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王辰走在一条通往县衙的小道上。此时的他头晕眼花,浑身无力虚弱,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一个字——饿!
从那之后,王辰成了一个流浪的小乞丐,基本上没吃过正常的饭。此刻的他非常怀念,自己躲在小公寓里吃泡面的感觉,现在就是给他一个小馒头,他都能给嚼出麦芽糖的甜味。
他想过打一个野生动物尝尝,毕竟好不容易穿越一次,怎能不吃点“山珍海味!”但他马上发现自己太小看古代了。
此时是腊月,王辰人在山东河间郡的一个小乡镇里。这里冰天雪地,寒风呼啸。连黑狗熊都找不到吃的冬眠了。他又上哪里搞得到野味。
再说,这一路上就他所见,流民成群,卖儿卖女,饿殍遍野,凄惨斑斓。听路边的同行说,年初的时候发了大水,朝廷救治不力,年底闹了饥荒。特么的别说田地里、道路旁没有鸡鸭鱼,就是有,那也早就吃没了。哪家大户人家的狗要是敢出来溜圈,甭管栓不栓绳子,都能不放盐的给你一锅炖了,做成一道美味佳肴。
哪里轮得到他王辰。
这一路上,王辰是靠着坚韧不拔的毅力,跟随流民大军,学着啃树皮,吃菜叶,熬了过来。
什么成就一番大事,走向人生巅峰,现在他只想哭,想回家,想继续加班九九六,然后晚上美美睡一觉。
昨晚他又听到同行说,县太爷门口明日有义粥,王辰连夜从隔壁村往县门口赶。
走到脚发麻,光天化日下,却觉得两眼黢黑,看什么都十分暗淡。
走着走着,模糊的视野里,只见不远处衙门的旁边有个粥棚。王辰突然就来了力气,他蓬头垢面,手中端着一个从路边捡到的破碗,一手拄着一个木棍,步履蹒跚的走了过去。
到近处一看,好家伙长长的一条长龙,原来是需要排队。能吃到米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顿最像样的饭,排就排吧,王辰人活得是有点窘迫,但这点道德还是有的。
等到,他前面只剩下一人的时候,只见分发义粥的胖女人,双手抬起大黑锅,微微欠起身子,连带着黑锅立起来,满满刚好倒了整整一大碗,锅也刚好见底了。
前面那人赶紧端起米粥,走到一边吸溜了起来。而那胖女人只是看了一眼满眼渴望的王辰,便云淡风轻地说道:“今天已经没有了,不过明天还有义粥,记住是东王府三小姐施舍的米粥,明天要早来哈。”
她声音洪亮,略带开导他人的温柔,没有刻意喊,但排起的长队,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没吃到米粥,瞬间就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几句,但也知道这种事,骂再多也没有用,而且,人家能施舍义粥就不错了,随后立即散去。
王辰却在寒风中凌乱着,“明天要早来哦!”几个字在他耳边不断的循环,久久如雷声般在耳边轰鸣,震颤着他的身子,让其微微颤抖。又听着耳边他人喝米粥的吸溜声,王辰不由得抿了抿嘴唇,感觉好香啊,他真的就要绷不住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饿。
只听咣当一声。王辰怒砸放置黑锅的案板,气呼呼的说道:“我不管,今天你必须给我米粥,要不我,我,我死给你看!”
他朝着那一看平日里就吃的很好的胖女人吼道,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气势上很足。
他的这一举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多半是由于这种事,最近已然司空见惯了吧。
倒是那胖女人,鄙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忿忿凶道:“找事是不是?!”
被这么一威胁,王辰一下子就怂了下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恫吓的话,却没有说出口,呆呆站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讪讪走开。
他内心安慰自己道,“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明日小爷我继续来喝米粥,喝死她,岂能此时和一个妇道人家置气,拉低自己的气质,哼!”
无奈离开粥点,王辰只能跑到远处的树林里,只寻到一种冬天也不会枯萎的根茎长长的植物,简单、利落的处理一下枝叶,拿出火石,就地生火,随便一煮,味道牵强,但是管饱。
这种植物能吃,他还是跟着流民学会的。微微半饱来了些力气,他决定今天先就这么凑合。
为了能喝上明日的义粥,他原路返了回去,这样明一大早就能抢先排队了。
寻着路径来到县衙所在的门口,此时也有了些精力,终于注意到县衙门口的高匾上写着“高阳县署”。
“竟是古代的高阳县!”
