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郡游猎 遇谋世老顽童

翌日天明,终是迎来出游北郡的日子。

云国府前热闹非凡,数驾马车排成一条整齐的长龙等候在府门前。

府门两侧百米外聚集着许多的百姓,皆是来看云州王出游的盛大景象。

不逾片刻间。

陆坦然在仆从的引领下终是缓缓从云国府内出来,一眼就看到位于车队前方的黄金马车,再看其旁边插着两面旗子,一面为四爪金龙,一面则为以战戟作画的云州军旗。

两面旗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彰显着这支车队主人的崇高地位。

车队旁则是十数位随行的仆从,他们奉命随时随地侍候着马车里的人。

在拜别辛夫人后,陆坦然被人扶进马车内。

这黄金马车从外面看十分巨大,里面果然也是异常宽阔,不仅摆放着大量藏书典籍供路上观看,更有古琴字画等供给玩乐。

陆坦然拉开马车上的小窗帷幔,下面最先看到的竟然是侍卫亲兵郎佐。

料想昨日之事过后辛夫人会有所行动,郎佐性命休矣。

陆坦然在抱着郎小妹时就偷偷告知其迅速回到家中通知郎佐逃离云州,谁知这郎佐不仅没逃,反而今日竟然安然无恙的在车队中随之北行。

两人眼神对视间,已然明白彼此心意。

陆坦然放下帷幔,现在想来辛夫人并没有将自己培植势力的事放在心上,显然她是有别的打算,不过现如今陆坦然却是猜不出来。

又放自己出游北郡,又放任自己培植势力。

她究竟有何图谋?

随着鼓笙响起,马车开始缓缓移动,车驾穿越云州城的主道开始向城外进发。

陆坦然决定不在费脑筋去想辛夫人的事,既然她选择隐藏自己的意图,就说明时机尚未成熟,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会落出些许的马脚,她的意图也就显露出来。

当务之急,还是图谋建立自己的势力,只有手中掌握军权,才有与其谈判的余地。

随后拿起一卷战法典籍,对这个世界的记忆也就愈发深厚起来。

原来陆坦然所处的时代并非曾经张扬的世界,这片华夏大陆上目前共计有十个国家,分别是行天子之名的大夏,作为天下十国的共主地位。

陆坦然所在的国家为南唐,以其北为武周与凉国,以其东南为吴越国,以其西面为西蜀,其西北但不接壤处为赢秦,还有瀛海之滨的渤齐国,以及割据的定南军国,加上北方的游牧民族鞑族所建立鞑金国。

共计十国政权,相互之间时有攻伐,简直比五代十国还乱。

“想不到竟然穿此乱世,也不知是幸与不幸啊。”

掀开小窗帷幔看向外面,不知不觉间已走出云州城,正在前往北郡的路上。

这一路可谓旌旗蔽天,锣鼓齐鸣。

所有的一切都是遵从辛夫人的安排,必须要上下有序,真正的彰显出国公府的地位。

同时也让一路上的各郡县百姓以及地方官皆好好地看看,云州王的威仪何在。

至此行数日,陆坦然不仅一路上要接见许多的百姓,更要接见各地的地方官员,他们纷纷拿着各式各样的贡品进贡,有送奇珍异宝的,有送花鸟虫鱼的,更有甚者进献美人。

当真是不当权不知当权者的好处,如此腐蚀下任谁也挺不住几日吧。

陆坦然起初还是来者不惧,专门腾出一辆马车来装这些官员的贡品,然后让秋儿将这些官员的人名记下来。

以后待其掌权时,这本名册就是证据,他们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的证据。

哪成想还未出数日,这辆马车内就装不下所进贡的贡品,如此下去恐怕未及抵达北郡,陆坦然就得下来同仆从一同走路前行。

他将秋儿记下的名册一一查看,发现这里面的官员不少都是下面郡县的父母官。

“真是可恨,就这玛瑙石,怎么也得数十金一串吧,他一个小小的县令,一年的官资也不过十数金吧,哪里来的这么大手笔,说送就送呢!”

马车内坐着郎小妹与秋儿一同陪行,见到陆坦然发这么大火气。

秋儿率先开解道:“殿下不必动怒,自古以来官员贪墨者比比皆是,民间尚有读书做官做官发财之说,十年寒窗只为博取一功名,所以又有几人是能为百姓真心办事的呢。”

郎小妹一旁怒气冲冲的补充道:“真该把这些贪官都杀死,一个不留。”

陆坦然自知这是不可行的,若是将这些贪官污吏通通杀死,那么还有谁能真心为国家办事呢。

“贪婪是人的本性,可惜我现在不能亲政,若是可以当引入监察制度,专门成立一个反贪部门,或许可以杀一杀这贪墨之风。”

秋儿不解的问:“殿下,何为监察制度?什么又是反贪部门啊。”

陆坦然本想解释,却又听到外面有人禀告,说是临近朝阳郡,有百姓拦路上书。

想不到电视剧中拦路告状的戏码在此上演,陆坦然瞬间来了兴致,掀开马车帷幔看过去。

“何人拦路上书啊,将他带过来。”

片刻后,一耄耋老者在家人的搀扶下跪倒在马车前。

陆坦然让人给老者拿个软垫子,又让人将自己扶下马车。

老者初时不坐非要跪下陈述冤情,在陆坦然的再三相请下方才端坐于软垫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诉说着。

