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身边的人一个个倒在了地上,脸上青筋暴起,眼角挂着泪,恐惧和后悔的泪水滴滴溚溚地落在地面,是的,他们后悔起踏上这个公交,后悔想抢时间回去陪闺女,现在,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白衣女往前又开始缓缓走动,并没有关地上的尸体,踩在那些人的身上,骨头碎裂,咔咔作响,血浸润白衣女的旧布鞋,一步一步,血脚印清楚浮现在地上。
而洪智明看着眼前的事物,一位老婆婆坐在吱吱哑哑晃动的竹椅上,刚才,他有半秒的记忆完全丢失,之后就出现在这,周围家具布置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里头是三尊神像,神像供着白色的蜡烛。
老婆婆起身,洪智明忙架臂格挡,老婆婆本能给他一种恐惧,哐当一声,大门关了,"闺女,来开饭了。”
洪智明忍不住回头,老婆婆抱起了那个布娃娃,布娃娃半人高,昏黄的灯光下,倒真像个活人。
洪智明冷汗就下来了,他破坏了禁忌。
"别紧张,这里不用担心回头的事,这里是安全的。”
洪智明却没有轻松下来,他有太多问题,比如这里到底是哪?刚才的哭声是怎么回事?老太太你又是谁?他又不太敢开口,老太太给他一种诡异感,他生怕有什么话会触犯他。
老太太抱着她的布娃娃闺女走向桌子,边走边说:"好久没看见活人了。”她转头又比划了一下洪智明的身高,道:"他和你长得差不多高。”
"这里是哪?”洪智明发问道
"活人不该来的地方。”老太太把布娃娃放在椅子上,走向类似厨房的地方。
洪智明呆立在原地,哭声也停了,一个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走得很缓,之后,竟没有发出声音。
这并不是好事,那只能说明她停住了,要论洪智明最害怕的,这白衣女就要当首位,刚才那些人的哭声,之后接二连三的撞击声,已说明乘客们凶多吉少。
木门挡不严实,洪智明清楚看到一双白红相间的旧布鞋,他的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身体不敢晃动,怕惊忧对方。
缝隙中的白衣没有晃动,这让洪智明松了一口气,他小幅度移动身体,却发现他动不了,冷汗不禁下来了。
这时一张纸从门缝中透了过来,在空中晃悠悠地飘荡,洪智明觉得上面有字,这时,"开饭了”的一声,让洪智明猛地惊醒,他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他恍恍惚惚地摸着自己脸,冷汗依旧流了下来。
带着血丝的眼球转动,与那布娃娃对视,漆黑的纽扣正倒映着洪智明的脸。
老太太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摆放碗筷,两对筷子和两只碗,之后又走向厨房。
洪智明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一张纸片躺在地板上,依旧很新,离门缝的位置很近,他当然不会作死去捡,万一被门外的手突然抓走怎么办。
他站起身撤了几步,脚后一靠,竟贴到一层软乎乎的物体上,是那个布娃娃,在老太婆进厨房的情况下,这个公仔竟然移动了位置。
洪智明扭头一看,这布娃娃正背靠着他,头垂得低低的。
老太婆走来,端着一盘菜,一盘肉,笑道:"别闹了闺女,过来,坐到座位上。"
又抬头看向洪智明,道:"看来,我救你是个不错的主意,我闺女蛮稀罕你的。"
老太太放下菜,抱起布娃娃,两人相继落座,只留洪智明站在原地。
"老太婆我活不了多久了,麻烦你将她带走,至于报酬嘛-。"她停顿片刻,道:"你的命怎么样?”
这如果是真的,洪智明没有拒绝的余地,或者说他早已没有其他选择,其他正常人估计都躺在公交车边,只有眼前的老太太看起来最靠谱了。
老婆婆继续望下说:"如果答应的话,我就指条明路,到前边转角的火公庙去,在那里待满一柱香,出去的事等活着回来再说着。"
"我该如何相信你?"洪智明问道。
他没等来回答,等来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洪智明迟疑一会,点了点头,白衣女的存在已让他的世界观巩塌了一些。
"你记到刚才那个哭声和那个白衣女吧,那个女人是鬼,那件白衣,也就是孝服,属于一件诅咒物,姑且就叫它哭丧鬼。"
"你也明白这里不是平时的世界吧,那辆鬼公交带你来到这,得等到明天才能走,带着它的乘客。"
"而你,只有攀附上诅咒或厉鬼的力量才能乘上公交,活着离开。”
听到此处,洪智明大致明白了,他要去那火公庙借取力量,只是,他该如何闯过小道,从那哭丧鬼手中活下来呢?
"这个孩子叫作攸巧,也是一个鬼,只是很可惜,她不能陪你去。"
眼前的布娃娃虽说会不自觉移动,但感觉像是另一种存在,如果与那哭丧鬼相比,就可爱很多了。
顺利开饭了,老太太吃了起来,不急不慢地吃着饭,而屋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彻底黑了。
"出发吧,孩子。”之后她递来一支大香,往这香一瞧,洪智明脸上一抽,他以为是那种小香,没想到是那种龙头粗香,这得烧一夜吧。
老太太又递来一把黄纸伞,竹制的骨架,黑油污垢的表面,看上去很久没有用了,却没有被虫蚀的痕迹,老太太道:"等会不管有没有雨,都撑着它走,依旧别回头,别乱看。”
雨很巧的在这时下来了,先是一滴两滴,之后逐渐下大了,落在屋檐上声声作响,夏日的酷热正一扫而空。
"用庙里的蜡烛就行,有棺材躺着就睡棺材,没有空的棺材就睡供座下。”
伴随着这样的暖心瞩托心,洪智明推开了木门,撑伞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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