他的老家便是高阳,所以颇为了解。
高阳,相传为三皇五帝之一的颛顼帝初封之地,建邑于战国时期,记得有读到过《史记》《左传》相关记载,高阳八才“明允笃诚,包孕道脉,实开儒宗”。乃是风水宝地,人杰地灵,历代科举使高阳文风大兴,人文蔚起,名人辈出。
简而言之,乃是造反起家的好地点。
想到这里,连王辰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笑的相当渗人,犹如疯魔了一般,这也没有办法,换谁来饿个十天半个月,脑袋里想的都会是造反。
想要再靠近县衙门口一些,瞧一瞧县衙里面,只看到内堂上写着四个大字“明镜高悬”,就遭到了门口两名衙役的驱赶,无奈之下,王辰只能屁颠屁颠走开。
来到一处小巷,可以看得到对着的大道上是县衙设置的施舍粥点,两边全是土墙,刚好可以避风,在那里已经有几个和他一般落魄的人在。几个乞丐摆了饭碗,放在地上,正在乞讨。
王辰走了过去,对着几人笑了笑,学着他们的样,也将破碗放在了地上。兴许有哪个好心人,扔个铜板过来,也算是意外之财,虽然这种事,在这饥荒年代,并不怎么可能发生就是了。
那四名乞丐,看着王辰自来熟谄笑着坐到墙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后,其中一个高个子的,长相也有些骇人的乞丐,冷冷向王辰问到:“你是俺们丐帮的兄弟?”
“丐帮,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王辰心道,微微一愣,接着没有说话,眼神不定看向远方,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
那人十分狐疑又问道:“交过入帮礼了?”
王辰继续如此点头。
那人狐疑得更严重了,“你给咱帮舵主交了什么入帮礼,被分到俺这好地方?”
王辰半天装傻不答,那人直接急了叫道:“你知道咱们高阳分舵的舵主姓什么叫什么吗?”
王辰自然不知。但见几人审视怀疑的目光,终于还是顶不住压力,不好意思弱弱说道:“几位兄弟,如你们所见,咱也是乞丐,自然就是丐帮的一员了,多有打扰、叨扰,容兄弟我在此处乞讨。”
听他这么一说,还敢套近乎,是什么情况那就不用说了,那乞丐头头,大声怒道:“滚,快点给老子滚,这是老子的地盘,哪来的傻逼,胆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
就在同时,剩下三名乞丐拿着竹竿狠敲王辰的全身,打得他痛的直叫,赶紧拾起碗,跳起逃离。
走到远处,背后还在传来几人的破骂声。
“什么东西,也敢冒充俺们丐帮。”
“狗日的,没娘养的玩意!”
“傻逼玩意就是了!”
王辰听着这些辱骂,气得也是咬牙切齿,待又走远了几步路,便开口骂道:“你们才是连狗都不如,活该一辈子乞丐!”
却不成想,这句话仍能被那几人听到,而且正中那几人的下怀,只感觉脑袋“嘭!”的一下阵痛,原来是一个石头飞了过来,直直命中脑袋,顿时流出血来。
王辰“哎呦”一声,一只手捂着头便跑的更远,只剩下那四名乞丐的讥笑和喝骂声。
王辰来到一处相对偏僻无人的小道,检查了一下脑袋上的伤势,血已经止住了,是个小口子,多半不碍事。
刚坐下准备歇会,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呵斥,“这里是我老白的地盘,麻烦这位小兄弟到别处乞讨。”
说话的是坐在对面的墙下的一名老乞丐,他的身边还有另两名乞丐。
“ok,我懂,又是丐帮是吧?”王辰心道。一想起刚不久脑袋被砸,血流不止,王辰心中内荏,不想无意义的分说,寻思,“整个高阳县这么大,总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再和这几个臭乞丐起争执。”于是便起身离去。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连找了三时辰,从城东来到城西,一下子就来到了下午三时,也没能找到落脚的地方。这才发现,整个高阳县,不是丐帮的地盘,就是流民的聚集地,要么就是有人看管的,不允许乞丐破坏形象的高门之地。
对方全是三五成群,形势逼人,而王辰势单力薄,愣是没能找到落脚的地方。这让他深刻的认识到什么叫做社会。
他走一条小道上,累得不行,长叹一声,为了喝一口粥,真是不容易。
这时,他听到了远处,传来吵闹声。
“为什么不行,只允许你们能在这里,不允许我在这里,都是乞丐,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辰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不自觉就点点头,但也觉得,说这话的人肯定饿得还是少,又不由得摇了摇头,为之惋惜。同时向那里瞧去。
“少你妈的废话,老子说不行就是不行,再纠缠,老子打你信不信!”