老者姓曾,乃是朝阳郡人。

膝下有一子,唤做曾成。

曾成年前娶同郡王氏为妻,婚后二人十分恩爱,此乃邻近皆知之事。

不曾想有一日朝阳太守石松的儿子石峰强抢老者的儿媳,老者儿子曾成知晓后便前去理论却被石峰授意下的护卫打死,儿媳也不知所踪。

老人家数次府衙告状,皆被石松以各种理由驳回。

在听闻云州王游猎北郡后,特此来拦路上书,乞求云州王替他儿子做主,惩治凶手石峰以及包庇者石松。

秋儿将老者状纸前后又读一遍,陆坦然发现这状纸写的精彩绝伦有理有据文采斐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书写,倒像是有才子暗中相助。

看这老者绝不可能是文采斐然的人,在看其家人也都是种地的农民模样,手掌关节肿大,而且充满泥污。

如此才子,定要双手细腻,毕竟是握笔而生,总不至于上述模样。

于是便询问老者,这状纸是何人书写。

陆坦然急于收取一枚智囊,毕竟自己的势力不能只有武将没有谋士。

果然在老者的描述下,那才子适才还一同前来,待远远地看到云州王仪仗车队,便向着来时的路离去了。

老者手指一指,陆坦然立马吩咐郎佐率领十数骑向着老者指明的方向追赶。

料定他还没未曾走远,快马加鞭下必然能追赶上。

原地扎营在此,陆坦然端坐一把黄花梨木椅上,侍卫亲兵们忙着搭帐篷,外围则是云州铁骑护卫。

领头的将军叫赵陀,乃是辛康亲点的将,据说是久居战阵,曾在万军中取过敌将首级,还一阵杀二十六人,堪堪的一位勇将。

据说他的武力评级为七级,在这片异世大陆拥有定武馆,乃是测定习武之人武力评级的地方,具体的方式考取弓马骑射战,以及负重之力共计六项。

之后会根据实际表现测定评级,共计十三级,十级会有定武馆颁给的封号,最高级封号为武圣,乃是习武之人最向往的荣耀。

“车骑将军赵陀见过云州王,云州大都督。臣奉命此行保护殿下前往北郡游猎,这路上因军务繁忙一直未能亲自向殿下请安,还望殿下恕罪。”

陆坦然自然知道这是说辞而已,若是真心请安又岂能耽搁这数日之久。

实际是其忠心主子辛康,丝毫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这种官腔的事上辈子见多了,不用出社会单是学生会都历练个八百遍。

“赵将军监管着三军事物,关系着整个出行队伍的安全,实在是干系重大,若是因为军务繁忙而未能前来请安,当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事啊怪不得你。”

赵陀显然没想到陆坦然有这般城府,原以为不过是乳臭为干的毛头小子,想着出游打猎天天花天酒地,现在三言两语间既化解自己没来请安的过错,又将这件事圆满的转化过去,不伤两人的和气。

当真是老练的让人后怕。

赵佗心悦诚服的跪下叩头,并将军中事物以及行进路线等悉数禀告陆坦然。

“前方即是朝阳郡,也是我云州府最大的郡县之地,它的太守石松曾多年来受我云州府嘉奖,其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民众生活富足。”

陆坦然闻听心中升起疑问,照着赵陀的说法这朝阳太守石松乃是个大大的好官,他爱民如子又怎么会做出包庇儿子欺压百姓的事呢?

“既然赵将军这样说,那本殿下怎么听到一些不一样的说法呢?”

“不一样的说法?”

赵陀未免有些疑惑,直到陆坦然将老者一家请出来现身说法时,赵陀依旧不敢相信。

他捋着三寸虎须,一副将信将疑的态度。

作为一员时常冲锋陷阵的虎将,对于上峰的命令他从不质疑,因此虽身有战创十二处,依旧能做到敌阵中勇往直前。

但老人家声泪俱下的控诉,又让他不得不怀疑,难不成这云州府历年嘉奖的好官清官,竟然是背地里鱼肉百姓横行乡里的贪官墨吏?

彼时屋外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陆坦然知道是郎佐回来复命,激动的直接跃出帐外。

对于收复这第一个谋士,陆坦然在心里谋划了好几遍。

古代历史上能用到的招数,什么金钱美女,什么宝马名屋,他通通已经筹划好,定要拿下这个琅琊才子才行。

预想中此人定是相貌英俊仪表堂堂,颇具大家风范。

再不济也如诸葛亮出山年轻俊朗,羽扇纶巾间谋划三分天下才是。

近到跟前,才发现郎佐马背上驮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连动也不动的趴在马背上正鼾声震天。

郎佐侍立在一旁向陆坦然回复敕令,陆坦然只得先嘉奖他几句,同时晋升他为侍卫兵长。

待郎佐谢恩完毕,再将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从马背上放下来时,陆坦然这才瞧仔细。

地上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这和他印象中的才子谋士完全不一样,简直大相径庭。

难道此人就是为曾老汉书写状纸的名学大家?

陆坦然充满疑惑间再三询问郎佐是否仔细的搜查过,没有落下什么人。

直到郎佐再三确认方圆十里,只有这独一人时,陆坦然才说服自己接受这烂醉如泥的老者是具有真才实学的大家。

曾老汉也是从帐中走出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为他书写状纸之人。

他急忙来到恩人面前将他唤醒,要当面感谢他的恩情。

岂知此人醒来的第一句却是。

“小二,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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