十七八岁的人了,说打就打。
这家,是没法呆了!
一咬牙,自己这翅膀,足够硬了!’
李勾勾已然萌生出,要逃离这个不和谐家庭的念想。
或许是因为愧疚,又或许是发觉自己下手太重,总之李娘怀揣愧责与歉意,主动走到李勾勾面前,说道,
“你要找的钩子,娘想起来了,用来挂蛋儿吃掉的那块腊肉了。”
轰隆!
李勾勾宛如遭受晴天霹雳,十连劈,必死无疑那种!
‘莫非那绿光,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掘地三尺都要找的,钩子?’
见他呆滞没说话,李娘便离开忙其他事。
李勾勾愣在原地,回想之前种种,完全想不起蓝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他咬着牙,拖着一只疼到麻木的左腿,走进灶房四处翻找。
“钩子,钩子,你在哪儿,听见回答一声。”
然而大失所望,除了干柴黄草,别说钩子,连只小强都没有。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李勾勾心怀不甘地踢了几脚干草,反而还把腰给闪了!
休息一阵后,他捂腰拖腿走出灶房,颓丧地靠在小树旁。
‘如今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李淡把钩子连肉一起吃了。
如是这样,那是等她窜稀时一起窜出来,自己去茅坑里捞?
还是现在拿刀划破她肚子,早点掏出来?’
无论哪种都让人无法接受,起码李淡不能。
“狗哥。”李淡跑过来,问道,“你还好么,娘她又打的屁屁吗?”
此刻,李勾勾看她的眼神,远不如以往那般清澈。
浑浊,非常浑浊,浑浊中夹着一丝令人生畏的凶狠与诡异。
他摸摸李淡脑袋,笑道,“蛋儿呀,狗哥平时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不好呀?”
李淡莫名觉得脚丫子透凉。
“嗯嗯,狗哥对蛋儿很好呀,蛋儿最喜欢狗哥啦。”
李勾勾伸出拳头,弹出食指,顶顶李淡圆滚滚的小肚子,问道,“蛋儿呀,你吃肉肉时,有没有吃进去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呀?”
李淡望着阴惨惨的李勾勾,脚丫子的凉气已经窜至背脊骨。
“没、没有吃进去不该吃的东西呀,都是肉肉。”
“是吗?”抵在鼓肚子上的食指,被李勾勾如拉刀一般,往下一划。
“真的?你可别骗狗哥哦。”
李淡背脊骨的凉气,嗖一下窜上天灵盖!
“嗯嗯,怎么啦?”
李勾勾拍拍小脑袋,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模样,点点头道,“恩恩,没吃进去就算了。”
李淡天灵盖上的凉气,从头顶迅速挥发。
“狗哥,你问这个干嘛呀?”
李勾勾转动脑袋,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一种可能,那就是钩子被自己倒脏水时,给倒掉了。
“蛋儿,去把火钳拿出来。”
李淡带着疑惑,跑到灶房把黑漆漆的火钳拿过来。
“狗哥,拿火钳干嘛呀?”
李勾勾拿着火钳,拖着胀痛左腿,走到排水沟前,拧巴着动弹不能的腰,一点点掏,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李淡立马捡根小棍子,不知找什么的跟着找。
天色渐晚,黑夜将至,李勾勾越发焦急,再下去,只能趴地上,一手掌灯,一手摸了。
排水沟里又脏又臭,什么发霉的米饭,腐烂的菜叶,油腻的淤泥...
光是想想,都倍感酸爽,何况还伸手去掏,关键还不知道这恶心的行为,要持续多久。
“哎,我李勾勾的命,咋这么衰啊!”
李勾勾望月哀叹。
“狗哥,爹爹回来了,娘叫你去吃饭啦!”
李淡跑来说道。
李勾勾火钳一丢,郁闷,毛闷!
‘自己怎么就瞎眼,把这么个大宝贝就水一起给倒了啊。’
“狗哥,天都黑啦,明天再找吧。”李淡劝道。
李勾勾低下头,一副死气沉沉,好活不久的样子。
“蛋儿,伟大的伯石圣家曾说过:你走完九十九步后,需要迈出最后一步,才能走完一百。”
“而我们现在,就差这最后一步。”
李淡虽听不懂,但能感受到体内涌起一股热流!
“蛋儿,兄妹同心,其利断金,我掌灯,你去摸。”李勾勾指着脏水沟,斩钉截铁道。
李淡瞅向臭水沟,捏紧鼻子直摇头。
“狗哥,我去给娘说,你今晚不吃啦。”
说完,李淡溜得飞快。
“别啊蛋儿...。”
李勾勾一瘸一拐追两步,自己怎么连饭都没得吃了!
悲哀,有如此懂事的好妹妹,简直是莫大的悲哀。
李勾勾欲哭无泪。
沉默半晌后,李勾勾捡起火钳,萎靡不振地戳着已经反复搜查过五次的排水沟。
突然,一点蓝光在黑夜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哐~
李勾勾扔掉火钳,擦擦眼睛,此刻宛如入梦。
“钩子?”
他立马前扑在地,匍匐着爬过去,不顾熏臭和肮脏,伸手一抓,捏在手心。
“等等!”
他深吸口气,必须先调整好状态,用以迎接或将到来的失望与打击。
“我是李勾勾,心里承受能力很强,我是李勾勾,心里承受能力很强。”
一番自我勉励后,手掌缓缓摊开,泪水哗啦啦往下流。
“你可真是,我调皮的小钩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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