三个乞丐手中拄着竹竿,一看就是可恶的丐帮,其中一个狰狞着脸,瞪着面前一个瘦弱的小乞丐。
从身形上看,那小乞丐应该和王辰一样还只是一个少年,但却一点也不虚,直接痛批道:“哼,你以为你凶,我就会怕你吗?!”愣是还以颜色。
“卧槽!”王辰心道,“这么吊的吗?”
他本就是社畜,没志向,没勇气,甘于平庸,即便来到古代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却只能饱受苦难,过得连猪狗都不如。此时听到这么雷人的发言,远远地看去,眼神中透露着对这小乞丐的敬畏,同时也对自己又多了几分鄙夷,瞧瞧人家!
可下一刻只见,三名乞丐上手就痛打那名小乞丐,而那小乞丐吃痛之下惨叫连连。
王辰心中那份钦佩瞬间化为乌有,心道,“傻叉!”
但也许是因为有相同的处境,见小乞丐还在强撑,用嘴还击,三名乞丐报复更甚,不由得心中怜惜,他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小乞丐的胳膊,就往一旁跑。
小乞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瘦小,胳膊细细的,在他强拉之下,终于远离了是非,身后还有乞丐们的乱骂,身后的小乞丐似乎整不清楚,眼前这人想干什么,不情愿的被拉着,听到被骂,也还不忘记嘴遁。整得王辰都不知道该不该救他。
因为这小乞丐制造的混乱实在是让人瞠目,前后几条道和小巷的乞丐本能的对两人充满防备,无奈王辰只能拉着他出了县城往外一点,来到小树林里。
小乞丐边喊着:“你,你放开我!”便猛地一甩手,王辰顺势放开了他。
“你,你想干什么!”小乞丐气鼓鼓的说道,显然是刚才挨了打,心中不满,想找地方发泄。
王辰有些无语,“都跟我跑了这么远了,这才想起来问这句话吗,这小乞丐搞不好有点呆。”他果断轻声道:“啥也不干!”
他饿的厉害,有些提不上来气,说起话来确实有点猥琐的味道,眼神也颇为迷蒙,给人色眯眯的感觉。再加上那小乞丐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话刚出口,小乞丐便双手交叉环抱在自己胸前,一副“你不要馋我身子的”的惊恐表情,颤颤说道:“你,你,你,难道是要?!”
虽然不知道这小乞丐过去经历了什么,但见他如此反应,王辰秒懂,不由得汗颜,脸上一羞,指着小乞丐的鼻子,大声强调道:“你特么在想什么?别以为你长得有几分清秀,就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有那种嗜好,小爷喜欢的是女人,对男同、百合那是本能的抗拒!”
小乞丐听到“喜欢的是女人”那里先是一惊,然后一脸的懵逼,待王辰说完,不明所以的喃喃道:“男同,百合……是什么?”
知道他可能听不懂,自己一激动又说岔了嘴,差点暴露了穿越者的身份,王辰装模作样的咳咳一声,然后补充道:“就是那个……你想多了,我不喜欢男人!”
小乞丐露出怀疑的目光,盯着他说道:“那你想干什么,把我拉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喂喂,我是大好的男人,性取向正常无比,这种事有什么好怀疑的!”王辰明明是这么想的,却解释成:“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还没刚一张口,立马就被小乞丐打断道:“果然你……”立马双手抱住自己那正在扭捏着身体。
王辰见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立马抢话道:“很明显是为了救你,不是吗!?”此刻他只觉得和古代人沟通,真尼玛难!
“救我?”小乞丐仍不怎么相信,微微眯起双眼道:“我可不相信有人能有这么好心,能够不图回报!”
