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在地上滚了两滚,洪智明盯着那个女人,在他的世界中,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要死了吗",他心中暗想,却并没有害怕。
他的心给了鬼。
就在不久前,他放学回家,没有一人与他同行,他独自走在大街上,周围都是行行色色的路人,但都跟他没有关系。
学校的不远处是公交车站,等车的人并不多,这让他喑松一口气,因为平时这里都是人山人海,他想挤都挤不上去。
他快步走到车站,熟练掏出mp4,这是高中生心照不宣的秘密,毕竟,上课太累,回到宿舍,还有各种沙雕舍友要应付,只有这种东西才能给他慰籍。
他听起了歌,动听的旋律在他耳边回荡,这让他的心情愉快了许多,他就靠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尽显夏天的风采。
公交车辆从远处驰来,不疾不缓,洪智明看了车牌号524,对了,正是他要等的车。
等车一到,门一开,他就上去了。
环视公交车,几位阿婆 坐在了座位上,有个鸭舌帽男坐在最后排,头压得低低的,看不清他的脸。
洪智明怕待会要起身让座,就坐在了倒数第二排,这位置靠着鸭舌帽男。
洪智明听着音乐,渐渐地,睡着了,他要坐很久才能到家。
在他睡着这段期间,前四站都没人下车,他们要去坐鹏城的地铁,但是,空气中开始有一股淡淡的霉味,老太太们只是皱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有位老太太咳了下嗽,霉味有点刺激到她的鼻子和身体。
洪智咱上车时在五点半左右,如今天渐渐昏暗下来,天边的晚霞格外灿烂,红彤彤的一片,好像被火烧起来了一样。
洪智明睡得很香,突然眼前一道黑红光出现,接着在眼帘前扩散,覆盖了他,他猛的惊醒,就在刚才,他好像穿过一个世界,来到他不该来的地方。
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惊醒的同时,还有人的吵闹声,"司机,快停车,过了两站,怎么还不停!"
司机却没说话,从洪智明的目光来看,司机的身体在颤抖,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在吵吵嚷嚷,口中开始夹杂起国粹。
"我靠老哥,你怎么回事,刚才那么多站都不停,我闰女还等着我给她庆祝生日呢!"
周围同时也有人附和,"是啊,赶紧靠边停吧,这里可是鹏城,你可不能乱来。"
司机却颤抖地更厉害,"各,各位"他紧张的说道,"这屌方向盘自己打转,不受我的控制啊。”
"我靠,这是无人驾驶秘密试点啊"
"我去,新技术就是有点隐患啊,都tm不靠站点,搁那乱开。"
"妈的,我还买了有关无人驾驰概念股,这么不靠谱"
洪智明也听说了无人驾驶,但这较旧的型号,还配这么先进的系统,感觉并不搭。
司机开始踩起了刹车,很显然没用,车还是不急不慢地开着。
周围的天色昏暗,路灯并没有亮起,洪智明准确一看,周围根本就没有路灯,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棵枯瘦的高树,没有盛夏该有的翠绿,反而只有几片干黄的树叶,在风中无力地摆动。
"天哪,这里是哪?"洪智明心里开始不安。
车上人注意到窗外的场景,都目瞪口呆,车窗外的景色像是突然变化。
司机也没了辙,又突然大喊"人,要撞上了。"
前面的大汉也注意到了什么,开始大喊:"快停下"
车居然真的停下,前门打开了。
老太太们开始望外看,只是看了一眼,都慌忙低下头,或看向别处。
一头黑发先探进前车门,接着是一身惨白,一个女人进来了,她没有给钱,只是往里走,随着她的靠近,洪智明竟觉得一股阴寒气息袭来。
那惨白的是她的衣服,有些破损,却没有任何污垢,脸被头发所遮挡,无法看清,洪智明不禁身体往后缩了缩。
大叔忍不住侧眼一看,突然,他脸色骤变,已不再说什么,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女人坐在了倒数第三排,洪智明竟闻到一股泥土的味道,很怪,闻着并不像是洪智明在乡野熟悉的味道,倒像是他在旧乱葬岗祭祖闻的味道。
车辆又启动了,枯瘦的树枝敲打着车窗,哗哗啦啦,周围听不到任何一点虫鸣鸟叫,太安静了。
