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过后,沈宁初来到宿舍楼。
在她前世上学的时候,这栋楼的位置还是一片荒芜,现在已经是一排刷着白色墙漆的崭新宿舍了。
果然应了那句话,一毕业学校准装修。
沈宁初拿着宿管阿姨给她的寝室号与床位号,推开宿舍门。
她不打算住校,是来确定一下床位。
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和未来几年的室友认识认识的,所以坐在床上静静等待她们的到来。
看着崭新的宿舍,她一边回忆当初自己是怎样的,一边羡慕现在的学弟学妹们。
沈宁初突然想到还没有跟张姨报平安。
电话拨过去。
“小姐,今天还顺利吗?和同学老师相处的愉快吗?药记得吃了吗?”
电话几乎是一秒接起,张姨关切的语气让她隔着电话都能想起那张脸上的表情。
沈宁初起身走到阳台,微风吹过来,长发微微扬起,她一一回答,“今天只是报道选寝室,还没开始上课呢。”
“药也已经按时吃了,别担心我了。”
她笑起来说:“你自己在家吃了吗?”
张姨欣慰道:“哎呀,小姐关心我,我吃过了,还把还把燕窝给你炖上了,等你回来就可以吃。”
沈宁初赶在张姨煽情的前一秒制止住她,把对方试图感恩的话扼杀在萌芽里。
“我跟学校申请不住校,以后晚上还是可以回去陪你,学校为了保证我的安全,需要我提供一下家庭住址和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又吹来一阵风,吹的她的刘海有些凌乱,“我留你的吧张姨。”
那边回答,“小姐可以留老爷的。”
沈宁初拨了拨碎发:“我爸长期不在家,紧急联系人也找不到啊。”
张姨说:“今天上午老爷的秘书给家里来了电话,下个月就会带着现在的夫人和儿子回国。”
原宿体生前就不怎么受宠,整个人就像被流放一样扔在国内。
现在怎么要突然回来,还有那个夫人和儿子,任她跟原宿体磨合这么几个月,也丝毫想不起这段记忆。
不论她怎么自我暗示,或试着睹目思人,对那些人和事就像被牢固的锁在记忆阁楼里,要等着她自己去探索。
张姨见沈宁初长久没说话,“喂”了一声,“小姐,你还在吗?”
张姨的嗓音把她从思考边缘拉回来,她试探的问,“原来我跟我的继母还有弟弟相处的怎么样?”
张姨在听到她这么发问后保持沉默,过了许久才说话,语气就像换了一个人,“小姐,你就像原来一样就很好。”
沈宁初心里默默说了句“靠”。
如果她知道原宿体跟继母和弟弟如何相处,她还会开口问么?
可是张姨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沈宁初又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个保姆能在这一家工作这么久。
她仔细想想这三个月以来,张姨除了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外,甚少提到她原生家庭的事。
但有一点,她之所以觉得张姨是可以信任的人,那就是因为张姨跟她的生母感情极深。
沈宁初开始编造,“张姨,我曾经昏迷那么久,我感觉这个病应该影响了我的大脑。心脏不行,直接影响供血到脑部,这些人本来就不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人。”
她声音轻快地说:“张姨你只需要把他们的禁忌告诉我就行,我其余时间尽量做到不在家。”
一顿胡扯后她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
不过科学的尽头是什么?
她都能重生还有什么事是不会发生的。
张姨即使对她的大脑损伤论有所质疑,但作为一个保姆她自然不懂什么。
沈宁初仅凭三个月就考上华庭商学院,在她心里一直坚信是夫人保佑。
可张姨看她这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模样又不像是装的,她在自己职业操守底线边缘横跳,最后决定还是告诉她。
“那个女人她不喜欢你,因为你长了张跟夫人差不多的脸。”
“老爷也怕看见你,因为夫人是在他们最恩爱的时候去世的。”
张姨说到这顺了口气,“但是你要小心她那个儿子,小姐,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沈宁初眉头紧锁,从宿舍阳台的窗口俯瞰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子,她蓦地改变主意。
她打算住校。
张阿姨寥寥几句话,沈宁初就明白她在家的地位有多么尴尬。
生父把发妻的死归结到她身上,继母看见她这张脸就上演“白雪公主于恶毒皇后”的戏码。
继母带来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男孩,两个适龄无血缘关系的年轻男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终归不便。
这个弟弟跟她没怎么见过面,他们感情一定不深。
还有宿体那个解不开的记忆库她就能猜到——
这一家子水特别深。
然则有一点只有沈宁初自己清楚,她皮囊下的灵魂比谁都坚毅,谁要惹了她,那他也别想好过。
重生一世她早已无所顾忌,她现在想要的就是潇潇洒洒的生活!
正当沈宁初还想对张姨说点什么的时候,宿舍门被推开。
她连忙说:“张姨,我先挂了,有同学来了,等我晚上回去再聊。”
她匆匆挂断电话,回头看向门口处。
一个剪着利落狼尾鲻鱼头的“帅哥”费劲的提着一个36寸深黑行李箱进门。
她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色西装,搭配一件面料剪裁上乘的大开领衬衣,高耸的锁骨上还搭着一条精致的银项链。
“帅哥”在抬头与沈宁初对视后,不可避免的被她惊艳了一下。
沈宁初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上前帮她提行李。
“谢谢,你也是在这个宿舍住吗?”
沈宁初笑了笑:“是的,我是商学院的学生,我叫沈宁初。”
“我是服装设计系的,名为淮北。”
一间宿舍里不是一个班的级的很正常,不是一个院系的更正常。
沈宁初看着对方的衣着打扮又酷又潮,心想八九不离十是搞艺术的。
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小帅哥身高至少一米七五左右,她在她身边显得娇小一只。
淮北把行李靠墙放,转头看向沈宁初:“我可以叫你宁初吗?你长得真的很漂亮。”
女孩子谁不爱听这种夸奖,沈宁初对淮北的好感度噌噌往上长。
她微笑着默许,“可以呀。”
淮北扶了下金丝框眼镜:“今年服装设计系期末作业,我想找你给我当模特。”
她上下打量着沈宁初,越看越满意。
尽管身高不达一米七,不过比例没得挑,该有的地方都有。
沈宁初:“谢谢你让我开学第一天就解锁新职业。”
正在她们聊天过程中,其余两个室友和陆续进门。
其中一个是带着厚重黑框眼镜的学霸路辰,她是机电工程的。
标准的工科女打扮,跟沈宁初上辈子一样,属于别人一看就对你的专业能力很信服的类型。
剩下的是个娇娇小姐打扮的女孩子,她拎着一只十几万的爱马仕Kelly,身上穿的用的即使不带logo,但是沈宁初一眼就认出来自普罗大众都仰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牌。
她柔软的黑色卷发散落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个洋娃娃,也映衬那白瓷般的脸蛋愈发剔透,她的眼睛又圆又大,还带着点上扬,像极了小野猫。
她脸上写满不可一世,不过她也确实有资本。不看衣着,她照样美的无可挑剔,且充满侵略性。
在沈宁初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观察她。
沈宁初可以明显在她的眼中读到一种同性相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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