王辰想,看样子自己完全被当成坏人了,不过也没办法,这小乞丐应该也遭受了很多磨难了吧,和自己一样都是苦命人,好好的给他解释一下,让他慢慢信任自己,正张口就要说些什么。
那小乞丐却连忙补充道,“先说好,你不来拉我,我自己也能跑,你那根本不算救!”
此言一出,王辰刚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就咽了回去。老实说,王辰救他还真就另有所图,本想徐徐图之,既然这小乞丐已经说的这么直接了,王辰也不再好意思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进入正题:“唉,你也看到了,整个乞讨市场都被那群臭乞丐给垄断了!”
说着见小乞丐皱眉,王辰连忙改口道:“意思就是,都让那所谓的丐帮给占据,不给咱们留活路,我见你和我有缘,都是同道中人,何不强强联手,他们都是三五个人欺负人,咱们可以从你我开始组建自己的队伍嘛,你说是不是?”
“你这话好像挺有道理,”小乞丐一阵思索,“可好像也和没说一样,好像多了你,情况就会改变似的!”
“呃……”王辰一阵无语,而后道,“有句话说得好,滴水能够穿石,积沙子能成塔,是不是?”
那小乞丐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以及跬步无以至千里,是有那么点道理,你的目的我已经明白了,可我饿得不行,等不了日久天长,这样吧,你给我三个铜板,让我到城东那买个馒头饱腹,我跟你混!”说道最后,小乞丐拍了拍自己那小小的胸脯。
“呃……”王辰又是一阵无语,铜板这种东西,别说有了,来到这边之后他还没有见过。愣了下神,王辰觉得自己不能被这小乞丐给小瞧了去,要不以后怎么拉队伍,于是故作高深的说道:“请问小兄弟,你今日可喝过粥?”
那小乞丐见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被叫成小兄弟心中颇为不服,但被他这么一问,搞不清楚他想说啥,只能答道:“喝过,衙门口不是有东王府三小姐家的义粥。”说着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啊!”一声,“我看你眼熟,你不会是今天上午那个没喝上粥,气的砸摊子的那傻缺吧!”
听这话,不用说那会儿,这小乞丐当时一定在现场。王辰只能咳咳两声,希望将这一页翻过,说道:“正如你所言,在下没喝上粥。不但,这次没喝上粥,我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吃上一顿饭了!”
那小乞丐一听又是微微眯起了双眼,打量起王辰道:“所以呢?”
“在下没钱!”
小乞丐有些傻眼,说道:“你倒是干脆直接,我瞧你像是个读书人,岂能不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钱你还敢招兵买马啊?”
“呃……我听小兄弟你这侃侃而谈,也像是个读书人啊,不也在乞讨吗?”
被王辰这么一说,那小乞丐突然就心虚了的支支吾吾起来:“我,我这,家里原本也是富贵人家,只是一时虎落平阳而已。”说完白瞪了他一眼。
王辰道:“在下也是,虽然现在我连三个铜板都没有,但以后哥必然大富大贵,你现在跟着哥,到那时,自然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再创祖上辉煌,岂不美哉!”
这话一出,小乞丐邪魅的冷笑一声,十分不屑道:“呵呵……你这话骗三岁小孩子去吧!”
被他这么一说,王辰的老脸一红,事实上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和传销差不多,给人画大饼。事实虽是如此,可他心中有点不服,谁让他是穿越来的呢,当即解释道:“你不懂,大乾国万里的江山美如画,我已经看完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分崩离析,境内各地造反四起,到那时就是翻身的好时机,哥有自信能够乘势而起,一飞冲天。”
听了王辰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小乞丐屏息凝神,一脸严肃,似若有所思。两人友好沟通的氛围瞬间就冷了下来。
王辰见状心中一惊,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刚才脑子一热说嗨了,要知道现在还算是太平盛世,就算未来必然会狼烟四起,那也是以后,现在还顶多只能算是暴风雨的前夜,造反什么的可是大逆不道之言。
作为一个文科生,当年出于兴趣爱好,还真就研究过造反,啊,不对,是农民起义!
起义和打仗是一个道理。
你一个人嘴嗨,让人误以为你是反贼,就相当于打仗的时候,两军对阵,将军还没发冲锋命令,你特么就一个人冲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
要在正确的时机做正确的事,才能成功。
王辰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过短短十几天而已,能了解的也只有这一个郡里的几个小县的情况,以及前身的有限记忆而已,对天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其实他心底虚得很。
不过,从小乞丐那骤变的表情可以推断出,似乎谈论这种事情是危险的。他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可见是很危险!