老太太们和大叔竟也沉默,车内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
车行驰在土路上,一条巷子突兀的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左边是一片枯瘦的树,带着几座木屋,右边则是一栋栋老房子,陈旧,看起来就毫无人气。
墙上贴着福字,一些正挂,一些倒挂,都褪了色,变成灰黄色,一栋栋木门紧闭,窗户也是纸制,呼呼啦啦地漏风。
这时,又一股阴寒气息靠来,"待会立即下车,千万不要说任何一句话,不要照任何镜子,不要回头”,这个声音像在耳边呢喃,洪智明望了望四周。
鸭舌帽男手搭在座位上,人好像还在睡,手却不自觉地向周围晃动,有点像是跟别人打招呼。
车辆缓缓地慢了下来,车轮辗起飞尘,洪智明越发看清这古建筑群,从那斑驳的墙壁可以看出其年代的久远,老旧的木窗,杂草丛生的青石地板,显出破败之感。
车门一开,发动机熄了火,洪智明只觉座椅被人用力一拉,有人像风一样呼啸而过,直接冲出车门,没看清是谁。
倒数第三排的白衣女却有了动作,身体微微摇晃,像是要起身,洪智明心中一颤,心里竟不由自主开始恐惧起来,他想起之前耳边人的低语,便也跟着冲下了车。
他一落到地面,公交车上却渐渐暗了下来,光线像被一只巨虫蚕食,车上老太太也一步一颤地下来,刚下来第一句话便是:"这啥地啊,公交车给我干哪去啦。”
洪智明心里狂跳,老太太触发一个禁忌了,真的会触发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他一个想法,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他便先忍住回头的冲动,眼睛开始打量起巷子。
第一个屋子木门紧闭,第二个第三个也是,第四个门口却不一样,有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娃娃竟潮流地有一头黑色的卷发,穿着粉红的篷篷裙,感觉又可爱又诡异。
洪智明注意到其手上好像夹着什么,从指缝中透过,竟像是一张纸条,他便缓步走了过去,同时也想问问有没有人在。
乘客陆续下着车,手脚不利索的阿婆缓慢了队伍下车的速度,那个白衣女也起身,默默地跟在众人的身后。
洪智明靠近那个布娃娃,那布娃娃竟给他一种凝视的感觉,凉气从他脚后跟升腾,他一咬牙,伸手抽出来那张纸条。
纸条却很崭新,只见上面歪七扭八写着一首诗
"身前浮云南方法
后世人拜紫金身
有人停山不知意
鬼怪从来堪人心”
洪智明一见,初始疑惑,之后冷汗就下来了,截取四句首字,正是"身后有鬼"啊,他此刻又不能回头,耳边禁忌他还记得,但那种对未知的恐惧,那种人类最原始最深沉的恐惧,像虫子一样开始爬满全身。
白衣女下了车,众人都在讨论这是哪里,大汉说道:"天,这都哪里,还他么是鹏城吗,手机都没信号,真是邪了门?”
"也不是啊,低得地图一会把我订位在国内,一会在国外。”
"天都快黑了,这可如何是好?”
司机也早己下来了,说:"这怕是饭碗要没了。"
只有白衣女没说话,脸往前一抬,众人才看清她还贴着一张丧字纸,灰白的嘴唇一开合,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众人先是吃惊,老太太们也目露不忍,认为其可能也是传统丧葬文化传承人。
一位老太太竟也哭了起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大汉忍不住出言道:"你们都怎么了,先冷静点,想着出去的事吧。”
大汉实在是不能理解众人的反应,跟着一块哭是什么鬼情况,他撇撇嘴,这时,一滴水掉落在他的手上,是汗吗?他往脸上一抹,不知何时起,他的眼眶上充满了泪水,他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哭了。
一抹不妙的感觉涌上其心头,哇呀哇呀的哭声反而使周围更增添荒凉。
就在这时,一把干枯老手猛地从门内伸来,将洪智明撤进黑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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