王辰暗自心虚道,“这小乞丐一句话也不说,是在想什么呢……不会是举报反贼有奖吧!他,他,他想把我给卖了,要知道这货可是三个铜板就能把自己给卖了的人,我和他萍水相逢,虽然也算是意气相投,但也只有这种程度而已,不,不,应该说正是意气相投,是我的话,一定会反手一个举报!不,不妙啊!”
正在王辰无比动摇之时,那小乞丐回过神来,抬眼上下扫了眼王辰,打量了一番。
王辰心道,“没错了这家伙,就是这么想的,怎么办?要不先下手为强,可不知道到哪里举报啊,难道是县衙门?”
他刚这么一想,小乞丐有点凶巴巴的问道:“你少口出狂言,当今圣上,乃圣人明君,只不过时运不济,天灾不断,百姓才流离失所,但哪朝哪代没有一些天灾,等到明年开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一出,王辰才瞬间松了一口气,用手锤了锤自己胸口。小乞丐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问道:“你还好吧!”
要知道,因为饿,猝死的每天都有,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王辰轻笑道:“没,没事!”小乞丐则撅了撅嘴,一脸不爽。
王辰心有恐惧,绝不想被人举报,觉得自己搞地下活动还是要小心些。当下像做贼一样,左瞧瞧又看看一番后,摆了摆手示意小乞丐靠近。那小乞丐见他搞得如此神神秘秘,也没多想就靠了过来。
王辰用手猛地一揽小乞丐的脖子,右手搭在小乞丐的右肩上,小声说道:“小兄弟,我是真的把你当兄弟,所以才告诉你的哦!”
小乞丐见他如此无礼,早就皱紧了眉头,眼中更是闪过一刹那的寒意,只是王辰并未察觉。
一听到王辰这样说,小乞丐竟也先忍了下来,微微咬牙道:“自然,兄台高义,愿闻其详。”
王辰看他感兴趣,索性清了清嗓子,又咳了咳,装了起来:“兄台可知,民间有谚语,富不过三代。”
小乞丐搞不懂他想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先配合着。
王辰道:“天下大势,和这个是一样的道理,敢问当今大乾朝已经是第几代皇帝了?”
小乞丐道:“自圣祖皇帝杨亮开国以来,到如今贤德女帝,已经经历了四代皇帝,昌盛也有一百多余年。”
王辰道:“你可知,历史上最长的朝代存在了多少年?”
小乞丐道:“是汉朝,有四百多余年的历史。”
王辰顿了下,心道,“原来有汉朝,只不过是不是我所知的汉朝就不清楚了。”接着说道:“汉朝能有四百年是因为,他中间出了个中兴之主,是不是!?”
小乞丐道:“嗯,你说的是汉武帝刘彻了!”
王辰道:“尚若要是没有中兴之主,是不是要对半砍,也就两百年!”
小乞丐想了下说道:“嗯,应该如此!”
王辰又道:“如果当今女帝又是一个败家子呢,再败败家,加快灭亡个几十年甚至是一百年,是不是也有可能?”
小乞丐一听就不高兴了,反驳道:“你这是臆测,当今圣上,勤于朝政,殚精竭虑,为民所思,可是一代明君。”
一听这话,王辰空出来的左手攥成拳头,只伸出中指,在小乞丐眼前来回晃,并说道:“no,no,no,你这话说的不对,败家和努力是两回事,如果努力管用的话,这么多朝代也不会只过百年,甚至没有百年就更替了,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必然的趋势,和用不用心没有多大关系。”
小乞丐闻言喃喃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思量一会又说道:“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王辰笑了笑说道:“第一代皇帝,必然是从战火中取得江山,但从第二代,或者从第三代,那都是从一开始就生在富贵乡里,传递的代数越多,越会不知百姓疾苦。自然也就也无法体会老百姓的处境,即便在用心、努力,也顶多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而已,却不是一个好的王,要不最应该当皇上的应该是天天都一刻不停拉磨的驴了。身在高处是无法体会人间疾苦的,自然决策就会远离基层,进而失去民心。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就是水,脱离了百姓,结果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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